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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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为这?”
  “就为这。”
  姚越神情复杂,他斜觑了眼安静无声的殿房,压下嗓音对裴玄忌道,“此处没有外人,你老实跟我说,其实…你就是看云公公生得好看,想带他回去日日玩他弄他是不是?”
  裴玄忌“腾”地一下站起来,浓眉倒竖,“你胡说什么?!”
  他禁欲克己,哪怕从小长在男人扎堆的军营里,见惯听惯了这种事,都未曾有过任何苟且行径,被姚越如此直白的话激得耳根都烧了一下,抬手揉了揉脸,声调下沉,“我知你心思肮脏,但并非…并非所有人都如你一般!”
  这反应落在姚越眼中,却分明就是被拆穿心虚了。
  姚越遂叹了口气,“好小子,我看云公公未必肯跟你走,他被皇上干惯了,逆来顺受的,好几次我为他处理伤口时他连腿都合不并拢了也无怨无悔的,你也别想趁这几天干他,虽说这偏斋之中无人看守,但是…但是……”
  云知年刚被种下淫-蛊。
  子蛊同母蛊间,需要一段时间的相互适应,而更为关键的是,子蛊母蛊互有感应,云知年只要失身,江寒祁的身体也能够察觉到异样。
  除非是他。
  因为云知年身体内的蛊虫是以他的口口喂养的。
  他倒是可以去疼爱云知年,而不会被江寒祁察觉的。
  但是,有裴玄忌这个煞星在这儿守着,他哪里还有半点机会?
  姚越心里沮丧,嘴上就更不饶人了,罔顾裴玄忌黑下来的脸色,继续滔滔不绝地道,“且他向来都是不知羞不知耻的,我给他承-欢用的药油,他也会欣然接纳,也不想想自己毕竟曾是个男人,用女子床上所用的物事,多屈辱啊…他怕是在床上会自己口口撅着,自己扒着,等候临幸,底子里估摸着就是个搔骨淫-货,根本就不值得你…”
  姚越想自己这话也没说错,无论云知年从前个什么样的人,以后都会在蛊虫的侵养下变得淫-烂不堪,若非江寒祁交代过不准他将云知年种蛊一事说出,他定要在裴玄忌面前好好搬弄一番,趁早打消了裴玄忌的念头。
  “住嘴!”
  姚越的话被裴玄忌打断。
  他跨步向前,狠狠一脚踹在姚越腿弯。
  姚越“哎哟”一声,双膝下屈,居然砰通跪了下来。
  裴玄忌神色冷冽,眉间戾气一闪而逝。
  “下次,别再让我听到你这样说知年,否则,休要怪我不客气!”
  “嘁,还说不喜欢,都护成这样了…”
  “嗯?你在说什么?”
  “裴参军。”
  一道柔缓的声音横然插入。
  方才还在争执的两人登时缄了口,齐齐回首。
  云知年不知何时竟悄然走至殿门边,也不知有没有听到姚越同裴玄忌的一番对话,只脸色却苍白若月,单薄的身影也随那夜风摇摇欲晃,像是随时都要被折断。
  他单手扶住门框,另一手则擎着衣襟,低低咳嗽。
  “怎么下床了?”
  裴玄忌冲过去,想要扶他。
  却被云知年闪身避开。
  “我是来找你的。”
  云知年将衣襟揪得更用力,殿后的昏灯漾在他浅色的眸里,闪出细碎的薄亮,他咬着线条分明的唇,似在压抑情绪,声音也嘶得厉害,混着咳喘声,莫名有些发刺。
  “裴参军,进来罢,我有话要跟你说。”
  *
  裴玄忌进去时,手里还端着那碗刚熬好的药汤。
  热已经散得差不多了,指腹透过瓷片,能依稀感受到温意。
  但云知年的脸却很冷。
  他一言不发地往殿内走,看都不看裴玄忌一眼,待听到裴玄忌关上殿门的声响后,才寻了床沿坐下,仰头看裴玄忌。
  裴玄忌这是第一次踏足云知年住的地方,他没想到,云知年住的殿房居然会如此狭小逼仄,没什么像样的家具物什,灯光也暗,烛焰闪烁着,幽幽地,在云知年瓷白的脸上投下道道斑驳暗影。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裴玄忌在云知年开口之前,将药碗先递了过去,“先喝药。姚越说,你怒急攻心才至吐血,许是伤及了心肺,需要好生调理。”
  裴玄忌只知云知年吐血,却并不知云知年还曾咬舌逼迫江寒祁住手,但便是如此,他的动作也柔缓到近乎心疼。
  “别急着拒绝我,也别急着做决定。先听我说,好不好?”
