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投票推荐 加入书签 留言反馈

  “又想咬舌?”
  江寒祁左右开弓,连扇了云知年几巴掌,眸底布满了鲜红的血丝,用大手拽住那业已被打至脱臼的下颌,毫不在意地将满手鲜血染脏他苍白的脸颊,随后,便将唇覆了上去。
  “喜欢吗?喜欢朕亲你吗?”
  “他是不是也这样亲过你?两年前,在皇宫,那一晚,他亲了你整整一晚,哈哈…哈哈…他亲了朕的人,整整一晚啊…”
  江寒祁的声调陡然柔和下来,仿佛真的是在温声问他。
  云知年的嘴合不上,他甚至连咬江寒祁的力气都没有了,津液顺着嘴角缓缓落下,一同落下的,还有染了血的泪水。
  分不清是他的,还是江寒祁的。
  痛感好像随着意志的消沉在渐渐沉泯。
  云知年的手指悬了悬,向前伸出,像是想要抓住些什么,可及至最后,却顿在半空中,重重垂下。
  江寒祁就这样一边吻他,一边笑意扭曲地当着诸多人的面,侵-犯了他。
  ……
  “来人。把朕的鼻烟壶拿来。”
  江寒祁近来不需再让姚越为其施针,因姚越又想了新的法子,是将香料混入烟草之中,给君主吸食。
  效果甚至比施针时还要好,只要吸上一刻,头疾便能迅速平缓。
  只这香料吸多了是会犯瘾症的,行为亦比平常更暴戾恣睢。
  江寒祁理了理稍有褶皱的袍摆,慢悠悠地擎着鼻烟壶吸上两口,方才睁开眼,瞥向仰躺在地面,双腿口口,模样凄惨云知年,用靴尖轻碾在他那已被去了势的地方,冷声问他。
  “死了没有?”
  回应他的是从腮边滑过的两行血泪。
  江寒祁莫名烦躁,脱下自己的外衫罩住云知年的身体,随后吩咐,“去,把他带的人放上来。”
  说罢,又环顾一眼四周,阴声道,“今日在场的人,除先生外,全部挖去眼珠!”
  他罔顾戏台上哭天喊地的求饶声,径自走到脱力倒在座位上的公孙龄边,含笑道,“先生,今日这出戏,可还好看?朕留着你的眼珠,就是想着,什么时候能再演给先生看,还有旁的,那些觊觎朕的狗的人,朕都要一一演给他们看。”
  “畜生,你会有报应的!”
  “报应?好啊,朕等着,就是不知道你还能不能活着看到朕受报应的那一天。”
  江寒祁眸中寒光微闪,“只要你再敢帮云知年提什么复仇之事,怂恿云知年去攀附旁人,朕定会不顾旧情,立即杀了你。”
  *
  云知年自打从戏院出来后,便不大对劲了。
  起初,山紫他们瞧见皇上驾到,心中登时涌上了不详的预感,及至皇上的人走后,山紫便赶紧领人急急冲上三楼雅间,可脚步却在门前生生顿住。
  因为云知年在里边,几乎是带着哭腔在哀求他们。
  “不要进来…我求求你们…不要进来,给我点时间,我自己,自己整理…”
  他要来一盆水。
  山紫是隔着门端给他的,可云知年露出的那截藕臂上,全是掐咬出来的青紫痕迹,及至不知过了多久,云知年才脚步虚浮,姿-势怪异地走出戏院,他一步深,一步浅地向前挪着,两腿颤颤,神情萎靡。
  单薄的春衫早已经被扯破,身上披着的,分明是皇上的衣服。
  山紫赶紧上前搀扶住他。
  “拿件…衣服给我。我不要穿这个。”
  “是,大人。”
  “皇上走了大人,我们,我们现在回去了。”
  山紫鼻子一酸,险些落泪,他替云知年换好衣服,又陪他上马车,看着云知年不言不语地抱膝缩在车厢角落里,便跪立到身旁,拿出丝帕为他细细擦去泪痕。
  自始至终,云知年都麻木不动,好似一具失了灵魂的木偶娃娃。
  “回去?”
  听到这句话,云知年才终于有所反应,他扯起嘴角,却许是牵动伤口,疼得闷声轻哼,“那个皇宫…也不过…不过是囚禁我的地方…我如今…”
  哪里还有家回…
  长睫如烟云般轻轻垂下,虚虚地在苍白的投下暗影。
  “大人,你要的烤饼奴才买了,还热着,你吃一些?”
  山紫知他难过,便拿过烤饼递来。
  云知年钝钝点头,囫囵吞下,一块不够,他又吃了一块,咀嚼的动作越来越快,喉头吃到发哽欲吐,空洞的心却好像才有一丝丝回温。
  回宫时,已差不多快至昏落天黑。
  马车改为软轿,从幽长宫道慢慢行过。
  江寒祁折磨了他近两个时辰。
  他浑身全是伤,身体亦发起了热,下轿时即使有人扶,也走得甚是艰难,所以当看到柳廷则手持宫灯,守在和欢斋院门边等他时,云知年明显懵了一瞬。
  “我在等你!”
