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小丫鬟 第8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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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多要修补缂丝画的,当时都是行首推荐的娘子呢,对了,娘子仿佛做行会主事两年了。
  “娘子,我的娘子真是上进,为夫汗颜。”蒋羡擦擦汗。
  锦娘才不好意思的说了实话:“其实是现任行首生了病,要休养一年,即便真的选上也只是代行首,也不是真的当行首。”
  “你既然上了,谁还敢让你下不成?”蒋羡道。
  锦娘“嘿嘿”一笑。
  第76章
  话说上次自从她去见过刘府之后, 荀大娘子素来眼高于顶倒也罢了,刘夫人却对她青眼相加,还让她把筠姐儿带过去看看。
  如今天儿开始冷起来了, 锦娘帮女儿穿了一件粉色斜襟夹袄, 四周都镶了兔毛,胸前绣着一只啃着胡萝卜的白兔子,衩裤外面罩着一件璇裙, 璇裙上绣了几只憨态可掬的小兔子, 头发上戴着一顶白色和粉红绒球相间的帽子,身上挂着兔子样的香包。
  连在门口接她们母女的蒋羡都快被女儿萌化了:伸手要抱, 还是锦娘道:“女儿刚醒呢,还是我抱着吧。”
  其实一个男子是不是真的把你放在心上, 就看他是不是愿意把你带给他觉得重要的人见面, 锦娘对蒋羡这点是很满意的, 不像有的男人,低娶了女子,听人家言三语四也瞧不起自己的枕边人。
  一家三口过来见刘夫人时, 刘夫人一见筠姐儿就爱不释手:“这娃娃是我见过最好看的小娃娃了。”
  不少做爹娘的, 孩子分明长的一般,但总有一等“我儿子/女儿天下最好看”之意,搞的外人夸也不好,不夸也不好。
  这等做爹娘的还喜好让人夸奖,若真好看, 人家夸赞一番无妨, 若生的相貌平平,却还要别人挖空心思夸奖,简直是……
  似蒋羡和锦娘都几乎不在外人面前说女儿相貌如何, 但是做爹娘喜爱打扮女儿,也因为这番,筠姐儿小小的人儿,走到哪里都受欢迎。
  “夫人夸的太过了。”锦娘笑着望向女儿,示意她看到陌生人别害怕。
  刘夫人这般年纪的人,最是喜欢热闹,见锦娘生的好,女儿又可爱,蒋羡更是读书办事都成。他娘家有一桩事情,便是蒋羡帮她解决的,如此,她老人家见蒋羡对其妻爱之,也对锦娘还有筠姐儿青眼相看。
  几人说笑几句,锦娘又抱着孩子出去,正好碰到刘计相的长子刘大郎君,蒋羡倏地紧张起来,要知道刘大郎君可不是什么清静的人。莫看荀大娘子闹的厉害,其实刘大郎君在外还有几房外室。
  他自然知晓刘大郎君是个讲义气的,朋友妻不可戏,但是这些男子们的心思蒋羡颇为了解,自己若有功名好说,若一直没有功名,就难说了。
  “十六郎,这是去哪儿?”刘大郎君道。
  蒋羡笑道:“方才送内子给老夫人请安,如今家中还有事,就送她们回去。”
  刘大郎君见到筠姐儿,解下一枚玉佩送之,蒋羡笑着替女儿谢过,几人才道别。蒋羡原准备送他们母女回去,但想起还有金梁桥租子的事情,他和锦娘道:“咱们一道过去。”
  锦娘随即点头,好在那钱庄的人也晓事儿,见蒋羡亲自过来,不敢推诿,送了十个银锭来,一个银锭就五十两,十个正好五百两,这些银钱蒋羡自然都给了锦娘收着。
  二人回程时,她却在附近看到了冯胜和娄四娘,冯胜也见到了骑马的蒋羡,立马过来说话。
  原来他夫妇二人在金梁桥附近盘了一处地方开了医馆,冯胜这个时候倒是很谦虚:“我们俩这是从头开始做,生意还不是很好,这不,我和四娘得轮着出外诊。”
  蒋羡不欲多说,只是笑道:“那冯大夫慢点,我们就不耽搁你了。”
  冯胜拱手行了一礼匆匆离去。
  自从冯胜再成婚,两边几乎就没什么来往,锦娘原本也不太喜欢冯胜,倒是不知道他这么快就开了医馆。
  只不过怀里的女儿正要拉尿,乳母赶紧抱过去把尿后,罗妈妈帮着塞了尿布进去,好一番安抚孩子才安然。
  筠姐儿平日多是养娘和罗妈妈二人带,下午还有锦娘的爹娘帮忙照看,一个小孩子四个人看着,锦娘才能安然无恙的办差事。
  回到家中,又说郑家人送了礼来,锦娘看了,是两包东南茶。东南茶一般只在广南、四川,别的地方时禁止售卖的,她正准备打开看看时,蒋羡接过去闻了一下就道:“陈茶。”
  “陈茶不陈茶的,反正我也不过是送些针线过去,不妨碍什么。”说到底,这也不是自己的亲婆婆,大家彼此顾好自己的面子就行。
  蒋羡趁着无人,亲了锦娘一口:“嗯,都听娘子的。”
  锦娘站起来把银钱收好,又道:“我看举凡做官的人,很容易为了一时小小的贪欲,日后铸成大贪,咱们夫妇如今也不缺钱,郎君万万不可一子错,满盘皆落索啊。”
