第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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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看到萧恪点了点头,手撑着慢慢坐起身,他还伸手在背后帮忙托了一把。
  “饭食已备好,小琮和柴公子已等了许久,我们出去罢。”
  白琮也就罢了,柴鸿池竟也叫上了,不过既是贺绥决定的事,萧恪也不会对此多加置喙,左不过就是多两张吃饭的嘴罢了。
  “恭贺舅舅当上侯爷!”白琮比谁都高兴,“娘亲要是也知道必然欢喜,只是不知道今年过年爹娘能不能回京和我们一起守岁。”
  柴鸿池小小的一个,素日都和奶娘窝在院子里不出来,萧恪这几月都不见得看到他几次,在王府住了小半年,看着身形倒是拔高了不少,因为在王府衣食不缺,小孩看着养得白胖了不少,他站起身恭恭敬敬地朝贺绥和萧恪各举杯了一次,才道了句恭贺的话语。
  “不过是寻常家宴,不必拘着虚礼。”柴鸿池是杨焕致在意的孩子,又是贤臣之后,贺绥对他虽不及自己亲外甥那么亲厚,但素日里也是以长辈的身份照顾着。
  看到小孩端着杯子往自己这边瞅了眼,知道还是有些害怕他的,萧恪便端起酒杯别过脸,随口说了句,“阿绥说随意便是随意,不必顾忌我。”
  贺绥又拍了拍柴鸿池的肩,才让这个拘谨的孩子放心坐下,又招来他的奶娘帮着小公子夹菜之类的。
  “舅舅,我也要人……”白琮‘伺候’两个字没开口就被自家舅舅的眼神逼回去了,同龄的孩子总有种莫名的攀比落差感,他原是想让舅舅给自己夹的,但显然这并不能实现。
  萧恪破天荒在旁夹了一块肉,笑嘻嘻地说了一句,“今日是你舅舅大喜的日子,我来喂你啊!”
  “不要!我自己会夹。”让萧恪给自己夹菜,白琮怕是会吃不下,连忙抱着自己的碗往旁边挪了挪。
  目的达成,萧恪冲贺绥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贺绥回了一个略显无奈却宠溺的笑,随后便提起了件要事。
  “如今柴公子和小琮年岁不小了,也该寻个书院读书,总在府里拘着,你我也教不了什么。允宁,国子监那边你可有熟悉的门路?”
  “明日下了朝,我便去国子监走动走动。如今从燕郡王府出去的两个孩儿,我倒不信有谁敢不收。”能把两个碍事的小子白日里丢出去,萧恪自然乐得接下这差事,也不管白琮在旁叫嚣着不去,便笑着应下了。
  贺绥板起脸叮嘱了句,“不可用强、不得要挟。”
  “小王谨遵侯爷吩咐。”
  第六十章
  齐帝刚自秋猎返京,整个人疲乏得很。不仅昨日不见朝臣,今日一大早便命宫人通报百官罢朝三日。
  萧恪听到消息便换了身郡王常服,在府中悠哉陪着贺绥用过了早膳才出门。
  驾车的依旧是老冯,只是这次萧恪出门竟难得把洪喜带上了,以往都是将得力的大太监留在府中的。不过跟在自家王爷身边,自是不用在费神去想该如何同贺绥解释了。
  虽说心里头少了件事,可洪喜却没有落下一件要事,一上马车便向萧恪一一禀报清楚。待说到那薛家送来的金银珍玩时,不由小心着多问了一句,“那些金银珠宝,主子当真要收下么?奴婢只怕侯爷知道……”
  萧恪闭目养神,懒懒地回了一句:“薛家二上门那日阿绥就在,不然你以为他为何会与我置气?不过如今是暂且揭过了,你在阿绥跟前也别随意提起。”
  “奴婢记下了。”
  “你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薛家那十万两,扣下两万两充入公中*,以备王府上下开支,余下的钱…你在府里找几个家世清白的得力之人,去各处兑了米粮备着,等京中情势稍稳,便着人分散着送去边关给大哥他们,但不要以我或是阿绥的名义去送,免得日后被追查落人口实。”
  “奴婢明白,自是边境商贾感念将士们戍守卫国,特意奉上的。”
  萧恪颔首,“这事交给你我放心,若是府中人不齐,便去寻摸些良家子来,年纪小些也无妨。左右阿绥即将封侯,按照规制,他身边添些人也是常理。你只记得稳重些行事便可。”
  “是,奴婢都记下了。”
  待到马车停下了,洪喜先行一步掀了帘子瞧,确定地方没来错后返回车内禀报道:“主子,咱们到国子监了。”