  裴玄忌用勺很小心地拨弄着汤药,盛好后,送到云知年口边,缓缓陈述道,“在我看来,阳义不是什么好地方,比不得陇西草树丰茂,绿柳飞鹰,但事实上,阳义地处偏南,富庶温暖,景致四季若春,我平常住在军营和参军府邸,偶尔会策马去郡王府探望江旋安,顺道抓他一道去州县下面的军营巡查,你回阳义后,可以住去郡王府,我也会常常去看你。江旋安虽说有点儿缠人闹腾,但心地却不坏,他从小没有爹娘,你若能在他身边教导陪伴,我也自可放心些许。最紧要的是,我们都不会苛待你,打骂你,更不会干涉你的自由,若你实在住不惯想要离开,我们亦绝不会阻拦。”
  那勺温热的汤药被裴玄忌送到了嘴边。
  他只要稍稍张口,就能饮到的。
  云知年勾勾地望向那勺近在咫尺的良药,沉默几息,还是将头撇开,那向来淡漠的脸上,难得涌出一丝心焦。
  “别再说了…”
  “知年。”
  裴玄忌唤他,黑玉般的眼里满是担忧,“乖,先把药喝了。”
  “你在咳,在难受。”
  “你…”
  一股难以言喻的闷涩涌上心腔,云知年用力地闭了闭眼,却根本挡不住眼尾悄然漫起的薄红。
  “你明知我的心意,还在坚持什么呢?”
  云知年蓦地挥手,重重推开裴玄忌,药碗轰然落地,摔成碎片,而裴玄忌的手背也被药汁淋烫到发颤。
  云知年扯开嘴角,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故意往裴玄忌已经受了伤的心窝子上继续戳,“你让我随你们走,到底是想要我侍奉你,还是侍奉小郡王?”
  反正他就是这样一个人。
  肮脏,下贱,不知耻。
  他的身体是残缺的。
  是被人使用过的。
  如今还被使用过他的人下了蛊,像个肮脏到极致的怪物,他这样的人,怎配希冀那份本就不属于他的光热。
  他哀求过姚越,不要将他被种蛊的事告诉裴玄忌想保留这最后一丝尊严和体面。
  可这又有什么用?
  他和裴玄忌,本就不相配。
  “你乱说什么?!江旋安他才多大?你,你怎么能说这种话?”
  裴玄忌果然被激怒,眸里有火,嗓音在抖。
  云知年仍继续浇油,“那就是你,小参军。”
  云知年将腿屈到床上,随之将身体展开,指尖提住自己的袍摆,一点一点往上拉,“你现在就可以…就可以让我侍奉你…但完事之后,就请你离开这里。”
  “我不想再看到你了。”
  第34章
  云知年在做这番动作时, 轻轻合上了双眼,腿间感受到寒冽的空气,他的心也在随之一点点地变冷。
  他完全能够预想到裴玄忌的厌恶与不屑。
  裴玄忌定会后悔, 为了自己这么一个自甘下贱的阉宦,允下承诺, 得罪江寒祁。
  可为何…为何只要想到裴玄忌对他露出失望至极的表情, 用那种冷到砭骨的黑眸凝向他, 这颗心便就像是被什么无形的力量,揪至悬空处,深深地挤压成两瓣, 闷窒到发痛发沉。
  他不想再受这样的折磨了。
  快些罢…
  快些丢下他…
  或是毫不客气地口口他…之后,再厌恶地抛弃他…
  云知年轻咬住唇瓣, 加快动作。
  然而…
  预想中的辱骂并没有到来。
  他攥着衣摆的手忽被另一只更宽大的手掌有力地按住。
  与此同时,松雪的气息将他密密覆盖住。
  裴玄忌的声音仿似落雪, 轻轻落向他受伤的心尖, “你哭了。”
  袍摆被重新拉下, 盖住他不堪而丑陋的身体, 略带薄茧的指腹悉心拭去冰凉的泪珠,夹杂着裴玄忌若有似无地叹息声,“明明你不是这样的人…”
  云知年仓促地低下头,发湿的眼直直望向被揉皱的衣襟。
  “我是。”
  他哽着,“姚太医说得都是真的。”
  原来,那些伤人的话, 他还是听到了。
  裴玄忌心里一疼,“以前是,现在可以不是,未来也可以不是。若你不喜欢, 便可以改变。”
  裴玄忌依旧握住他的手,循循善诱。
  可殊不知,只是这般轻微的碰触,都能勾出云知年体内的蛊虫。
  起初,是两人相连的掌心热度在不住攀升,云知年下意识地想缩回手,可一无所知的裴玄忌却并不肯放开。
  裴玄忌没有察觉到异常。
  但云知年体内的蛊虫在男人的气息中开始疯狂跳动,无情地啮噬他的血肉,他咬紧了牙关,竭力忍耐,可依然抵不住这犹若火烹的焚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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