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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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着,他便看着魏长川从桌边站了起来,过了一会儿,他端来一杯温水放在闵疏手边:“别吃了,顺顺气。”
  闵疏松了口气,刚准备道谢,却见魏长川坐到了他旁边,伸手将他面前的碗拉了过去,直接吃了起来。
  闵疏一愣,魏长川用的是他用过的勺子……
  不过魏长川似乎不是很介意,几分钟后,一碗醪糟团子下肚,魏长川将碗盘都收起来洗好。洗完碗后,男人又去把昨天洗好的衣服拿了出来,一一挂在了火炉边的小型晾衣架上。
  闵疏挺着鼓鼓的肚子摊在沙发上,看着魏长川晾衣服,恍然发现才不过短短一天,他似乎就习惯了这种生活。
  除了做饭什么都不用做,好像家里多了个能干的长工。
  闵疏悄咪咪地想,还长得特别帅。
  这时,魏长川干完了活,正站在在客厅远离闵疏的一角抽着烟。
  他穿着那件白色背心,下身穿着一条黑色长裤,猩红的火光在手指间闪烁,白色的烟雾弥漫在男人英俊的脸庞前。
  闵疏缩在单人沙发上,觉得自己正在看画报封面。
  魏长川敛着眼,浓密的睫毛落下阴影,遮掩在深邃的眼窝上。就算是什么都不做,都会让旁观者觉得这是个在沉思着什么的忧郁男子。
  然而待他抬起眼时,冰冷的眸光自乌黑的眼中射出,会让人瞬间忘却他的外表:
  “我在寻找一座冰川。” 他对闵疏道:“应该在岛上的东北部,你听说过吗?”
  闵疏一愣,接着道:“你是说阿萨尼特冰川吗?那离这儿不远。“
  阿萨尼特,是伊努图克语中’极光’的意思。这座冰川是整座岛上最大的,冰舌一直从雪盆中延伸到海边。这座冰山同时也是当地因纽特人口中的「祖地」,是当地族人心中的朝圣之地。之前,当小镇上的人都还没离开的时候,每年进入极昼的第一天镇长都会组织所有镇民到冰川祭祀,闵疏也会跟着一起去,所以他对冰川一代还挺熟悉的。
  闻言,魏长川的眼眸闪了闪:“对。” 他道:“冰川离这儿有多远?”
  闵疏想了想,道:“有二十多公里,坐雪橇过去的话,天气好一个小时,天气不好两个多小时。”
  格陵兰岛除了首都努克以外的所有城市都没有道路,交通只能靠狗拉雪橇,徒步,或者就是坐船走水路。如果没有镇长留给他的几只狗狗,闵疏在这里基本哪里都去不了。
  “要去得话,最好是趁着这几天还没进入极夜就得去了,要不然根本看不清路。” 闵疏道:“哥,你是要去干什么啊?”
  魏长川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点了点头,问:“有地图吗?”
  “有。” 闵疏点了点头,接着便从沙发上站起来:“我去给你拿。”
  地图在电视柜子里,闵疏要走过去,就不得不靠近魏长川。然而他刚刚走近了几步,就闻到了丝缕烟味,接着猝不及防地呛咳起来:
  “唔——咳咳咳”
  见状,魏长川动作一滞,接着掐灭了烟。
  “咳咳咳——我、我没事,” 闵疏一边咳一边对走过来的魏长川摆手:“你不用管我——咳咳!我只是嗓子有点痒——咳!”
  “别说话了。“ 魏长川走近,手抚在他的背上,似乎从闵疏拉风箱一样的咳嗽声中听出了什么:“你的肺有问题?”
  闵疏咳得脸有些涨红,捂着自己嘴道:“咳、唔——出生的时候、有点发育不良……”
  他又咳了一会儿,止住了喉间的痒意,然而就在这时,他的呼吸又忽然急促起来。
  糟糕,闵疏一边抽气一边心里大叫不好,因为肺上的问题,咳嗽有些时候会打乱他呼吸的节奏,以至于二氧化碳排出过多而导致呼吸碱性中毒——也就人们口中的过度呼吸。
  闵疏不禁半蹲在了地上,一只手拽住了领口。
  就在这时,一只灼热的手抚住了他的下颌,闵疏被迫抬起了头。
  接着,口鼻出便被盖上了什么东西。
  闵疏不适的眨了眨眼,眼尾流下两滴泪,隔着水光尽量睁开眼往下看,才意识到那是个塑料袋。在他急促的呼吸声之外,魏长川沉稳的声音响起:
  “吸气。”
  闵疏随着他的话吐息起来,过了一会儿,他的呼吸渐渐平稳。
  塑料袋被从他的口鼻上移开,闵疏这时才看见魏长川正半跪在他面前,微微蹙着眉,手依旧捏着他的下颌:
  “好点了吗?”
