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道魁首是如何养成的 第9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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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从心话音刚落,忽而间好似感受到了一丝杀气,她下意识地抬头,却突然对上师弟师妹们复杂的眼神与莫名显得十分灿烂的笑脸。
  “居然让师姐记挂至今,真是老饕的福气。”梁修微微一笑,“不过这点小事不劳烦师姐,我可以帮老饕师弟安排妥当的。”
  “纳兰家就有曾经的宫廷御厨,一手宴席料理堪称精绝。”纳兰清辞也笑,令人如沐春风般的温柔,“不过是一封信的事。”
  应如是似乎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没好气地道:“找个厨子而已,哪里就值得你亲自下山去请了?你当我们是吃干饭的吗?”
  话不能这么说啊?!宋从心放下毛笔,据理据争:“这毕竟是我自己做出的承诺,与宗门无关,不能为了我的一己之私而平添你们的工作。”
  “师姐,别说了。”令沧海脑袋埋在厚厚的卷宗里,声音沉闷,语带颤抖,“给老饕师弟留条活路吧……!”
  令沧海当初在九婴之灾中是和老饕划为一组的,之后两人也常有往来,因此关系还算不错。
  拂雪师姐如今在宗门内声望盛极,内门外门不知道有多少弟子挤破脑袋都想拜入拂雪师姐名下。这要是给人知道拂雪师姐闭关两年后,出关的第一件事居然是下山给老饕找厨子满足口腹之欲这等在修士看来完全是道心不净的小事……赶明儿老饕就能以“让拂雪道君挂念不忘之人”的名号荣登明月楼的头首头条,与“拂雪道君为何一夜白发”并驾齐驱成为当世两大热点之谜。
  “师姐还是尽快去见见掌门吧。”令沧海连忙转移话题,“其他的事还请交给我们,说起来,师姐种的这片花海实在美丽,但打理起来恐怕也颇为费心。太素山灵脉虽好,但到底还是清冷了些,恰好长老们也在为师姐决定奉剑者的名单。师姐若是得了空,不妨去外门看看?”
  “也好。”宋从心也有许多事想要跟师尊交谈,因此便颔首应下。
  但还不等令沧海松一口气,便听拂雪师姐冷淡又莫名执拗地道:“但厨子我还是要见一见的。”
  令沧海偏头看着已经失去笑颜、面无表情的同门们,一时间只想掏出令牌让老饕快逃。
  师姐突如其来的关心,让人重度烫伤。
  第158章
  太素山与太初山之间的距离并不遥远,两座浮空岛屿之间的山脉相连,即便是初出茅庐的御剑新手也能在小半个时辰内跑一个来回。
  但是已经能在修真界中被喊一声“元婴老祖”的宋从心却没有选择凌虚御空,而是选择了徒步行进。她从自己亲手栽种的花海中取了最娇艳的几蔟,扎成一大束后抱在怀里,在漫山遍野灿烂的晖光中慢慢地走着。
  太初山与太素山上只有他们师徒二人,除了偶尔过来串门的长老与忙碌各种俗务的奉剑者,宋从心并不担心会撞见不认识的人。她以双腿丈量着脚下的土地,任由流云拂过她的衣袂与发顶。这些年她一直到处奔波,往来匆匆,此时脚踏实地行路的感觉竟有几分陌生与遥远。
  在踏上太初山的土地前,宋从心捧着花,默默地站在原地踌躇犹豫了刹那。她不知道自己此时此刻的心情是否能被称之为“近乡情怯”。
  她往前走了一段路,心中思考着一会儿拜见师尊后应该说些什么。她的问候,她的致歉,她的困惑。应该先向师尊行礼还是先递出手中的花?宋从心思考着这些有的没的东西,但当她走到一个山坡前,正要抬头向上时,却发现山坡之上出现了一道颀长的人影。
  同样是一身白衣,穿在宋从心身上就像覆了一层白雪,穿在那人身上却仿佛披了一身晨曦。
  他大抵是不耐烦在府内静坐等待了,因此在宋从心踏入山门的第一时间,他决定亲自出来迎接自己的徒弟。
  “师尊。”
  在看到那道身影的瞬间,宋从心打好的腹稿都在顷刻之际变成了废纸。
  她抱着花束有些无措地站在原地,看着师尊踏光而来,清俊温淡的面容上还融着一丝不甚明显的笑意。忽而间,宋从心突然有些莫名地想起了自己与师尊的初遇。那时躺在床上刚从九死一生的险境中脱身的少女,睁开眼睛时便看见了一樽神像,一座重城。
  那时的师尊,比起人,更像是高不可攀的神;但不知道从
  何时开始,师尊比起神,渐渐地更像是一个人了。
  宋从心也不知道这种变化是好是坏。她只是在明尘上仙走到她近前时举高了怀里抱着的花束,将盛满人间颜色的花卉投入那不染纤尘的襟怀。
  “这是?”
