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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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来的时间就只能听到傅序南与程愿寒暄的声音了,一个嗓音舒缓沉雅,另外一个温和缓慢,能听出来程愿不太想应付,奈何本性使然,不会跟宣赢一样急了就撂脸子。
  另外一个,宣赢还真没看出来,这傅序南话还挺多,程愿暗示自己不想说话暗示了好几遍,傅序南跟聋了似的。
  趁他们聊天的功夫,宣赢很快对刚才的行为进行了反思。
  几个字总结:不该,不该,太不该。
  他侧目去看杨如晤,也不知是新续了一根还是上根没抽完,杨如晤背对着他,前面的烟雾冒的很凶。
  “杨如晤。”宣赢叫他。
  杨如晤低了下头,过了几秒转身走过来:“说。”
  多说一个字能死?
  宣赢笑眯眯地扯过齐怀湘:“来,怀湘,问你杨叔叔好。”
  齐怀湘温顺鞠躬:“杨叔叔好。”
  周遭随着齐怀湘问好的声音安静下来,傅序南停止聊天行为,程愿则嘴角抽了一下,立刻转身看向了别处。
  齐怀湘身高不差,自打来到天星也养的结实了一些,他是年纪小没错,可也没小到真把他误会成小孩儿的年纪。
  杨如晤少见的错愕,手指夹着烟,没做回应。
  宣赢很满意,继续吩咐齐怀湘:“跟你杨叔叔认错,那位傅叔叔是他男朋友,你刚才拍人家了,道歉。”
  齐怀湘转头跟傅序南鞠躬:“傅叔——”
  “停啊。”傅序南制止,“这就别带我了吧。”
  杨如晤看着宣赢,好半天才问了一句:“叔叔?”
  宣赢一本正经:“怀湘才十九岁,你比他大了一轮半,不叫你叔叔叫你哥?合适吗?”
  半晌,杨如晤竟笑了出来,他点点头:“也行,没差辈。”
  宣赢搓了下牙,没等反唇相讥,杨如晤往他身边一站,搭住他肩膀就一勒,索性应了那声叔叔,仗着身份端起来了,交代齐怀湘:“去,让你傅叔叔送你们回酒店,我跟你老师待会儿。”
  宣赢没点头之前,程愿与齐怀湘都没动,杨如晤用指腹摁下他肩膀,低声说:“这几天生气生的莫名其妙,趁有时间,跟我聊聊?”
  他的声音有一丝哑意,但整体听上去很轻柔,况且难得杨如晤竟能低下身段主动求和。
  宣赢看过去,发现杨如晤神态如常,彷佛刚才的那些言辞交锋都没有存在过。
  他还是那个杨如晤,沉稳,大气。
  “你们先回吧。”宣赢对傅序南致意,“麻烦了。”
  二人跟着傅序南取车,没走多远,程愿停下脚步回头看过来,宣赢在很久之后才想起往他的方向掠了一眼,他们猛然对视上,宣赢看到程愿的面部表情很复杂。
  辛辣的火锅味飘荡的街边,在安静下来之后,恍然还能听到海浪的声音。
  程愿对他笑了一下,眼底的好多不知名的情绪随着这抹笑一点点抽离出去。
  他转身,继续向前走。
  宣赢看着他的背影,有一瞬间的莫名心慌。
  “程愿!”
  程愿停住的同时,杨如晤手下用了几分力气,宣赢吃痛,抬头瞪他,杨如晤皱眉不解:“怎么了?”
  “你弄疼我了。”宣赢掂下肩膀,“放开。”
  杨如晤扶了下眼镜,似是责备:“哪儿那么娇气?”
  宣赢一脸不爽:“我就是娇气,你把劲儿收一收。”
  “是吗?”杨如晤忽然又浑了一句,“不让放了?”
  宣赢:“老——”
  “流氓?”杨如晤说,“我知道。”
  神思一打乱,宣赢在胡乱跟杨如晤扯了好几句之后才想起来程愿,他急忙回头,没看到人影,于是挣脱开杨如晤的手,往前跑了几步,一无所获。
  杨如晤穿上外套,又点一支烟:“别看了,他走了。”
  第44章
  傅序南亲自开车送程愿与齐怀湘返回酒店,途中齐怀湘坚决与老师站在同一立场,全程沉默,不给那位‘傅叔叔’搭一句话。
  傅序南透过后视镜见小孩儿老向外张望,贴心打开半扇窗:“天气暖和了,开窗不冷吧?”
  “不冷。”齐怀湘本想笑笑,想起他推宣赢那一下,又硬生生憋回去,“谢谢啊。”
  “挺礼貌。”傅序南笑笑,转而问另一人,“程先生不是第一次来吧。”
  两旁路灯光影浮动,程愿脸上晦暗难明。
  傅序南等了他一会儿,也将他那面窗户打开:“程先生想什么呢?”
