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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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没?”
  “没有。”
  “……半年前开始就?”
  “嗯。”
  造孽啊!陈艾卅心里大声喊了一句。虽然半年前离开了童宽后,他没有再谈过恋爱,也没有和任何人发生过什么关系,但是偶尔的生理冲动还是会有,可他现在才开始后悔,每次自己解决的时候,明明脑子里都是童宽的样子,自己却从来没有主动联系过他。他知道,对不起这三个字太无力了,多说无益,就让他用剩下的日子,慢慢偿还这半年来的缺失吧。
  “我们,先去找一下郭响?”陈艾卅一下一下轻拍着童宽的背,“都答应人家了。”
  童宽从陈艾卅的怀里挣脱了出来,突然问了陈艾卅一个问题,“祝明修会坐牢吗?”
  “不知道,”陈艾卅从他的眼睛里读到了一些心软,“不想惩罚他?”
  “先去派出所了解一下情况再说吧。”童宽叹了口气。
  陈艾卅点了点头。
  两人刚走到派出所门口,郭响就出来了,面上带着个特别客气的笑,“老卅,童老师,来了啊。”
  陈艾卅挑了个眉没什么好气,倒是童宽,虽然面上还是有些清冷,到底还是带着一丝笑点了点头,“嗯。”
  郭响这次没把他们俩往问讯室里头带,倒是进了一间挺大的会议室,进门前还招呼一个小警察倒两杯水进来。
  刚端进来的两杯茶还冒着热气,陈艾卅瞥了一眼还看到了底部的一些茶叶,有了些对待巡查领导的意思郭响应该是有备而来,就是陈艾卅多少有些像不明白,为什么一个民警要去袒护很明显的犯罪行为。
  “让童老师受累了,实在对不住。”郭响什么都没说,先赔了个礼。
  童宽没说话,表面还是淡淡的,仿佛没听见一样,陈艾卅也什么都没说,只是盯着郭响看。
  “我们这,”郭响往前坐了一下,手放到了桌上,“的确有很多不规范的事,小地方,穷,难免的。”
  陈艾卅见他要为人开脱,立刻打断了,故意往严重里说着,“穷不是要杀人的借口。”
  “没没没,老卅,咱不能这么说,不至于杀人,他们没那么大胆子。”
  “没要杀人?”陈艾卅的身体也往前倾了倾,话里头充满了压迫感,“你知道我刚找到童宽的时候他什么样吗?他就靠在一棵树上!!叫不醒!后来醒了也迷迷糊糊的,你们说没要杀人?!还要怎么才算蓄意杀人?”
  “不是……老卅,你冷静点。”郭响见陈艾卅这么激动,也有点着急,“他们没这么大胆子,你问问童老师,他刚到那的前两天,有没有受伤,他们也极力劝阻他不要靠近了吧?”
  “那为什么给他下药?弄晕过去?”陈艾卅摆了摆手,“你作为警察,为什么要维护他们,难道你跟他们是一伙儿的?!”
  “陈艾卅!”郭响的脾气也上来了,拍了下桌子直接站了起来,“请注意你的言辞!”
  “郭响,”陈艾卅瞪着眼睛,说话的声音虽然不大,但也毫不相让,“我说过,如果你的解释站不住脚,那我会一直往上提起诉讼,派出所有鬼就往分局里报,分局里有鬼就往市局里报,市局里有鬼就往省厅里,你如果还有点做警察的良心,最好不要包庇他们。还有,我不是要报复,要报复我也不会等到现在,我只是要一个解释。”
  郭响沉默了好一会儿,又转过头去问童宽,“祝明修说他和你解释过了,他解释明白了吗?”
  童宽的手交叉放到了身前,人往后靠了靠,额头上有些碎发掉了下来,他现在脸上已经没了青茬,整个人看起来干净又疏离,“他的解释还不足以说明他的行为,说服不了我,”他又向陈艾卅那看了去,“也没办法说服他。”
  郭响深深叹了口气,“走吧,我带你们看点东西。”
  第50章
  两人出了派出所上了郭响的车, 是一辆几乎现在快要看不到的帕萨特2000,发动的时候还有一些困难,陈艾卅和童宽坐在后排, 他脸上还是有些怒意,倒是童宽,脸冲着窗外边没什么表情。
  车从大道上开往了村间小道, 这里已经铺上了水泥路,车开上去也没什么太大的感觉,左右拐了两个弯后,在一个自建房的门口停下了, 先是郭响下了车,陈艾卅和童宽也下来了。
  郭响站在铁栅栏门口,并没有什么门铃, 村里的通讯基本靠的是喊。
  “老祝!!”郭响一边拍着门一边喊着, “老祝!!!在不在!!开门!!!”