  “是徒儿自己种的花。”
  明尘上仙抱住了花束,他的衣饰惯来以素净为主,身上很少会出现这么多彩斑斓的颜色,但好在这看上去并不太过违和。师徒二人一边往山府走去,一边闲谈关于花的故事。宋从心告诉明尘上仙这些花种来历,她也很意外自己在翻库存时会翻出这么多的花种。
  明尘上仙博闻广识,每一种花都能叫出来历与名字。宋从心虽然拥有天书,但平日里没事也不会去纠结所有东西的来处。直到明尘上仙耐心地讲解过后,她才知道自己居然将不少凡花与仙草种植在了一起,而且还莫名其妙地养活了。
  “你所在之处万灵生光,大抵也是因此,这些奇花异草才愿意在你的居所中生根发芽。”仙草不同于凡花,它们天生便有几分灵性,对生长环境也十分苛求。明尘上仙指着花束里其中一株生得格外清艳纤丽的花株,道:“这是瑶姬草,吞日月之光华,不同于俗流,只愿在悬崖峭壁上绽放。”
  明尘上仙没有多说,但宋从心也瞬间明白过来自己约莫是让这柱高傲的仙葩委屈了。瑶姬草乃传说中的神女遗骨所化,孤高自许,目无下尘,哪里会高兴跟那些浪蕊浮花共争春华?宋从心心中汗颜,伸手摸了摸摇曳不停的花株,喃喃道:“那徒儿改明儿给她换个地方……”
  明尘上仙笑着颔首,且说且行之间,师徒二人已经回到了明尘上仙的道场。
  与宋从心并不算太过上心的仙府不同,明尘上仙的仙府便是他自己的道场。即便没有太过放在心上,但到底也是居住了上千年的地方。明尘上仙的仙府颇具意趣,简单质朴的屋舍与暮云灰色的砖墙都给人以清淡悠然的闲适之感。乍一眼望去,不像是天道之下第一人的仙府,反倒像是凡间隐士文人的雅居。唯一的不同便在于此地种了大片大片的青竹,是以风过疏竹之时,耳边便隐有沙沙之声。
  这青竹阵本是一个庞大神妙的阵法,可惜明尘上仙不爱用它。不过这倒也并非不能理解,对明尘上仙而言,来者是客,他没有刁难客人的喜好。而若是有敌人攻破九宸山的护山大阵登上太初山,正道魁首便在此处,又要那御敌的法阵何用?