  “娘子为何这般说?”蒋羡不懂。
  锦娘笑道:“一时有感而发也。”
  好容易蒋羡今日在家,他又请朋友们过来吃饭谈天,锦娘连忙让陈小郎和刘豆儿去附近的酒楼叫一桌中等席面来,倒不是她不叫上等席面,而是菜太多了,他们三人恐怕吃不完。
  回到甜水巷,蒋羡才有回家的感觉,起初来的时候有些不惯,如今却是亲切的很。
  岳丈听闻他有朋友来,又亲自洒扫庭院,岳母亦是备下果子点心,对他似亲儿子一般。
  书房,三人正畅谈,张九郎现在已经进了国子监成了国子生,正说起国子监识得的人,又道:“国子监附近秦楼楚馆林立,咱们是不去不行啊。”
  蒋羡笑着指他:“你也悠着些。”
  “十六郎莫说我,便是你们甜水巷附近就是录事巷,妓馆更多啊。”张九郎自然不觉得自己是好色之徒,但是他这样的身份,不必他如何,便是许多女子蜂拥而至,逢场作戏还是要的。
  蒋羡笑笑,他可不愿意,莫说他不爱这些,就是娘子知道了,不知如何决绝。走马章台这种事情,敬谢不敏了,但他自然不会说出来。
  有些话传出去,专门有一等人,见你越正经越想给你下勾子,简直烦不胜烦。
  他官家子弟,自小也是阅人无数,人又耳聪目明,颇通世情,只是用笑遮掩过去。
  倒是彭三郎道:“十六郎如今在刘家读书,哪有功夫管那些。”
  几人说话间又提到周存之,张九郎道:“我姐夫还说你如今倒是不怎么上门去了,前几日还提到你。”
  周存之作为孙子,丁忧一年即可,如今候官几个月了。
  周家如今不比当年,张九郎也是唏嘘,想起姐姐姐夫都快吵成仇人了,但这闺房之事,倒不好说出来。
  蒋羡笑道:“我倒是想去,如今刘家表舅拘着我读书,就连我自家都少回来,哪里还能去周家呢。九郎,你替我向周二哥陪个不是。”
  他宁可去刘家,也不再去周家,一是因为蒋氏轻慢锦娘,二也是周存之对自己的妻子有些觊觎,但这些事情就是关系好的兄弟也不好说。
  张九郎吃了一口烧乳鸽,忙道:“兄弟分内之事。”
  眼看张九郎进了国子监,蒋羡读书学问愈发出众,有计相教他读书,彭三郎有些落寞道:“你们两人算是都有了前程,如今我这里却是一事无成。”
  读书也不成,家计越发艰难,以前不晓事儿,跟着张九郎走马章台,可张九郎的路家里人早铺好了,朋友们的差距也是越来越大。
  冬至和过年的节礼,现下要备一幅好礼都难。
  再者他身上的裘衣都是好几年前的了,半旧不新的了,蒋羡却是新衣加身还热的不行,裘袄退下,里面的夹袄也是簇新的,样式十分好看,绣技精湛。
  蒋羡还热的满头是汗,有些不好意思道:“我娘子非要我里面穿一件厚袄,热的很。”
  如今蒋羡衣服好看到连张九郎这样的衙内都道:“我过几日参加诗会,把你那件檀紫的裘衣借我穿穿。”
  蒋羡扶额:“你借迟了,已经被黄大学士的公子借走了。”
  现代社会女装店比男装店样式款式多,古代也大差不离,锦娘给蒋羡做的衣裳完全是基于想打扮他做的,故而非常好看。
  原本说今年不做皮袄的,但是蒋羡去刘家读书,锦娘又帮他做了新的一件雁纹羊皮袄儿,去年虎皮袄儿就被人借走了,他还小声道:“我娘子不许我随便借衣裳出去,你们别说出去啊。”
  别说女子爱俏,男子也差不多。
  张九郎家里针线上的人也有,识得的裁缝也是不少,可做出来的样式要跟锦娘的比,就真的是差远了。
  俗话说先敬罗衣后敬人,蒋羡原本就爱穿新衣裳,外加锦娘一个爱给他做的,他真的是觉得自己走到哪里都很容易被人瞩目。
  一顿饭后,天色已黑,店铺关了,锦娘让阿盈先把明日要穿的衣裳薰香挂上,她去绣观音像,又见蒋羡道:“娘子,烛火闪眼睛,你别多绣。”
  “我知道。”锦娘非常清楚绣娘这个活计,很容易把眼睛做坏,就像她的师傅陈娘子说的,到了三十岁的时候,绣娘就要走下坡路了,这是生理原因决定的。
  所以趁着能够赚钱的时候,她得努力几年,再过几年就不必这般了。
  蒋羡又道:“彭三郎现下的日子不好过啊,今年连节礼都备不下来了。”
  逢年过节,节礼是一笔不菲的支出,锦娘看向他:“那怎么办呢?彭家也是著姓,族人又多,礼数也不可错一点儿啊。”
  若是借钱,五贯以内可以,多的没有。
  毕竟救急不能救穷嘛。
  连置办节礼都这么为难,就得想个生计,锦娘想起大户人家有帮闲,彭三郎此番若是有功名倒好,若不成,就得放低身段,否则,借钱度日也不是这个道理。
  蒋羡心道,若是无娘子操持,他也是差不多,京中稍微像样的宅子租着就得一个月十贯上下,还别提吃食、节礼、衣裳,每一样都得花钱,且还不少。
  如今他能保持这么高的生活水准,完全亏娘子操持。
  所以,他道:“是啊,所以他也正发愁呢。娘子,你看咱们怎么帮他一把呢?”