  过了一会儿, 祝明修没有过来, 倒是有个老太太蹒跚着挪了过来,应该是经年的劳作压弯了她的腰, 只能弓着背努力抬头看他们, 因为太过用力,额头上的褶皱更深了, 因为没牙嘴唇还有些往里收, 说出话来的声音有些苍老破碎, “你们找谁哇?”
  “大娘,我是小郭, 来找老祝。”郭响似乎和这个老太太很熟悉。
  “他下地去了,不在家里。”
  郭响有些犹豫, “能让我们先进去不,我联系他,让他回来,有事和他聊。”
  老太太打开了门,把人往家里请。
  陈艾卅走进房间的时候发现,这是个十分典型的翻新过的农民自建房,餐厅里还是水泥地,就是上面上了一层漆,没看错的话还用清漆封了一下,光照下来反着光,他又往左边看过去,是一个接近30平的客厅,地上铺着瓷砖,整个房间十分空旷,只有一个矮柜、一张沙发和一个电视柜,上面还放着十分老旧的电视。
  老太太把他们引到了餐厅里,一张老实的实木四方桌子,四边都放着长条板凳,她佝偻着身体从厨房里拿出了一个脸盆和热水瓶,脸盆里面有三个搪瓷杯,放到了桌上,就这几个动作,她都有些累得接不上气。
  “你打电话给他,我回屋了,水你们自己喝。”
  郭响点了点头,“麻烦了大娘,您赶紧歇着去吧。”
  围坐在桌边的三个人,看着老太太一步步蹒跚着,她并没有上楼,而是出了餐厅,走到了屋外的一个房间里,等到关上门后,郭响才开始说话。
  “那是祝明修的妈。”
  陈艾卅和童宽早就猜到了,但还是点了点头。
  郭响拿出了搪瓷杯,都摆在了自己面前,又挨个倒上了水,先在童宽面前放了一杯,再在陈艾卅面前放了一杯,最后留了一杯给自己。
  “我联系一下老祝。”
  郭响并没有躲开他们打电话,当着他们的面,让祝明修赶紧回来,手机漏音严重,还是能听到电锯和祝明修的推辞,好像在说那边正在忙,可郭响还是拿出了一副老民警的样子让他赶快回来,才挂了电话。
  “他一会儿就到,我们稍微等等。”
  “你要带我们看什么?”陈艾卅说。
  “还是等老祝回来让他说吧,”郭响顿了顿,“我说的也怕你们不信。”
  陈艾卅皱了皱眉,童宽依旧没什么表情,甚至有些出尘的模样。
  不多久,祝明修进屋了,看到童宽后,他好像有些反感,又自知逃不过,还是桌边坐了下来。
  “抓我去判刑?”祝明修坐下的第一句话就充满了攻击性,这让陈艾卅十分不爽。
  “有必要的话。”他紧跟了一句。
  祝明修冷笑了一声,倒是对着郭响说的,“也不错啊,牢里有吃有喝,每天生活规律,还有饱觉睡,比外面讨生活方便多了啊?”
  “别犯浑,”郭响直接打断了他,“你不为你自己想,也想想你老娘和闺女。”
  祝明修这才平静了下来,从口袋里摸出了一个烟盒,没有包装,拿出的烟也不如那些成烟来得精致,更像是他自己拿烟纸卷的烟丝,他上下摸了摸口袋,又看向了郭响,“有火机没?”
  郭响摸了摸自己的裤兜,摸出来一个荧光绿的透明火机,递给了祝明修,点燃了后,烟顺着从外面吹进来的风扑到了陈艾卅的脸上,因为咽炎,他的嗓子还是有些敏感,忍不住皱了皱眉。
  “换个座位?”童宽说。
  陈艾卅摇了摇头,“我和你坐一边吧。”
  两个人都不抽烟,也从来没因为工作忙碌而染上这个习惯,虽然陈艾卅有的时候面临一些饭局酒局不得不赖上那么一根,但到底还是不喜欢这个味道,甚至会反射性地犯恶心。
  “老弟,”祝明修对着童宽先开了口,“对不住你了。”
  童宽挑了下眉梢,身上的清冷感十足,没发作,也没提原谅,只是平白直述地说:“说说原因吧,趁大家都在。”
  祝明修重重抽了一口烟,“穷呗,还能有什么原因。”说出来后他倒是有些如释重负,还笑了一声,“你们生活在城市里的人没感觉,总觉得出了门就能挣到钱,没有一技之长,还能去送快递、送外卖,我们这呢?”
  “不是,”陈艾卅有些不理解,“这和你伤害他有什么关系?”
  “有什么关系?”祝明修笑了出来,“这娃子上来就质问我们为什么砍树,你让我们日子怎么过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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