  步入内堂,便能看见摆放在窗户边上的琴与摇椅,那些都是属于宋从心的。
  明尘上仙的仙府中有很多不属于他的东西,比如庭院演武场中挂满刀枪剑戟的刀架便是属于持剑长老纯钧上人的;放在静室内的香炉、调香工具与各种香材是属于仪典长老清仪道人的;后院池塘中养着的硕大鲤鱼是属于诲明长老某个调皮的徒孙的……但这些东西都是在明尘上仙收了亲传弟子后,才陆陆续续出现在他的院子里的。
  在宋从心拜入明尘上仙门下之前,持剑长老不会偶尔过来与师兄切磋练手,清仪道人也不会在此寻个清净,年幼的小弟子也根本不敢把肥硕的鲤鱼养在让人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的掌教的池塘里。除了古今道人会仗着入门最晚而向师兄撒娇耍赖以外,随着时间的流逝,无极道门这一代的顶梁柱们都已经在彼此的道上走出了太远。他们本会一直如此,直到不得不分别的那天突兀地到来。
  然而,某一天,那个在同门师弟师妹眼中看来迟早都要飞升的掌教师兄收了亲传弟子,而那个孩子又未免太过令人担忧挂怀。
  宋从心进入室内后便十分自觉地提了水桶出门汲水,明尘上仙则将花束整整齐齐地摆放进花瓶之后,袖手踱步于博物架前挑选一会儿要喝的茶叶。他精于茶道,挑选茶叶往往会根据时节、气候、水质等差别来进行择捡。
  这个时节青芽绿雪滋味最好,但明尘上仙看着花瓶中那繁茂的花束,不知怎的竟选了一罐惜时雨花。
  茶汤盈盈入杯,细碎的花瓣儿如飘絮般躺在清茶之上,叶如松针,花自流水,故有“惜时怜今,莫负韶光”之意。
  宋从心捧着茶杯,望着窗外,她托着下巴有些恍惚地想着,每每在师尊身边时,她总是感觉时间过得格外的缓慢,或者该说岁月被拉扯得格外悠长?与她仿佛永无止休的奔波前行不同,明尘上仙的时光仿佛是静止的,就像……
  “青山。”
  “嗯?”
  “徒儿觉得,师尊像极了青山。”宋从心看着远处的山。
  时节如流,岁月不居,无论人间几度烽烟,青山依旧不改其色。任流云来去,蹙水横石,他如青山,他自巍峨。
  “师尊,何为无极主殿之佑?”半盏残茶,宋从心终于开口。那个将她从灵性污染中打捞而起的庇佑,那铭记在天书中让人一知半解的注言,那寥寥几行字的背后究竟刻蚀着怎样的往事,明尘上仙又曾为此付出了什么?
  “……”明尘上仙放下茶盏,似是早已料到她会询问,“那是为师曾经立下的天道誓约,以无极主殿之身,庇佑其下之门徒。”
  “与谢秀衣所做的相似吗?”宋从心追问。
  “不同。”明尘上仙摇了摇头,他显然已经看过宋从心交还于宗门内的留影石,“她之所为乃外道献祭之法,只因其命魂已被外道献祭于苦刹。为求解脱,她将自身制成灵性之书,借由灵性之书的‘不灭’特性来抵抗外道施加于她的灵性污浊。这很大胆,也很疯狂。当她将苦刹之钥交付于你,你借此将苦刹认主之时,仅凭一念之差,她便可能会沦为你的傀儡。但她在生命的最后一刻诅咒了自己,让自己作为缄物得以永存。”
  换而言之,谢秀衣的一切作为本身也不过是在自救。她的灵魂早已被打上了外道的烙印,但她杀死了尚未被灵性污染的胞弟,将自己制成灵性之书。而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她借由汇聚于她一身的信念与愿力诅咒了自己,将自己化作了不会堕落的缄物。
  “……堕落是指,变成白面灵那样吗?”宋从心语气艰涩道。
