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道魁首是如何养成的 第13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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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妨,我可以等下一个十年。]
  令牌简讯界面一片鬼哭狼嚎,经过十年研发,目前通讯令牌已经迭代到了第六代的“屠维令牌”。第六代的通讯令牌已经可以稳定传达文字以及图像,大小也已经控制在书册大小。九州列宿筹划组目前正在竭力降低通讯令牌的造价成本,他们不准备从第一代令牌开始发售,而是打算在所有功能基本稳定的情况下大面积铺开市场。宋从心提议过花费一些时间来培养用户群体,但显然掌泉长老的行事作风比她更为激进,打算直接对整个神舟的传讯系统进行降维打击。
  宋从心考虑过万一推广不成功是否会损耗大量成本的问题,但掌泉长老表示宗门财大气粗根本不在乎这些损耗。再说了,打造出来的令牌若是卖不出去也能留着自用,上清界诸多门派都还没能彻底普及这种法器,基本不存在产能过剩的问题。
  对此,宋从心只能暗捏一把冷汗,掌泉长老是宗门内顾虑最多的保守派之一,但如今保守派的长老嫌弃她这个激进派行事太过保守,决定继续加码进行全图打击。
  而通讯令牌的研发进度在令沧海根据宋从心的册子制造出“合成材料”之后有了巨大的进益,目前宗门内已经能人手一块通讯令牌,行走九州也能常保联系。不得不说,这种极其便捷的通讯方式对于宗门团结也有很大的增益。毕竟这种通讯令牌的出现可谓是改变了世界的格局,它将分神修士以及特殊法器才能做到的千里传音术法变得通用,即便是牙牙学语的黄口小儿也能轻易做到大能修士才能做到的事情。
  对此,修行造化之道的弟子叉腰神气道:“这就是器物存在的意义啊!”
  三天后,众人如约而至,共聚栖霞峰景致最美的回风云顶。宋从心本以为这是三五同门一起弹唱雅乐、品茗饮酒的小型聚会,却不想最终竟衍变成了足有数十人群聚的赏花宴。特别是当老饕等食修弟子搬来了火炉与烤架之后,大火烧油,猛火爆炒。蒜末与葱白齐飞,豆豉与茱萸共一色,整个场子都热起来了。
  “等下,不是赏花品酒宴吗?为什么你们烤起了肉串!”
  “食修弟子以为今天要进行美馔对决,呃,好几名弟子是出身民间,菜色都比较接地气。”
  “……好歹整点清淡风雅和这景致相配的小食吧!这烟熏火燎的我们怎么好意思开口让拂雪师姐抚琴一曲啊!”
  品味喜好的差异酿成了沟通的悲剧,但不管别人是怎么想的,宋从心对这热热闹闹的氛围倒是喜闻乐见的。她带着灵希占据了山顶的一角,看着小师妹烧炭升火,架起烤架。灵希显然有丰富的野外生存经验,烧火的动作十分利落。
  宋从心看着灵希拿着蒲扇扇着火星飞溅的炭火,面上清冷自持,实则却暗戳戳地从一边的银盘中取过一串串好的玉米,兴致勃勃地放在了炭火之上。
  神舟大陆地大物博,就连玉米这等外来的作物也能寻到,真是不可思议。
  看着孤绝如云上人的拂雪师姐都接受了这种不够正式的“宴会”,几名颇有微词的弟子也只好放下此事,和众人一起融入到这场宴会的氛围之中。
