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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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诸如此类,如魔咒灌耳。
  “怎么停下来了?”
  江寒祁笑意不减。
  他柔柔地,拉住钟绮明想要缩回的手问她,“还这么一副被吓坏了的样子?”
  “陛下…你…你的那里是…是什么东西?”
  “那个啊,那个是朕的秘密。”
  江寒祁松开手,下一刻却骤然扯下腰间亵-衣,一只铁锁环正明晃晃地锁在江寒祁的口口上,那锁环的前端是弯折的,将好能够全部覆盖住,顶部则有一孔隙,大概是小解所用,但…但这就意味着,这个锁环,江寒祁从没有摘下过。
  怪不得…怪不得他从不同后宫女子亲近,他的那个被锁住了,若无人解开,他怎么可能同-房,可,可锁住他的人是谁?谁竟然胆敢锁住君主的口口?他又是何时被锁住的?!他为何要这么做?难道他当真被妖怪迷了心神?或者说,他,他就是妖怪!
  无数疑问盘桓不去。
  钟绮明发了溃,她拼命摇头,因为此事实在太过颠覆她的认知,她是钟后亲自选中的世家女,从小便跟在夫子先生身边学习礼仪政法,她从未见过如此荒诞的物事,更从未想过,江寒祁居然怀揣着这般诡异的秘密。
  以至于,江寒祁再度欺近时,那个铁环的前端挨上她的腿时,钟绮明连连后退几步,尖叫出声。
  但很显然,江寒祁不打算放过她。
  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皇后被吓到失语瘫软,眸中狠戾毕现。
  “既然你看到了朕的秘密。”
  “朕可就不能留你了。”
  “可惜啊,你是钟后的人,让朕想想,给你安排一个什么样的死法比较合乎情理呢?”
  江寒祁垂眸,瞧见地上那些业已干涸的药渍,在灯火的闪照下,现出沉黑的光泽。
  这些药怎么可能无毒?
  三年来,他佯装不知情地饮了三年毒药,才终于,能稍稍取得一些稀薄的信任。
  江寒祁手臂一挥。
  有两个太监小仆端了药,自外殿走至早就吓得花容失色的钟绮明面前。
  而其中一个太监手上拿着的,却是早就备好了的白绫。
  “就说皇后饮药后失德,同宫人做出不齿行径,被朕捉奸在床,愧乱之中,自缢身亡。”
  江寒祁亲手接过那三尺白绫,在瑟瑟发抖的钟绮明脖间比了比。
  “如何?”
  *
  裴玄忌在刑部大牢走了一遭,结果只关押不到半月,就被赦令放出,后党一派自然颇有微词,成日上奏进言,恳求江寒祁杀了那裴玄忌,以慑陇西。
  钟后也为此怪罪过江寒祁。
  钟绮明死后,她像是突然失了主心骨儿,成日郁郁不振,且她年岁本也已高,再培养出一个优秀的皇后人选实在是有心无力,不过,江寒祁明面上依旧待她极好,还说这是权宜之计,他会利用裴玄忌这个棋子瓦解分化裴氏力量,再一举攻下陇西。
  江寒祁不仅没有治裴玄忌的罪责,反而力排众议,给裴玄忌封了个留京的军职,加赐府宅官爵。
  在柳廷则看来,江寒祁此举,不过是为了能让陇西同艾南相互牵制。
  但其实,这里头暗含着一个交易。
  江寒祁曾扣留陇西军部当中不少兵将的妇孺家属,裴玄忌来京一趟,原是为了解救这些人,以稳军心。
  江寒祁同意放这些人回陇西,但作为交换,裴玄忌要留在京中做官,辅佐协助江寒祁。
  “怎么样,裴将军?”
  江寒祁志得意满,“朕对你,可是好得不得了啊,留你一人,能换无数人的性命,我想,你应该不会不答应罢?你放心好了,朕不会要你死的,朕不过是忌惮裴氏昔日同钟氏的结盟,朕留下你,就是为了防止裴氏同钟氏某日会止战息兵,联手来对付朕。”
  “那个时候,朕可当真是孤家寡人,只能坐以待毙了。所以,朕要留你在身边,不仅如此,还要给你加官进爵,坐实你已效忠于朕。”
  裴玄忌虽并无性命之虞,但刑部大牢又岂是寻常之地?被关押的这段日子,裴玄忌没少受刑,只他身骨不屈,便是挨了不少打,周身亦被铁索缚住,可在江寒祁面前,他也并不低头恐怯,而是竭力挺直腰板,面容一派桀骜,手指漫不经心地拂过腕间铁索,看着竟是比江寒祁还要更是无谓。
  “我为何要答应你啊?”
