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道魁首是如何养成的 第6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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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命很苦,虽然是话本故事中的女主角,但世界却从来都不曾宽待过她。
  在这个看似浪漫凄美的故事中,女主角一直随波逐流,命不由己,有时看似激烈地反抗了命运,换来的却是更沉重的打击。每当她以为自己成功摆脱了尘世的伤痛与恶意时,那些阴影又会穷追不舍地咬在她的身后,撕扯她的伤口。哪怕灵希后来成为了主宰众生命运的魔尊,但实际上那不过是一个千疮百孔的灵魂在疯狂地宣泄着自己积郁的悲愤与怒火。
  但如果剥离那一层浮薄的外壳,更深入地挖掘其中外道的势力以及阴谋……“灵希”所有的不幸,是否都是有人在背后摆布推动的呢?
  宋从心仔细阅读灵希外门大比这一段的故事,灵希虽然是最早登上问心路的弟子,但她的修为却是所有人中最低的一个。理所当然的,在进行第二轮选拔的大型任务中,灵希被所有人孤立了。那一届外门大比的任务是净化一处盘桓着游荡恶灵的乱葬岗。对外门弟子来说,这个任务不难,主要是麻烦。因为这些已经失去神智的恶灵都是凡人所化,修士们需要确认这些恶灵是否已经彻底堕落,从而选择祓除或者超度。
  然而让人感到十分沉重的是,这些可悲的魂灵都已经彻底堕落。灵希却惊觉即便恰逢乱世,这个恶灵的数量依旧是不正常的。曾经这里一定发生了什么,恶灵徘徊于人间大多都是因为执念未散,阴神离体却迟迟不肯遵循轮回的指引,久而久之便被阳气冲散了灵光,失去了神智。吞噬过人的死灵便会堕落,这些乱葬岗上的恶灵都“杀”过人。
  但乱葬岗周围满目疮痍,遍地荒芜,在他们的调查中,乱葬岗所在之处乃战场的废墟,附近千里都不曾有过城池与村落,死灵究竟在哪里“杀”了人?灵希认为有必要查清楚这些,或许查明了真相,解开了恶灵的执念,便能以超度的方式,让这些魂灵得到解脱。
  因此,在其他外门弟子为祓除恶灵的事情争吵时,灵希独自一人脱离了队伍。当时宋从心看到这一段时只觉得女主角善良聪明,性子却很独,她有自己的步调与计划,这个计划中不会考虑他人的位置。
  而后,灵希在乱葬岗附近发现了一道可疑的白影,她追逐着这道白影,闯进了一处明灯如昼的繁华长街……
  “咦?”宋从心仔细地看着这一段的环境描写,书中写到灵希追逐着白影登上了一艘画舫,看着金碧辉煌的楼船驶过江河,切开水天中的月亮。她如迷路的羔羊般被船载着,稀里糊涂地来到一处门庭若市的繁华地段。
  灵希听见银铃般的娇笑,她看见三五成群出来游玩的俏丽女子和风流俊秀的翩翩公子。正当灵希对此感到有些局促不安时,有几个女孩发现了她,她们揶揄地笑着把她推下了船。走在车水马龙、摩肩接踵的长街上,周围熙熙攘攘的感慨中便有一句“当真不愧是人间痴绝处啊”。
  宋从心顿时木了:“……”
  “天书啊啊啊,这么重要的情报线索你能不能不要老是塞在一些根本注意不到的犄角旮旯里啊!”宋从心在识海中抓狂,“又不是你画我猜啊线索给得明白一点能怎样能怎样?!每次都把重要情报塞在路人甲的对话里你是生怕我看见吗?!上次也是,‘听说东海有只巨大的怪物,不知道是不是大八爪’就给我忽悠过去了!你这种把重要的剧情全放背景板主线只顾着泼狗血的话本跟买椟还珠有什么区别?”