  锦娘笑道:“郎君,君子通财之义,若是他手头紧,咱们予一些倒也没什么。只不过,这亲兄弟之间都容易为财货生出嫌隙,俗话说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若是他能有一条出路,这不比咱们予他钱强。”
  蒋羡点头:“娘子说的对,让我醍醐灌顶。”
  “少来,你可比我厉害多了。”锦娘知晓蒋羡很会帮人撮合事情,连刘夫人娘家一件棘手的事情都是交给他去办的。
  蒋羡今日吃多了,有些昏昏欲睡,躺在榻上看着她道:“可我如今都要靠娘子,哪里能替他寻出路。”
  锦娘是个不纠结的人,如此道:“那你就看着办吧,这是你的朋友嘛。”
  于是,蒋羡借了三贯给彭三郎,彭三郎约定年底还钱,蒋羡让他不必着急。因为这件事,蒋羡越发觉得母亲让他娶娘子,完全是娶对了。
  锦娘又做了半个时辰的针线,起身翻了翻蒋羡带回来的衣裳,又问他:“去年做的那件皮袄呢?”
  别看蒋羡和张九郎那般说,但私下他同锦娘道:“黄学士家的大郎君借过去穿几日,原本我正愁如今去刘家读书,黄学士那里如何交代,瞌睡来了睡枕头,我就做了个人情,娘子可别生气。”
  “一件衣裳罢了,也没什么。就是别穿的油腻邋遢,那可是一块上好的皮子呢。”锦娘心疼。
  蒋羡笑道:“娘子放心,肯定不会的。说来也是娘子给我做的太好看了,看的他们眼馋的很,这也要怪娘子手艺太好。”
  很快到了蒋六老爷大婚的那日,蒋六老爷这把年纪自然也不敢大操大办,她们是晚辈,在次日才见到郑氏,郑氏生的白皙,鹅蛋脸庞,笑起来还挺和气的。
  郑氏自然也是见到了蒋六老爷的两个儿子,她本人对蒋六老爷很满意,脾气温和,人生的很体面,有世家子弟的优雅在。
  再见蒋晏谦谦君子,蒋羡玉树临风,他们年纪都已经大了还成婚了,就不好拉拢了。她也想通了,对早已成年的继子们,大家保持表面的和平就好。
  将来百年之后,能有人送终就行。
  但对儿媳妇们她却是极力拉拢,郑氏自小庶女出身,知晓女人的枕头风相当灵。
  锦娘准备了一片抹额和一对荷包给这位继婆婆郑家,郑氏的嫁妆锦娘不知道有多少,但她还送了她们两房一房一箱尺头。
  “多谢太太了。”锦娘笑道。
  郑氏见许氏端庄素雅,锦娘清灵妩媚,也并不摆长辈架子,反而说了不少亲近之语,本以为自己做的很好了。
  但这些尺头许氏很嫌弃,因为都是一些旧料子。
  锦娘倒是对蒋羡道:“看来郑家很珍惜这次结亲,你看这郑氏送的虽然并非时兴的料子,她又是进了庙里多年,手里哪里能有什么好东西,但这些都是好料子。”
  她在周家的时候见过蒋氏为周家两位嫡女攒嫁妆,那可都是从很小的时候开始攒起的。恐怕这些料子还是郑氏年少时积攒的,到如今郑家无力替她置办一份十分体面的嫁妆,故而都是拿以前的充门面。
  蒋羡毕竟是男子,常常在外行走,如今又有妻有女,虽然觉得郑氏占了他娘的位置,可想着他爹也有人照顾,郑氏总比许氏这个儿媳妇强。
  话说这郑氏一进门,她陪嫁了两个丫头和一房人,倒是把蒋六夫人曾经的老人打发出去。这倒也罢了,她对蒋六老爷顺从的很,和前面的六夫人完全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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