  裴玄忌扯动伤痕累累的嘴角,“你应该知那些被你软禁在京郊的妇孺,已经被我的人救下大半,你并不能再用他们的性命威胁我。”
  “我知道,你巴不得我们跟钟氏斗,最好斗得你死我活,两败俱伤,这样,你才可以坐收渔翁之利,不过江寒祁你可不要忘了,陇西之所以能够一步一步走到今日,靠的可不是钟氏那些个拉拢逢迎,瞒上欺下的伎俩。”
  裴玄忌黢黑的眸亮着,“我来京一趟,没有回去,兄姐自然会知晓我已遭遇不测,但那又如何?只要陇西军尚在,只要裴家人尚在,你江寒祁永远都无法征服他们,陇西自会用自己的方式,存活下去。你的想法,根本就不会得逞。”
  “哦?裴小将军还真是聪明啊,不过,朕倒是觉得,你肯定愿意留下来,因为,你有软肋。”
  江寒祁一字一顿地道,“只要你留下,朕就将云知年,赠你为奴。”
  “从此以后,裴将军对云知年要杀要剐,还是收作男宠私奴,朕都绝不再过问。”
  第81章
  云知年是被绑着由宫里送去京中那座新赐的将军府中的。
  将军府里的仆从大多是从前阳义参军府里的, 并不清楚这位由皇帝御赐的“奴隶”同自家将军之间的爱恨纠葛,且裴玄忌对于云知年的到来并没有任何表态,只吩咐全权由管事曹伯安排妥当, 因此想这云知年大概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人,态度自然也轻慢下来, 自云知年一进府门, 便远远站住, 冲他指指点点,议论纷纭。
  其中不乏有很多恶劣揣测的言辞,如刀般刺入耳中。
  云知年并未有太大反应, 他神情麻漠,只垂眼跟在后面走, 一言不吭,若非是腕间铁链偶尔随着他的动作发出细碎声响, 倒当真像极了那画于纸上的纤薄美人儿, 只一稍, 就会随风飘散。
  小太监山紫搀扶住云知年, 低声问他,“大人,你没有事罢?”
  云知年方才恍神般抬眼。
  他摇摇头,想要开口宽慰山紫几句。
  毕竟山紫本无须跟他一起出宫遭这趟罪的,是山紫放心不下他,跑去向江寒祁求情求着一道过来的, 但今日一早,来接应他们的人却并没有给山紫上枷锁,只给云知年一人扣了铁锁,说是裴府那边要求的。
  上京的裴府还有谁在?
  不过只有裴玄忌一人。
  所以这句话等同于是在告诉他, 这是裴玄忌要求的。
  云知年轻抿了抿唇瓣,强压下心头泛起的不安,可这宽慰人的话却怎的也说不出口了,在嘴边儿绕了一绕,还是咽了回去,想自己还是要先见一见裴玄忌,先问清楚他为何会留在京中。
  可是,领路那人却迟迟没有带他见裴玄忌。
  这座新赐的将军府占地极广,约摸有六进六出,朱门高墙绵延数里,前院松柏苍劲绵延,只布置装潢却低调肃穆,沿用了裴玄忌在阳义做参军时所住府邸的风格,皆是陈色暗调,唯有连廊檐角处悬了几处铜铃,随风轻摆,发出清脆响声。
  云知年愣了一瞬。
  因他忽想起小时候,他所住之地,也像这般挂了铜铃,他和小景卧房的铜铃,还是爹爹抱起他们,由他们亲手挂上的,算算时日,这处将军府应当并非新建,而是从旧有的府宅中挑选扩建的,那…那此处会不会…会不会就是云氏故居…
  又一阵风来过,铜铃叮叮当当,兀自响动不停,云知年怔忡间,陷入童年旧忆,竟一时忘了再往前走。
  可只这么一瞬的功夫,他腕间的锁链就被人狠狠一拽。
  “唔…”
  云知年猝不及防,踉跄几步,痛苦地皱起眉心。
  “你们,你们怎么伤人?!”
  山紫气得涨红了脸,半扶住云知年,瞪望向那个出手伤人的侍卫。
  “怎么?我们将军可没有交代要怎么对你?圣上谕旨说是赐来府中做奴,既是做奴,他不懂规矩杵在那儿乱看,我替将军教一教他,有何不可?”
  这个侍卫同裴府的其他仆从不大一样。
  颇为趾高气扬。
  云知年想到裴玄忌从前同他说过,府里有些侍从是他兵营里一道长大的兄弟,平日里感情甚好,说起话来也无甚遮拦的,便想,这人或许亦是这样,便也压下脾气,叱住山紫。
  “这位小哥…”
  云知年躬了下身,“我想见裴将军,劳烦您带我过去…”
  “喏。”
  那侍卫打断云知年,指了指面前的青石台阶道,“想见将军,就在这里跪着等。”
  “不过嘛,见与不见,还是要看裴将军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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