  天书才不惯着她,“pia”地一下便把书页砸到了宋从心的脸上。
  未来的正道魁首愤怒地与一本书据理据争互相撕扯了半盏茶后,屈服了。
  “我们按暗号标注的地址去找。”宋从心询问楚夭,“你知道帝都附近哪里有符合‘木四’的地方吗?”
  “你是说‘沐寺’吗?”楚夭听岔了,“沐寺是咸临国的一种民间自立的传统小庙,据说是用来平息临江河流的愤怒、令其不要泛滥的小神龛。这种临江两岸都有,很多,不知道你说的哪一处地方的沐寺。”
  “卯通‘昴’,西方白虎中星,第四宿。‘日短星昴,以正仲冬’,这句暗语在‘十二月’,酉时又恰好是黄昏日落时分。仲冬月日短,是唯一能够在日落时分看见昴星的节分,所以朝着昂星的方向去找便好。”无极道门为了能让弟子灵活处理各种突发事件,教导了内门弟子诸多“杂学”。当初学习这些繁杂琐碎的知识时,饶是以修士强大的神魂都有些吃不消。但后来宋从心外出历练,才知道这些前人总结下来的经验有多实用。
  “……”楚夭目瞪口呆地听着她分析,彻底相信了“李开平本没打算牵连她”的说法。否则李郎究竟是有多信任她的聪明才智,才觉得她能读懂这种晦涩难明的暗号啊?
  “人间痴绝处?”梵缘浅抬头,以询问的目光看着宋从心。
  宋从心思索了片刻,道:“那似乎是……一座城?”
  第105章
  临江河畔,沐寺。
  沐寺是咸临国民间自立的小庙,平日里烟火寥落。但今夜,天上星辰烁熠,夜幕尚未降临,昂星便已高悬于空。
  三个做江湖游侠打扮的修士循着临江的河道一路摸索,最终找到了坐落于昂星方位的沐寺。只需一眼便能看出此地的沐寺与其他地方简陋破旧的沐寺不同,黄梨木制成的神龛精致漂亮,两侧还坠着掺杂了金丝的红绳编织而成的如意结。
  虽然不算太过显山露水,但宋从心拂了一把神龛,看着干干净净没沾染半点尘埃的手指,便知道这座神龛平日里应当是经常有人打理的。
  三人安安静静地待在江边,等待酉时的到来。
  仲冬月的白昼短暂,以前戌时才会黯淡下来的天色,如今早早便已日落西山。楚夭无聊得蹲在一旁数蚂蚁玩,梵缘浅坐在神龛旁入定,宋从心依靠着一旁的树干闭目养神。三人其实心里都没底,宋从心也不确定自己对暗号的解读便是正确的,但眼下什么线索都没有,只能瞎猫逮耗子了。
  就在楚夭数第五遍蚂蚁并隐约开始暴躁时,远处突然亮起了光。确切来说,是已经彻底黯淡下来的水天之间忽然破开了一道光亮。就像入夜后凡尘人家点起了灯火一般,那光芒出现得有些突兀,三人抬头望去,便见水道的尽头竟缓缓驶来了一艘足有四层高的楼船。
  只看第一眼,宋从心便觉得自己眼睛都要被这金碧辉煌的楼船给闪瞎了。堆砌金玉与水晶琉璃的楼船,仿佛要向世人昭示何为“黄金屋”一般。哪怕是在夜晚,这艘楼船也像灯笼一样明亮。船只左右各八扇的巨大龙桨整齐划一地划动着流水,水仓排水的哗哗声齐整而又响亮。
  若是凡人看见了这突然出现的壮观楼船,恐怕会将其当做神迹或是龙王出行的御辇,但大宗门出身的宋从心与梵缘浅却能从中看出不属于人间的技艺与门道。楼船缓缓靠岸,湍急的水流中,宋从心只看见楼船两旁的甲板上走出了十几名身影娉婷宛如画中仕女的丽人,她们手中捧着一团足有普通女性手腕粗沉的绳索,尾端系
  着沉重的铁钩。这些看似娇弱的丽人仕女恍若无物般地将铁钩甩了几圈,而后——猛地朝岸边掷出。
  我哗——!宋从心忍不住在心里爆了一句粗口,面上却仍旧平静从容。靠在她身边的楚夭就没那么淡定了,她挽着宋从心手腕的手突然一紧,弱声道:“……是我眼拙吗?我怎么看不出她们的修为呀?”