  闵疏眨了两下眼睛,又是两滴泪落下来,赶忙点点头:“我好多了。”
  魏长川依旧皱着眉凝视着他,顿了片刻,才放开了闵疏的下巴,拇指顺便蹭掉了那尖尖下颌上的泪水:“你经常这样吗?”
  闵疏随着他的动作眨了眨眼睛,有点心虚地看了魏长川一眼,小声道:“其实……也不是很经常……”
  然而他果然看到魏长川的眉头一抽,垂眼看着他,眼神有些发沉。
  闵疏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男人的目光,似乎是有些可怜他,又像是人看着细细一条的小猫崽,害怕自己什么时候不留神一脚踩死这只小鼻嘎。
  闵疏:“……真的不是特别经常……”
  魏长川显然没有相信他,而是扶着闵疏,让他坐回了沙发里。
  闵疏觉得自己在男人眼里就是个二级伤残人士。
  不过他确实也是个伤残人士,他的残疾人证还在电视柜里放着呢。
  闵疏一想,又自己把自己哄好了。
  ·
  两人的对话到这里就结束了,闵疏最后也没问出魏长川要去冰川干什么。
  至此,虽然只认识了魏长川一天,闵疏已经感觉到男人似乎在刻意隐瞒着什么。他的身份成迷,身体似乎异于常人地强壮,不知为何独自来到了岛上,似乎还有什么更大的秘密——闵疏实在无法说服自己去相信魏长川是个过于强壮的地理学家。
  在一般人来看,这个神秘的陌生男人似乎有些危险,但闵疏却不在意。
  一方面是因为闵疏直觉他不是坏人,另一方面也是他已经病得不会在意这些了。
  甚至有些脑子发抽的时候暗自想过,比起在极低的永夜中孤独地死去,也许被这样一个神秘的男人杀死也不错。
  不知何时就会停止运转的身体像是达摩克利斯之剑悬挂在他的脑袋上,随时都有可能落下。闵疏一开始还会恐慌,后来就破罐子破摔了,秉着只要折腾不死就往死里折腾的原则把自己折腾到了这个破岛上。
  所以对于魏长川的隐瞒,闵疏并没有太在意。
  反正也和他没什么关系,别人的事,还是不要问太多的好。
  闵疏这样想道。
  这天晚上,魏长川坚持要睡在地上。闵疏拗不过他,便在地上用不穿的衣服和皮毛铺了厚厚的一层,又翻出自己的长款羽绒服给男人当被子,心惊胆战地看着魏长川躺在了冰冷的地上。
  然而他没有担忧太久,因为卧室里关灯没多久,魏长川就睡着了。
  又过了一会儿,闵疏便听到了窸窸窣窣的声音,接着,身边出现了另外一个人的热度。
  他又被魏长川抱进了怀里。
  闵疏:……
  他看了看死死环在自己腰间的手臂,真的要怀疑魏长川是不是在偷偷暗恋他了。
  第9章 农仓 杀猪
  第二天,两人面面相觑。
  魏长川面容俊美,眼中滑过惊讶,接着有些紧张地,一点一点移开了放在闵疏腰上的手。
  他看了眼闵疏,又回头看了眼地上杂乱的衣服:“……我昨天又?”
  闵疏已经有点麻木了,主动道:“哥,你别介意。”
  魏长川陷入了沉默。他皱着眉,一头短发睡得有些杂乱,表情有些困惑。但不得不说,帅哥就算是刚睡醒脸都没洗也是帅的。现在的魏长川就像只被石头砸晕了脑袋的雄狮,连迷茫的表情都很性感。
  闵疏瞪着他,接着,缓慢而绝望地低下了头。
  跟这样一个绝世大帅哥同床共枕两个晚上,他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闵疏绝望了。
  他记得他那两页纸都写不下的先天疾病里面没有阳*痿这一条啊?
  闵疏宛若遭晴天霹雳,他还是嘴都没亲过的小雏鸡啊!怎么、怎么就不行了呢??
  闵疏大受打击,一早上都神情暗淡,意志昏沉。
  早饭煮的是菜肉粥加他之前包好冻起来的羊肉包子,还有几个昨天卤好放了一夜入味的茶叶蛋。然而闵疏却兴致缺缺,吃了一个茶叶蛋和半个羊肉包子就放下了手。
  他神情忧郁,低着头盯着自己看,难不成——是他不喜欢魏长川这个类型的?
  闵疏想着,悄悄抬起头,刚好看见魏长川一口咬掉了一大半包子,脸颊些许鼓起。他还没梳头,一头乌黑而粗硬的头发杂乱地支棱者,吃饭的时候眉眼也略微压着,随着咀嚼的动作,下颌连带着脖颈上的线条一起动,看得人食指大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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