  虽说是同门小聚,但也不是数十人挤在一起头碰头地聊天,而是三五成群的各守一小堆炭火。动手能力比较强的便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实在不会做饭的就旁观正中央分庭抗礼、气势汹汹的食修弟子进行烹饪技艺上的切磋。但除了对决的两名食修弟子在意输赢以外,大部分弟子都是一边喝茶饮酒一边品尝美食。至于膳食是谁做的、谁做得更好吃,他们并不在意。另一边厢,爱看热闹的弟子会在一旁嬉笑起哄、暗中拱火,他们也不在意输赢,但同门大打出手的样子比连成花海的垂丝海棠更加有趣。
  宋从心听着食修弟子们私底下嘀嘀咕咕地商讨“谁能搏拂雪师姐一笑谁便胜出”的赌局,对这种毫不客观全凭个人主观喜好的赛事公平性表示了怀疑。她决定今天一定要全程绷住绝不露笑,问就是确保比赛的公平性,顺便教导一下同门“不要随便拿师姐打赌”的硬道理。
  “师姐。”宋从心正专心致志地烤着玉米时,灵希突然递了一串菌子过来,“这个,好吃。”
  菌菇串串得满满的,已经被烤成了诱人的深褐色,正缓缓往下淌着金黄色的油脂。宋从心看着这串菌菇,正想放下玉米串去接过,却不想灵希却突然抬高了手臂,一手持着巾帕垫在底下,一边将菌菇喂到宋从心的嘴边。
  宋从心觉得这样吃东西不大符合礼仪规矩,但看着灵希那双澄金色的眼睛,她又说不出拒绝的话语。
  宋从心微微张
  嘴咬了一口,随即立刻偏头,祈祷周围没有人注意到自己失礼的举动。
  事实上宋从心完全就是多虑了,以她如今这副形貌,低头吃个烤串都愣是吃出了一种神祇吻雪般的岑寂之感。至少直面冲击的灵希都不由得愣怔了一下,随即她默默地取来盘子将烤串拨进盘子里。无怪乎一些弟子觉得师姐参加的宴会应该注重清淡风雅,实在是她看上去就不像是能沾红尘烟火的。
  但是宋从心并不在意,她只是觉得菌子挺好吃的,就是不知道为啥师妹喂了一口就不喂了。
  灵希的味觉已被封印,她能尝出来的味道有限,因此烤串时她总要自己反复品尝咀嚼,才敢将自己认为好的递给宋从心。至于宋从心,她跟那块玉米较上劲了,她总觉得玉米好像熟了又好像没熟,偏生她不想用猛火,就要用炭火的余温慢慢煨着。
  而黑暗料理的诞生,往往来自于——“加上这个好像会好吃”的念头。
  宋从心刷了蜂蜜,刷了酱料,等到酱料烤干后便再刷一层酱料,她心想这样应该会很入味。如此反复四五次,看着那卖相极好、刷酱刷得格外匀称漂亮的玉米,宋从心想就算是铁胆也该熟了。礼尚往来,被师妹投喂了好几次的宋从心很是温柔地将精心烤制了两刻钟的玉米放进了灵希的盘子里。
  灵希不疑有他,拿起就尝,那架势仿佛宋从心递来的是毒药她都能面无表情的吞下。谁知这一口下去,灵希平静如死水的面上竟显出几分惊讶。
  “怎么了?”宋从心有些担心地询问道,“不好吃不必勉强。”
  “不,很好吃。”灵希看着手里的玉米,稍稍犹豫了一下,“……有味道,咸香适中。”
  宋从心:“……”
  灵希的灵魂被宋从心裹上了一层神力,因此她的五感是钝化的。灵希尝不出味道正是出自这个缘由,但这个出自宋从心之手的玉米竟然能让灵希评价“咸香适中”,那这个玉米的味道大概是正常人味觉的五倍咸度,才能让五感钝化的灵希也尝出味道。
  “师姐费心了。”
  “嗯……”
  宋从心人麻了,她接不上话。