  因为那些仕女全部都是凡人啊。宋从心在心里默默道,这些看似娇弱的仕女,每一个的武学修为都不比重溟城那群肌肉虬扎的精锐低。
  这“人间痴绝处”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地方?
  铁钩锁住了岸边的石坝,宋从心一开始还在思考石坝上的内扣的槽口究竟是做什么用的,现在她知道了。钩索固定好后,伴随着船上十数名女子轻描淡写的拉扯,楼船缓缓地朝着岸边靠来。离得近了,三人便听见了楼船上觥筹交错、莺声燕语的热闹声响。虽然宋从心知道连船上的仕女水手都拥有如此身手的地方不可能是什么声色犬马的场合,但这种跟道士没什么缘分的脂粉氛围依旧让她头皮阵阵发麻。
  “三位客人,还请登船。”一名身穿鹅黄色襦裙的女子倚在楼船夹板的扶手上,扬了扬手中的水袖,吴侬软语的嗓音顿挫优美,说话都宛若歌唱。
  梵缘浅和楚夭下意识地偏头看了宋从心一眼,这一眼,便让极擅察言观色的女子明白了三人中负责主事的那一位。
  宋从心硬着头皮登船,楚夭和梵缘浅跟在她身后。那鹅黄色襦裙的女子提着一盏灯笼笑盈盈地为她们引路,同时道:“客人们是第一次来吗?”
  暴露自己的无知容易被人当韭菜割,但不懂装懂显然问题更大。宋从心平静地凝视着女子的笑颜,只这一眼,鹅黄色襦裙的女子便觉得心脏重重一跳。毫无预兆地,她忽而便觉得眼前之人这张丧气又颓靡的脸,实在配不上这双如蕴雪光般的眼。
  “是第一次来。”宋从心斟酌了片刻,终是点头承认了下来。
  “原来如此。”女子嫣然一笑,不知为何,她莫名地有些紧张,下意识地不愿慢待这三位新客,“我名‘半见’,立冬之起、江水泱泱之色。敢问客人贵姓?若您不嫌弃,接下来不妨指名于我,我会随侍旁侧,令三位此行能尽兴而归。”
  “我名图南,这位是阿如,这位是——”宋从心看向楚夭。
  “楚夭。”楚夭直接报了自己的本名,她不像梵缘浅和宋从心这样名震一方,以本名行走人世也没有什么负担。
  半见笑了笑,也不在乎客人报的是真名还是假名,她引三人进入船舱。三人只觉得眼前一亮,楼船内部第一层便是富丽堂皇的厅堂,正中央搭了一个戏台子,周遭着柔和视觉的绿植与兰草。顺着红漆台阶往上看,二层以上似乎都是一个个单独的隔间。厅堂内有许多席位,每个坐席与坐席之间都以山水屏风与素色的纱帘隔开,透过薄纱能看见其中绰绰的人影,却看不见其他客人具体的样貌。
  这楼船外表已经足够华丽了,没想到内里装潢更加夸张。
  奇异的是,这种过于奢华的装潢并没有给人以累赘刺眼之感,甚至在一些细节处还能品出几分秀雅。
  与文人墨客追求的清淡雅致不同,却又不像低俗的暴发户般只选贵的不选好的。若说君子追捧的美是内敛的菡萏,那楼船上平衡得极好的华丽就似白玉兰,明明被馥郁的香气糊了满脸,却不给人以轻浮的印象,只好似看见一高傲的美人娇气地说着“老娘就是这么香”。
  一个和尚一个道士一个笨蛋美人刚刚坐下,半见便笑盈盈地挑帘问道:“三位想点哪种陪酒客呢?郎君还是女郎呢?”