  柳廷则提着宫灯疾步上前,暖黄的光晕照亮了云知年惨淡的眉眼。他心头猛地一颤,手中的灯盏险些脱手:“和之...你这是怎么了?”
  这声“和之”唤得极轻,像是怕惊碎了什么。
  柳廷则自己也说不清从何时起,便记住了云知年的表字,或许是在某次他听到江寒祁这样唤他时,心底涌起的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涩,他明知江寒祁是君,他是臣,这般肖想分明是大逆不道,却还是忍不住想要取代君主在云知年心中的位置,哪怕只是在一个小小的称谓上。
  “无事。”
  云知年抬眸,淡色的瞳孔映着檐下灯火,却比月色还要冷上几分,“柳大人深夜造访,所为何事?”
  柳廷则喉结滚动,将手中的书卷往前递了递:“今日我进宫寻你,是冲动了些,郭驰既已犯案,自然难逃罪责,你做事公允,且同他之间并无私怨,我不该指责你。”
  他的目光落在云知年苍白的唇色上,声音不自觉地放软,“这些是我从府中带来的一些书籍,你去岁秋夕看过,说很喜欢,我都给你带来…”
  云知年却侧身避开,月光在他脸上投下一道冷峻的阴影:“柳大人,我不喜欢看书,也并不喜欢别人唤我和之。”
  他的声音干涩得像是被砂纸磨过,“至于郭驰...欲加之罪罢了。柳大人,你看错人了。”
  “你到底怎么了?能不能告诉我?”
  柳廷则下意识伸手,却什么都没有抓住,他望着云知年决绝离去的背影,那些压在心底的话几乎要冲破喉咙——你今日去了何处?见了谁?为何去时神采奕奕,归来时却失魂落魄?又为何...要这般冷待于我?
  可他心气高傲惯了,做不来这般卑微求人的作态。
  “我告诉你,你肯帮我吗?”
  云知年忽然驻足,扯开嘴角回眸一笑。
  那笑意像是淬了毒的刀,剜得柳廷则心口生疼。
  “自然。只要你开口,无论何事,我都帮你。”
  “好啊。”云知年终于抬起头,轻轻颔首,檐下的灯火碎在他眼底,将那双淡色的眸子映得格外妖冶,“那柳大人从今以后,万事都要听我差遣。”
  第42章
  野云轻垂, 天高地阔。
  阳义汔州囤兵校场中正热火朝天地进行操练。
  夏末里的天儿,余热尤胜,裴玄忌刚刚在营区检阅完一圈, 后背便已汗流如栋。
  他随手扯去上衣,浇头用冷水淋过一轮, 原本还有些瘦的身板因着这两年的成长历练而健壮劲干了不少, 胸腹肌理如块般垒起, 水珠顺着分明流畅的肌肉线条流淌落下,长发也湿漉漉地贴住额鬓,挡了些视线, 裴玄忌刚要挤干布巾擦身,就听得浴房外传来一片嬉闹之声。
  “哟, 老大?刚洗完澡啊,正好正好, 跟哥几个儿一道快活去!”
  “啧, 就咱老大这样的身板相貌, 花楼里的姑娘怕是个个都喜欢得紧, 说不定会少收二两银子呢?”
  “呸!什么二两!分文不取才是!”
  “我若是那花楼里的姑娘,干脆倒贴钱让老大陪睡!”
  哄笑声此起彼伏,夹杂着口哨声,好不快哉,可还没待众人笑多几句,浴房的门就被人推开。
  “少给我在这犯浑!”
  裴玄忌寒着张脸迈步走出。
  再看他, 短短时间内居然已经穿好了衣服,外袍扣得齐齐整整,一丝不苟,就连头发都拭了干净, 用发带高绑了个马尾在脑后,若非是面上还带了些水汽,当真瞧不出半点沐浴过的影子。
  众人齐呼没劲。
  “老大,咱弟兄几个可都是光着屁-股一道长大的,啥没瞧过见过啊,你这么见外可就没意思了!”
  “就是!哎,你们有没有发现,老大好像两年前从上京回来之后就变成了这个样子,该不会是在京里看上了哪位小姐佳人,要为人家守身如玉吧?”
  “老大,你这可是见色忘义啊,为了美人儿连弟兄们都不给看了?”
  几人笑嘻嘻地,打闹中竟想去掀裴玄忌的衣服。
  “少胡说啊!”
  裴玄忌闪身躲开,不知是因为沐浴时蒸着的热气太重还是旁的原因,总之,他的脸确实很可疑地红了一下,但瞬时就又恢复冷峻,“你们几个放松一下,去喝花酒,我不拦着,但还是那句话,这男欢女爱本就是你情我愿之事,就算是交易也得明码标价,你们可不能仗着军籍的身份苛了亏了人家,若有人做那强行欺辱之事,可别怪我不徇私情,军法处置!”

章节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