  “嗯?”程愿发丝被风吹起,“您说什么?”
  齐怀湘也发觉程愿不在状态,侧身过去,小声重复说:“刚才他问你是不是第一次来。”
  “哦。”程愿说,“不是,来过很多次。”
  傅序南笑了一下,把车加速,两边轻风忽燥,只听他轻轻感叹:“看来这次来的最不愉快。”
  程愿听清了,抬眼去看开车的男人。
  恰好红灯,傅序南停车,顺着他的视线看过来,唇角一挑:“不是吗?”
  程愿也笑,问他:“傅教授从教哪方面?”
  傅序南手腕搭在方向盘上:“犯罪心理。”
  “真巧,听闻杨律主做刑辩,二位还真是天造地设。”程愿眨眨眼。
  傅序南往前看了眼红灯,见还有时间,便又回来看程愿,笑的意味深长:“宣赢看不出来,程先生也看不出来?”
  程愿笑的很无辜:“什么?”
  后方一声催促的喇叭响起,傅序南重新启动车子:“既然没看出来,程先生不应该不高兴。”
  傅序南讲话时那颗梨涡也会若有似无地旋起,程愿侧目看他侧脸,只觉那颗梨涡远没有表面那么良善。
  窗外风景在倒退,程愿把手搭在窗边,柔和的风穿梭在指缝间,攥一下空一下。
  程愿按了下眼皮,轻轻地吐了一口气。
  下车之后,程愿绕到主驾旁:“还得劳烦傅先生一趟。”
  傅序南抽出一支烟,夹在指间:“你说。”
  十多分钟后,傅序南站在车边,第二支烟抽到一半,程愿从酒店出来,递给他一只茶叶盒。
  “什么东西?”傅序南接住。
  程愿迟疑道:“是宣赢....每天都要吃的保健品。”
  傅序南看过来,唇角梨涡绽放:“几顿的?”
  程愿沉稳应对:“一周的。”
  “啊,”傅序南掸下烟灰,“太多了。”
  “什么....”程愿一顿,按下不提,“麻烦傅先生专门跑一趟了,注意安全。”
  程愿说完转身要走,傅序南站直:“程愿。”
  程愿愣住,自问跟傅序南初次见面,还没熟到能直呼姓名的地步。
  傅序南最后抽口烟,把烟头踩灭,绕到他跟前,手下利落地打开茶叶盒。
  “你干什么!”程愿阻止,“你懂不懂——”
  “礼貌?”傅序南自顾自地拿出一袋看起来,正方形透明包装,里面是分装好的药品,袋子上清楚地标注着早中晚。
  “这世界上大多数人特别讨厌被人看穿,尤其在善解人意用的不恰当时。”傅序南只挑出一只标注为晚的药袋,装进口袋,将余下的连带茶叶盒一并塞进程愿怀里,“今晚我要是按你说的,把这些全都带走,我是无所谓,但以宣赢的....性格跟情绪,你今天晚上就别想安生了。”
  一经提点,程愿手心的汗都出来了。
  宣赢聪明敏锐,最重要的是他有一腔病态的敏感,很多时候他喜欢在自己的世界里,而也有许多事情他需要自己来想清楚。
  换了别人说,在宣赢眼里便是僭越,他会习惯性地把这种善解人意曲解成戏耍。
  就如眼下,程愿回想当时杨如晤的动作,看似关照实则充满控制欲,他猜测或许今晚甚至之后的几天,那位杨律都能用手段或者借口把宣赢留下。
  一方面出于对宣赢的身体考虑,另外一方面他恪尽职守,所以他选择将药品提前送过去。
  但这些妥帖的行为从宣赢的角度又是另外一回事,他会恶意揣度,甚至口出恶言。
  怎么?要赶我走?你程愿多厉害,能未卜先知,我怎么就不回来?
  杨如晤算什么东西,我凭什么跟他走。
  “知道了。”程愿把茶叶盒拿好,“多谢。”
  “别谢。”傅序南上车,扭头对他说,“欠我一人情,记着。”
  宣赢的反应果然跟傅序南预料的一样,当傅序南把那只小药袋递过来时,宣赢脸上的表情瞬间就凝固了。
  “程愿呢?”
  海风湿软,傅序南似是一无所知:“睡觉了吧,他让我给你,叮嘱别忘了吃。”
  宣赢攥紧手:“还有呢?”
  “还有?”傅序南玩笑,“哪儿开的保健品,有用吗?有用的话给我推荐推荐,毕竟都是叔叔辈儿了,早吃早保养。”
  宣赢挑了下眉尾,把药收好,很得体地道了声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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