  “是,甚至可能,更为糟糕。”明尘上仙神色淡漠,此时,他看上去又像是高高在上的神了,“与灵魂污浊相比,死亡或许是更好的归宿;而被污浊同化为恶的存在,或许又比生不如死要来得好。她的灵魂十分珍稀,所以她可能会成为祂的藏品。她一生的苦难会被捏成一个容器,而她将永生永世都在瓶子内徘徊,不停地遗忘与重复自己的苦难,直到灵魂被磨损尽最后的光。”
  果然。宋从心藏在桌案下的手不自觉地握紧,她想到那些被她同化夺回后的英灵,他们曾经可都是上清界的天骄。
  “无极主殿之佑,便是以此世文明之智识护佑其人身不堕,以人间道统之灵光抵御外道灵性之污浊。”明尘上仙轻阖双目,他看上去便宛如一樽庙里的神佛,“而此誓需要一个锚点,需要一物来铭记,‘无极主殿’并非某一人,而是指代铭记那些过往的镇石与碑文。”
  “为师,便是为尔等铭记所有的镇石与碑文。”
  ——何以铸人神?以苦难塑其身,以文明凝其魂,以道统量其心,以历史鉴其行。
  有那么一个瞬间,宋从心几乎要忍不住失态地拍案而起,她用尽了自己毕生的自制力才制止了自己。她感觉自己胸口好似堵塞了什么,那种感觉就仿佛烧红的铁块烙印在她的喉舌之上,又烫又疼,让她吐不出半个字来。
  ——“我愿意成为你的引路人,带你走上这条长路。在你无力为继时,成为不让你下坠的绳索。”
  却原来,当年拾捡仪式上的誓言是因为,他已经亲眼目睹过无数人自高天坠毁,沦入无底之渊。
  而五百年前的明尘上仙,没能抓住他们伸出的手。
  他的剑能斩杀恶神,但却没能救赎众生。
  所以,他将自己封入“无极主殿”,将自己铸成了无喜无悲的“神”。
  第159章
  明尘上仙记得过去的所有,那些被历史湮没的,被邪道抹除的,本不该被世人所遗忘的。
  “只要不被遗忘,就仍然存在着。”
  在宋从心的前世,这或许只是一句无可奈何之下用来自我安慰的欺人之语。但在此世,谢秀衣已经向宋从心证明了这是再真实不过的天道至理——只要世人并未忘记宣白凤之名,这个名字便会与咸临国运以及无数人的命运相系。而也正是因为谢秀衣成为了紧系宣白凤的绳索,苦刹之地中的宣白凤才能抓住那一线渺茫的生机,以万民天佑之术护持自己与十万大军的灵魂不散,最终得以离开苦刹,重入轮回。
  志不为篡,实不可改,铭记可以让许多事情留存本质而不被外力所扭曲。
  此世万千生灵的命魂皆如溯流漂泊的浮苔,唯有被人铭记,祂们才能像植物一样根植于这片大
  地。而与之相对的,神州大陆也会因为这些根生其上的灵魂而越发坚固稳定。当外道无法动摇神州根基之时,祂们祈求的神便也越无法降临于这片大地。
  明尘上仙记得所有的一切,就像一块被铭刻了历史与文明的碑石。
  而后,在一个天光正好的晴日,他将自己铭记的一切细细地说予后人听。
  阿黎原名为“高黎”,他和如今的宋从心一样,都曾经是内门中备受同门尊崇的天之骄子。
  高黎修行重剑之道,曽孤身一人闯入纯钧上人引以为傲的七十二王剑大阵,于剑阵中得到无极道门镇派至宝万重山的认可,获封“王剑剑主”。高黎此人性情爽朗,为人坦率,在同辈弟子中颇得人心。纯钧上人曾有意收其为亲传,但这份师徒之缘尚未来得及缔结,便发生了五毂国的劫难。
  “高黎残废了一腿,道心因错杀无辜而崩溃破碎。他的神魂并未遭受污浊,但他不愿随为师回宗,而是选择留在了苦刹,担负起建城与抵御灾劫的职责。他曾说自己将站在最接近灾难的地方,为逝去之人守墓,为幸存之人醒钟。以此作为赎罪,平复心中愧悔。”
  明尘上仙为宋从心此行中的所见所闻做出解释,他平日里鲜少说这么多话,但那些被他所铭记的人的一生,又岂是寥寥数语便能概括的?