  深刻认识到做饭并不是把食材刷得颜色漂亮均匀又好看就能行的宋从心迅速收手,不再祸害食材。于是,灵希便成为了这场宴会上唯一一个吃到宋从心手制膳食的幸运儿。宋从心摁捺着心虚跑去旁观食修决斗,几名旁观的同门弟子却将灵希围了起来,追问她首席亲手烤的玉米和别人有什么不同。
  “师妹,我拿这一把跟你换,我不介意你吃过!”白庆举着一把烤串,试图换回那一块金光灿灿、卖相极好的玉米。他一边说着一边却已伸出筷子去,打算将玉米夹进自己的盘子里。
  “不换。”木头人般不动不摇的灵希忽而出手如闪电,并指点在白庆的手腕的穴位上,令其腕骨一麻。白庆也不恼,反而像是有人陪玩的小狗一般乐呵呵地反击了回去。他试图去夺灵希的盘子,但灵希却十指却灵活至极,她一串点、戳、截、扫、拈的招式灵活应对白庆的进攻,如拂花穿叶般行云流水。
  两人的交手只在咫尺之间,虽是点到即止,白庆却也用尽了自己毕生所学。他十分惊讶地发现,这位师妹的指法虽不繁杂,却堪称老练。
  “拂雪师姐的身法冠绝同门,不想灵希师妹的指法也如此娴熟啊!”白庆开怀道。
  他正感慨着,灵希却无动于衷地咽下了最后一口玉米。后知后觉想起自己目的的白庆“啊”了一声,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师姐的手制烤串与自己失之交臂。
  “亏我还提议这次让大家动手烤串……”白庆失落道。
  自此,无极道门便有了首席的手艺好到让师弟师妹打起来的不靠谱的传言。
  第229章
  海棠微雨,胭脂缀雪,半山红海如彤云密布,其色更胜桃李,好似彩霞栖息于峰。
  或许这便是“栖霞峰”名字的由来吧,谁也不知道仪典长老为何会在山上种了近乎半山的有肠花、思乡草。
  但有幸参与了这场花海聚会的无极道门弟子都觉得,若是有朝一日要去往远方,恐怕他们的梦里也会时不时想起这片花海。想起花海下的袅袅炊烟,想起同门间的嬉笑怒闹,想起首席始终微微上翘的唇角,想起所有同门在天光下起身、共同举杯的景象。
  “杜举。”明媚的天光模糊了众人的眉眼,不知是谁先举高了酒盏,大声道,“愿诸位仙途永昌,福生无量!”
  许许多多杯壁相碰的脆响,许许多多高扬的袖摆与欣悦的笑。
  “无量光!”
  开坛的美酒盈散着醉人的香醇,与清风相伴,有人用留影石记录了这值得纪念的一幕。被天光模糊的影像中,无极道门这些已经在各个领域崭露头角的年轻弟子齐聚一堂,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他们豪气干云、恣意洒脱,仿佛下一秒便要乘风而起,凌绝青云而去。
  无极道门千山鹤唳、碧海松涛的壮景,都只能成为这些璀璨星辰身后点缀的烟云。
  宋从心同样也在人群之中,她平日里鲜少饮酒,但她自然不会在这么好的氛围中拂了大家的兴致。更何况以分神期修士的体质,要喝醉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但酒香浓烈的琼浆甫一入口,宋从心立时察觉到不对头。只因这酒水的辛辣程度堪比空口吞刀,其中还夹杂着难以言喻的酸苦呛麻和几近狂暴的药性,这究竟是哪位人才酿出的人间杀器……
  “噗!拿错酒了,拿错酒了——!”
  “咳咳咳,咳咳咳——!救——”
  “不许吐,不许吐啊!百年份的龙蛇胆、牛首鬼草和泑泽嘉果!吞下去,快吞下去!”