  “主子,这是依您的吩咐,从府库里捡出来的。”洪喜自旁边箱笼里抱出个精致匣子来,双手捧着递到自家主子面前。
  萧恪这才懒懒地睁开眼,伸手挑开那匣子,里面整整齐齐码放着成对的珍玩古物,其中多以白玉为主,另放有黄金数枚。
  “这么一瞧,那些个皇商家中可比我那破落王府富庶奢华多了。”洪喜没有接话,萧恪自顾自说完那一句便合上了匣子,“让冯叔去通报一声。”
  这么说着,人确实完全没有下马车的意思,就单手支着头,靠坐在马车里。
  “臣等恭迎燕郡王莅临。”
  听到了马车外的人声,萧恪才带着洪喜下了车。
  出现在人前时的萧恪,丝毫没有在马车上那会儿恹恹的模样。面上洋溢着笑容,倒让国子监祭酒并两位司业摸不着头脑。
  萧恪在京中的名声说不上好,尤其是在清流一派和那些忠正之士口中,是恨不得要与历朝历代的奸佞之徒争高低的那起子小人。
  但国子监又是实打实无权无势的清水衙门,其中供职官员虽有些清高,却也不敢方面和权贵叫板,尤其是萧恪这种年纪不大却恶名在外的皇亲贵胄,光是瞧他笑便觉不祥。
  “祭酒大人客气了,本王今日是有求才上门叨扰的,祭酒和两位司业这般客气倒让我不好开口了。”
  “王爷言重了。下官等怎当得起,既是有事,还请入内一叙。”那国子监祭酒也是个家风清白的文人,想来不参与党争,可话说到这个份上了,他也不能让萧恪现在国子监大门口直接说了,便只得恭恭敬敬将人请进来,心里只求着萧恪快些说完,也好赶紧将人送走。
  “不知王爷到访,所为何事?”
  “祭酒大人怎么站着说话?坐啊,两位司业大人也请。”
  “下官等不敢与王爷同席。”
  “是嘛…那便站着吧。”萧恪手捧茶杯笑盈盈说了一句,直接给三人都听懵了。
  照常理讲,大家都会谦让一番,其中一名司业屁股都要挨上椅面了,冷不丁听到这么一句,登时脸一白,尴尬得又站起来往旁边挪了两步,心里偷偷骂燕郡王乳臭未干、不懂礼仪。
  “说不敢的是你们祭酒大人,曾司业这副神情可是怪本王没有多谦让一句让你们坐下?”
  萧恪突然来这么一句,给那人听得心里咯噔一下。他断然没想过自己的心思会被一个刚束发的少年猜得清清楚楚,登时心慌了一下抬头盯着萧恪瞧。
  洪喜在旁掐着嗓子气势十足地斥道:“大胆!”
  其实洪喜也没指名道姓说谁,那曾姓的司业就自己咕咚跪地上去了。
  国子监祭酒陈真见状赶忙躬身求情道:“王爷恕罪!”
  萧恪抬手示意洪喜向后退了两步,而后依旧端着那副笑颜,语气平和地说道:“祭酒大人别紧张。本王今日来无非是为府中两个适龄孩童寻个读书习字的地方罢了。想着陈祭酒出身儒门世家,必是认识不少名家和书院的门路。我家侯爷出门前才叮嘱要和善些,三位这副神情倒让本王看不懂了。”
  陈真没忍住抬袖擦了把汗。国子监的官员无需上朝,是而对萧恪素日行事作风仅仅是从旁人口中听过,今日方才见识到这变脸的功夫。
  “是下官等误会了,请王爷海涵。”
  “本王很欣赏陈祭酒的聪慧明智,若是把两个孩子交到你手中,本王和抚宁侯也能放心。”
  瞅着陈真很快调整好了自己的表情,萧恪笑着赞了一句,转头向那还靠着同僚搀扶才站起身的司业说道:“曾大人方才是否内心好奇本王为何猜中你的心思?”
  那姓曾的司业一听,膝盖一软差点又跪下去,口中连连道:“不敢、不敢。”
  “本王敬告曾司业一句,下次腹诽他人之时,脸上得藏着点。譬如本王此刻对你这跪来跪去的模样颇为不悦,但面上你我也算同在朝为官,这又是在国子监,本王面上还是要礼让几分。曾大人,这…才叫体面。”
  萧恪说话时始终是笑着的,并未疾言厉色斥责,可那话却是明晃晃的指责,这般温温柔柔的语气说出来,再搭上少年那副俊秀的笑颜,竟着实有些瘆人。
  陈真不敢再多周旋,开门见山问道:“不知王爷方才若说的两个孩童是?”
  “一个是抚宁侯的外甥,其父母都在北境为国征战。另一个…陈祭酒应当知道,原户部尚书杨焕致曾有一名学生。”
  陈真不由抢白道:“莫不是…柴晋?!”
  “正是,那另一名孩童乃是柴晋柴大人的遗腹子,如今在本王府上养着。只不过本王与抚宁侯公务繁忙,无暇顾及两个孩儿的课业,为此,本王今日才专门跑这一趟。洪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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