  和光,原名“柳青平”,明尘上仙曾在宋从心准备起身前往咸临时提过此名。他原是无极道门的内门弟子,为人宽和,行奉中庸。五毂国事件之后,和光失去了形影,险些被因天谴夭亡。很长一段时间中,柳青平一直如同幽灵一般在苦刹之地徘徊,人们看不见他,也听不见他说话,而他的名字也和曾经的桐冠城一样被尘世所抹杀。
  直到明尘上仙立下天道誓约并将那满城百姓从外道的手中夺回之时,柳青平才终于重新被高黎等人记起。他曾随明尘上仙回返人世,但在得知自己的名姓已经彻底被世俗所抹灭之后,他选择舍弃自己的旧名,以“和光”寓意自己与尘埃同在的无形之躯,继续为无极道门效命。
  “衔蝉,原名为‘谢婵’,内门年纪最小也最调皮的孩子。她身法绝佳,善使细剑,一手精妙绝伦的游光潜影剑诀也曾在上清界留有名姓。五毂国灾劫之后,她堕化为魔物影魇,从此口不能言。但谢婵不甘心就此沉寂,所以她选择与为师签订了使役契约。”
  宋从心听罢,不由得愣怔了一瞬:“所以……师尊也有进入苦刹之法,高黎师兄才会身在苦刹,也仍旧知晓我的名字?”
  苦刹与尘世之间显然是有一道可以流通信息的渠道的,否则高黎等人也不会知道宋从心的存在。
  “嗯。为师的使役可藉由为师而穿行两界,因为为师曾斩断祂的一根树枝。”明尘上仙语气平静地阐述着,“但即便如此,穿行两界依旧是极其危险之事,衔蝉是仗由自己的能力而如此作为。除衔蝉以外,其他人无法频繁出入两界,衔蝉也难以带人离开苦刹。再加上为师自立下天道誓约之后便与无数人的命轨相系,一旦为师神魂有失,那些与为师相系之人也将遭劫。故而五百年前,为师开始隐世避居,不问世事。”
  虽然早已有所猜测,但当这个猜想被明尘上仙亲口证实之时,宋从心还是感觉一口郁气堵在心口不上不下,说不出话来。
  “当年折损于五毂国的远不止无极道门的弟子。”明尘上仙仿佛感知到宋从心跌宕起伏的情绪一般,伸手抚了抚她的发顶,“虽然大部分弟子都深明大义,但让这些已经饱受折磨的孩子因堕化之事而被自己的故乡永久驱逐,无论如何都太过残酷。因此,为师当年将部分愿意离开苦刹之地的人带离了苦刹,并与岁青宫主共同建立了‘暗门’。”
  “暗门?”宋从心喃喃咀嚼着这个陌生的称谓,忽而间,她想起了当年九婴之灾时,明尘上仙曾说过的一句话。
  ——于黑暗中匍匐前行之人。
  明尘上仙将过往之事娓娓道来,原来在无极道门之中,除内门弟子以外,还有另外独属一派的暗门弟子,他们便是当年五毂国灾劫后的生还者。暗门弟子不能被世人知晓名姓,他们一派是以高黎为首的苦刹守墓人,一派是以衔蝉为首的暗门醒钟者。守墓人负责观测“祂”的异动,醒钟者则负责暗处的调查清剿,杜绝外道对上清界的渗透。
  明尘上仙作为暗门弟子的基石庇佑他们神魂不堕,岁青宫主则在其中中担任了领司一责。五百年前五毂国旧事终究是一个不能轻易提起的秘密,苦刹之地的存在也是越少人知道便越是安全。而即便暗门弟子都曾是道门的天骄,但到底一切都已物是人非了。
  无论是明尘上仙还是折柳道人,在接纳他们的同时都承担着“包庇魔物”的巨大风险。
  “暗门的存在除为师与东华山岁青宫宫主以外,上清界再无他人知晓此事。因为知道的人越少,那些旧事才不会追上他们的脚步。”
  宋从心突然想到了岁青宫主施予她的“山屏之佑”,以及那句“别被祂找上门来”的赠言。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为逝去之人守墓,为幸存之人醒钟——这是暗门铭刻在骨子里的信念,因为站在暗处,所以才要为世人举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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