  “救命,救命……”
  仙风道骨的璀璨星辰一瞬间全军覆没、无法再起,仅剩几个还能勉强站立的人用毕生的自制力咽下这一言难尽的酒水,神情多少都有些怪异。宋从心倒是神色如常,只是眉头微微拧起。她目光扫向摆放在一旁的十几口酒坛子,三四口已经开封的酒坛翻倒在地,散落在地上的封口绳一端为龙首木刻,这是法绳。
  看样子是有人在斟酒时开了祭酒,祭酒通常以各种天材地宝酿制而成,其药性已经跟十全大补的丹药没什么区别了。
  强壮筋骨的龙蛇胆,服之不忧的牛首鬼草,食之不劳的泑泽嘉果……都是好东西,可惜酿在一起的味道着实有些一言难尽。能酿出这么药性狂猛霸烈的祭酒,除鹤吟以外不作第二人想。这位修行巫医之术的师妹平日里看着清冷端庄,实则性情刚烈,酿出的酒水也如其人,香气扑鼻却如钢刀般凌冽。
  “还好吗?”宋从心搀扶了一把将酒水一口闷的灵希,五感钝化的灵希倒是没尝出多少滋味,但直冲天灵的酒意却不是那么好受的。
  “……”灵希面上淡去了平日里木楞的神情,眼神有些发直地看着宋从心。
  分神修士都觉得烈的酒,目前这里修为最低的灵希自然承受不住酒力。好在这祭酒内蕴含的成分对人体来说并没有多大的坏处,甚至可以带给人难得的好心情。宋从心扶着灵希在花间的石椅上坐下,看见小师妹麻木的眉眼舒缓,眼眸微微弯起。
  这么开心,是梦见了什么好事吗?
  宋从心环顾四周,反应过来的同门都已经盘腿席地而坐,开始消化酒力以及药性。他们身上升腾起丝丝缕缕的云雾,衬得回风云顶一时间恍如仙境。
  “这可真是。”湛玄是为数不多能扛下药性的弟子之一,他摇摇头,抬手凌空虚画,一个个灵光湛湛的符文便自他指尖流泻成型。他草草写下符文,曲指一弹,符文便自四面八方飞射而去,停在半空,如水中漫开的墨迹般迅速扩散。须臾,湛玄平平踏出一步,冲天而起的剑阵便将整个回风云顶笼罩其中,将打坐入定的同门都护在盘桓四起的剑阵里。
  “看起来需
  要好一阵子了。“湛玄走到宋从心身边,看着宋从心双臂中沉沉睡去的灵希,“我在这候着,师妹不如先回去?”
  “不了。”宋从心看见不远处察觉到不妥而登上山顶的云迟迟与胥千星,终于想起自己还有两名随侍,“我让人送师妹回去,和师兄一起等。”
  这么多同门同时打坐入定,湛玄和宋从心两位师兄师姐肯定是不能擅自离去的。更何况如今天色尚早,同门们消解了药性后十有八九还要再喝下半场,但灵希修为尚浅,这一醉恐怕就彻底醉死了过去。比起留灵希在这里睡硬邦邦的石椅,宋从心还是倾向于将人送回去好生休憩。
  宋从心将灵希交给了云迟迟和胥千星,这两名随侍弟子都是行事稳妥的人,他们能照顾好灵希。
  “不必备解酒的汤药,由她睡去,只需用热水替她简单擦洗。”祭酒并不会伤人身体,只是修为较浅的弟子需要留待身体自然化解酒力。宋从心简单嘱咐了两句,胥千星和云迟迟也一口应下,很快便带着灵希离开了山顶。宋从心和湛玄则留下为同门护法,同时收拾一下满地的狼藉。
  “若是将留影石拿给没来得及赶回来的师弟师妹们看,他们怕是要气坏了。”湛玄取下留影石,有些好笑地发现上面忠实地记录着众弟子“全军覆没”的场景。
  “以后总会有机会的。”宋从心和湛玄坐在一处,看着他手中留影石刻录的影像,也觉得十分有趣。
  “那师妹可要常回宗门。”湛玄垂眸浅笑,“师妹在,大家才能如此欣悦地聚在一起。”
  “师兄过誉了。”
  宋从心觉得自己在聚会上也没说什么话,全场下来也就烤了个玉米,就活跃氛围来说她还不如满场乱蹿的白庆。
  “师兄可不是在奉承你。”湛玄摇头失笑,将烤好的肉串从炭火上取下,递给宋从心。
  湛玄的手艺可比宋从心那徒有卖相的厨艺好得多了,宋从心虽然不重口腹之欲但也喜欢美食。两人便坐在凉亭边一边吃着烤串,一边等待同门们结束入定。
  “师兄指点我一下吧,我烤几串带给师尊。”
  “掌……不,没什么。我教。”
  ……
  宋从心正跟着湛玄学习如何烤串的时候,另一边厢,胥千星和云迟迟两人也将灵希带回了文光院。
  “我去准备热水和衣物。”云迟迟将灵希放在床榻上后便匆匆离去,她是个小心谨慎、做事细致的人。虽然不如胥千星那般长袖善舞,但并不需要圆滑世故的拂雪道君身边需要这种人的辅佐。云迟迟去准备东西时,胥千星便守在灵希身边看顾着,看着熟睡的少女,胥千星却撇了撇嘴,心里想着别的事。
  自从成为了拂雪道君的随侍弟子后,胥千星越发觉得自己的上司脑袋有坑了。
  胥千星从不妄自菲薄,他知道自己的容貌皮相即便是在遍地龙凤的内门中也是极为出众的。但初次见面时拂雪道君看他的眼神别说惊艳有加了,那眼神简直跟看路边的石头疙瘩似的。别说男女之情了,胥千星都怀疑自己在拂雪道君的眼里究竟还算不算男人,还是说拂雪道君眼里入了道门的就都是出家人,没了男女之分?