  宋从心:“……我不喝酒。”
  梵缘浅:“感谢盛情,不饮酒。”
  楚夭:“来个气壮山河肩担日月的梁山好汉。”
  半见听罢,脸上笑容不变:“好的,请三位稍等。”
  半见迆迆然地退下,没过一会儿,一位身高八尺、苍髯如戟的猛汉便昂首阔步地走入席间,坐下时,楼船的船板似乎都震了三下。这眼如铜铃形似张飞的壮汉拍开手边的酒坛子,朝着三人一拱手,粗声粗气道:“三位随意,在下先干了!”
  在壮汉举着酒坛子“吨吨吨”的背景音中,宋从心与梵缘浅平静地注视着楚夭。
  只是习惯性作妖的楚夭瞬间“猛虎”低头:“……我错了。”
  由此可见,此地业务广泛,服务人员专业素养过硬。宋从心没有赶走那个壮汉,只是一脸深沉地捧着茶杯,偶尔给喝多的壮汉递一碟花生米。梵缘浅闭目养神,偶尔开口也是劝壮汉和楚夭“过饮伤身”。楚夭坐立难安,只能跟劝酒的壮汉干杯,但害怕之后误事,只是小口小口地抿着。
  所有客人中,唯独她们这一桌最为奇葩,引得周遭的客人频频回望。
  而在这期间,半见还时不时笑眯眯地走过来问“某某公子对诸位很感兴趣,三位是否愿意一见”、“某某女郎愿为诸位抚琴唱曲”等等等等,这里“客人”和“佳人”之间是可以相互选择的。图南和阿如一衰一憨的脸显然不可能让人一见钟情,这些人要么是冲着楚夭来的,要么是冲着看热闹来的。
  酉时已过,楼船收了锚,重新起桨。船舱内明灯如昼,窗外月色凄清,照得江河水光粼粼。
  有妆容精致的歌女登台,红唇一启,伴着丝竹之乐唱起了苍凉的小调。
  宋从心持着茶杯仔细地聆听,她发现歌女唱的竟不是一些歌颂风花雪月、男女情爱之事的曲子,而是一首描述曾经位于陌州的一个小国的兴衰史。歌女扮演的戏角儿是亡国的公主,她深爱自己的国家,爱那自绿洲中萌芽的文明,爱那风沙中永不屈服的生命。但是也正是因为深爱,外出游学的她也看见了国家日落西山、岌岌可危的境遇。
  然而这首歌根本就不是什么公主力挽狂澜的传奇话本故事,而是公主作为一名背井离乡的游医行者,记录下自己的国家由盛至衰的全过程。
  宋从心听了几句便不禁眼角一抽,不知真意的人或许只会把这首歌当成一个悲哀浪漫的故事。但听得懂的人却能发现,这段唱词不仅以这个国家为鉴阐述了目前还在凡间盛行的诸侯分封制的弊端,甚至还夹带私货讲述了君王与贵族为小利而毁了自己基本盘的事例一二三四五。
  不仅如此,编曲者还以游医公主的视角把一些控制瘟疫与赈灾的手段写进了歌词里,变成了朗朗上口的童谣……涉及政治方面的唱词诘屈聱牙,到了这一段却突然变成三岁小孩都能听懂的白话文。只能说,编写曲谱的人很有想法。
  就着音乐,众人推杯换盏,陪酒客们各个博闻广识、才华横溢,无论客人提什么话题,他们都能恰到好处地接上话。就连宋从心这格外沉默的一桌,陪酒的壮汉也豪气冲天地饮着酒,半见温声细语地介绍着第一次到来的客人需要注意什么,同时将一些暗语告知于她。
  即便宋从心等人鲜有回应,酒席间的气氛也温淡柔和,不会显得僵硬尴尬。
  酒过三巡,隔壁桌有个豪商似乎喝大了,嘴里说话不干不净,错将身边的陪酒客当做了妓子。
  宋从心抿了一口茶,她已经大致猜到了“人间痴绝处”究竟是什么地方了。
  虽然半见没有特意点醒,但若有人把这里当做风月场所,那真真是不要命了。
  宋从心三人有幸看到了半见变脸,只见这位即便楚夭提出无礼请求也依旧笑意盈盈的女郎突然敛了笑。她道了一声“失陪”便起身离席,在半见挑帘而起的瞬间,整个大厅都响彻着整齐划一的起帘声。