  胥千星其实见过拂雪道君这一类人,这些人要么是情窦未开、心门深锁,要么便是志在青云、无暇他顾。前者还能使劲撬一撬,后者那是真的难搞!
  但是自己那个脑袋有坑的上司自从知道他被选上随侍后,简直跟催命似的不停督促着他动手。什么情蛊迷药合欢散之类的下作玩意儿都往他这里送,这种东西要是能对拂雪道君生效,胥千星高低得把自己的脑袋摘下来当皮球拍着玩。更何况他强调过很多次了,喜乐道是挑动人心贪嗔慢疑以此窥得人心,不是专门干勾栏卖笑以色侍人的活计。他那个上司根本就是打算牺牲他一个给拂雪道君染上些许污迹,至于他能不能活着回来根本不重要吧?!
  今天也是想出卖上司的一天!
  “不过真奇怪啊,那人的心境看上去跟他的地位不太相符啊……”胥千星思虑道,他的上司是个极其多疑谨慎的人,平日联系他也绝不会亲自出面。但好歹也是永久城中司掌魂骨身造的龙骨法王,怎么每次提议的东西都透着一股子不靠谱的微妙呢?
  看来这次任务还是要靠他啊。胥千星眼神漠然地看着床榻上昏睡的少女,心中盘算着应该如何布局。
  就在这时,床榻上的少女突然翻了一个身,将脸埋入床褥之中,发出一声仿佛被魇住了一样的破碎呓语。
  “咣当”一声,胥千星猛然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竟不知何时后退的数步,撞到了一旁的座椅。他身上汗毛倒竖,手臂上的鸡皮疙瘩栗栗顿起。
  不对劲。胥千星捂住自己的耳朵,冷汗自额头滑落。我刚刚听见了什么?为何突然间识海一片空白,徒留下难以言说的恐惧?
  好在,那一声破碎的呓语之后,室内又再次恢复了安静。床榻上的少女沉沉睡去,能听见的唯有平缓稳定的呼吸。但胥千星不认为方才的惊栗只是自己的错觉,他望向床榻的目光多了几分惊疑不定。
  这明尘上仙的入室弟子,身上有点东西啊……短暂主宰理智的恐惧消散过后,难以言语的兴奋和痛快便翻涌而上,主宰了心灵。胥千星突然觉得这个几度走入死胡同的任务似乎也不是完全没有乐子可找。他走到床榻边坐下,伸手撩起自己的鬓发,俯身凑到灵希的耳边,微微起唇。
  一条猩红绵软的长舌自胥千星口中探出,奇诡鲜红的符文如刀刻般纹写在他的舌上。俊秀文雅的少年人霎时染上了一层邪祟的血光,随着少年低哑的吟诵,那符文红光一闪,最后化作一个微弱的血点没入了灵希的耳中。很快,那血点也消弭不见了。
  回风云顶之上,正在与湛玄闲谈的宋从心猛地抬起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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