  戏台上的曲儿还没停,歌声婉婉,江水荡荡。
  俊丽的公子与娇媚的女郎掀开那层柔弱无骨的美人皮,底下掩盖的全是蛇蝎的骨。他们仍旧笑着,可那笑容却在亮如白昼的灯光下显得阴森而又可怖。
  于是很快的,这位豪商便被人温柔地堵住嘴,像只死猪一样地拖下去了。
  与那豪商同行的人酒都给吓醒了,隔着纱帘,宋从心能听见人的额头触地时咚咚的响声:“饶命啊,饶命啊!那个蠢货是第一次来,不晓得规矩!我、我都跟他说过了,但那蠢货喝酒上头,连自己亲爹亲妈都忘了!”
  宋从心听见几声低笑。
  “客人安心,痴绝城不是容不得他人犯错、不讲道理的地方。”只听半见温柔道,“代价我们自取,教训也是。放心,我们的规矩,他日后会铭心刻骨地记住的。”
  半见的话语就像一阵穿堂而过的冷风,刮得所有人心尖一颤。
  戏台上的歌女还在唱着凄美的小调,她已经唱到了王国的覆灭,公主披着斗篷奔向茫茫黄沙,那是“眼看他起朱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的凄凉。台下发生了什么,台上的人却仿若一无所知,她自顾自地唱着慷慨激昂的悲歌,嗓音已带上杜鹃啼血般的嘶哑。
  歌女一曲唱罢,余音绕梁三日不绝。
  就在众人还沉浸在最后直冲云霄的高音中,低垂着头颅跪在地上的歌女却忽然动了。
  “苍”的一声,她反手拔出腰间的匕首,剑刃朝下,仰头高举,竟以一往无前之势猛地刺向自己的心口。
  席间的客人没料到她有如此举动,顿时乱成一团,有人发出了惊恐的叫声。
  千钧一发之际,众人只听见两道利落的破空之声。“啪”,一个横空飞出的茶杯击中了歌女手腕上的麻穴,令她手中镶满宝石的匕首脱落;“叮”,匕首好似被什么无形的气力击中,旋转着飞落台面。
  席间的薄纱被人扯落,化作一道匹炼,捆住歌女的双手后飞上横梁将之吊起,制住了歌女疯狂的举动。
  这一切都只发生在茶杯自空中落下的瞬息之间。
  戛然而止的寂静中,击中歌女手腕的茶杯在戏台上滴溜溜地打了个转,一时间,船舱内安静得只能听见茶杯滚动的声响。
  在这犹带余温的茶杯即将滚落戏台摔得粉身碎骨时,它被一只柔荑给接住了。
  方才出手的郎君神情如常地拽着手中的薄纱,那群长相格外出众的男女中则分出几人走上戏台,去搀扶那双手被缚、低垂着头颅的歌女。
  “阿兰,你怎么又唱疯了啊。给城主知道了,下次便不让你登台了。”他们嬉笑着,仿佛习以为常。
  歌女被带下去了,其他人四散开来,重新入席。他们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三言两语便将气氛重新炒热了起来。
  只是捧场附和的人,此时无声无息地调了个个儿。
  持着那只茶杯的半见莲步轻移,笑着撩起纱帘,温声道:“三位要再来一杯茶吗?”
  掷出茶杯的宋从心摇了摇头,方才弹出一道指风的梵缘浅也摇了摇头。
  她们都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果真是……人间痴绝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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