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道魁首是如何养成的 第3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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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9章
  天景雅集,设立于云州与中州的交界处,恰好便是人间最大的修真望族姜家与上清界正道第一仙门无极道门的领界范围。
  若是有人认真对比过九州的版图,那他们便会发现,云州与中州的交界线恰如阴阳太极,各掌半个神州。而连接这两大版图的巍峨山脉便名为“日月山”,因为自此山为伊始,神州大陆便分出了东西。云州居西,中州居东。日出于东,月生于西,阴阳长短,终始相巡。
  由正道第一仙门与中州雄主共同举办的天景雅集算得上是九州第一盛事,因为这里汇聚了天南海北而来的各道修士。在这里,你可以通过货泉交易或是以物易物的方式得到一切你想要的东西,包括但不限于功法秘籍、知识、灵材、法器……
  既然是九州第一盛事,那出席天景雅集的弟子自然是要精挑细选,毕竟此番出去代表的是宗门的脸面。因此,十个弟子名额,宋从心身为掌教亲传便占了一个,等到其余九名弟子一同登上飞行法器时,宋从心才有些尴尬地发现自己居然只认识一个湛玄。
  非常久违的,宋从心的社交恐惧症犯了。她整个人笔直笔直地坐在位置上,神色淡然地朝着其余弟子颔首,努力维持住自己应有的仪态。
  宋从心并不知道,她心里对这些陌生面孔的内门弟子心里发憷,这些弟子们对她其实也有些畏手畏脚,拿捏不好姿态。
  内门弟子宵和便是如此。
  对于这位传说中的掌教亲传,宵和这等刚刚回宗不久的除魔队成员向来都是只闻其名未见其面。但即便他们一直奔波在外,关于这位同门的消息依旧源源不断地从内门传来。且不提幽州北荒山一战的功绩,也不提千百年来唯一一位掌教亲传带来的压迫之感,单单就说他们现在在外除魔时人手一个的“阏逢星佩”据说就有这位掌教亲传的手笔。是她最先提出了“九州列宿”计划的构设,并在短短三年间与众弟子一起将其化为了现实。
  眼下,“九州列宿筹划”已经在三个大州之上建立了基础的据点。而前不久,宋从心与令沧海共同提出了“灵材与复合型符文一样可以通过炼器之术融合成全新的质料”的观点。为了研发出足以读取更多讯息的通讯令牌,“九州列宿筹划”再次加入了专门研究“复合型灵材”的器修与修行机关偃甲之术的弟子,以致这个研究组正式成为了内门班底最为雄厚豪华的组织。
  众弟子手中以天干十支为名的通讯令牌也将要从第一代的“阏逢”进阶为第二代的“旃蒙”,从文字进阶为影像。
  面对这样一位浑身实绩、仅靠“天才”二字都不足以形容其光彩的同门,这一批除魔队的内门弟子们都觉得心里瘆得慌。
  “拂雪。”其他人怎么想,身为“内门第一人”的湛玄并不知道,他刚踏入灵舟便很自然地朝坐在最里边的白衣少女打了个招呼,甚至是直白地喊着道号,“许久未见了,最近怎么样?难得在天经楼以外的地方遇见你。”
  其他弟子们闻言,齐刷刷地仰头以瞻仰勇士般的目光望着自家大师兄。只能说,大师兄不愧是你大师兄,面对气质那般冷冽的掌教亲传都敢搭话。他们这般在心里感慨着,趁着湛玄缓和气氛的功夫也赶忙陆续入座。
  前往天景雅集的路程不远,此次前去的弟子也不多,所以乘坐的并不是云游鲲。即便如此,明尘上仙将要出行,总不能堕了正道第一仙门的颜面,基本的排场还是要有的。因此,虽然飞行法器只是一座灵舟,但内里却相当宽广,布置得如同一间装饰雅致的厅堂。
  除了十名内门弟子以外,同行的还有掌教的四奉剑者以及数名管事弟子。
  一开始,众弟子还各自坐在各自的位置上,气氛很是有些紧张。但湛玄和宋从心搭话之后,两人互相寒暄了几句,湛玄便以大师兄的身份,将此次同行的内门弟子一一介绍给了宋从心。令诸位弟子感到有些意外的是,这位少有英名的掌教亲传虽然外表看似冷淡,但本身却并不是难以相处的性子。她会认真地回应每一个人,不管他们说的是客套还是真心话。
  意识到这点,宵和不由得松了一口气,他是个藏不住话的自来熟,在行路的过程中忍不住道:“我们一开始还以为拂雪师姐很不好相处呢。”
  修真界达者为先,身为灵寂期修士,哪怕拂雪骨龄比在座所有人都小。她也应当被众人唤一声“师姐”。
  “是吗?”宵和心直口快,说完后便想着这么说会不会不太好,谁知拂雪师姐突然回头,对他一笑,“应当没有吧?”
  ……宵和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直到行舟抵达了日月山、被其余同门拽着下船时,他的识海都还浑浑噩噩的。
  湛玄师兄叹了一口气,拍了拍他的头。宵和回过神来,却是忍不住哭丧着脸道:“师姐还是不好相处的好,不然这也……太乱人道心了。”
  ……
  天景雅集是一个热闹的集会,虽说是“雅集”,但上清界不爱为“雅”字设立什么门槛。因此,在这里基本可以看到各种三教九流的修士。不管是身穿道袍的仙家弟子、身披袈裟的佛修,还是穿着彩衣华裳世家子弟与贩夫走卒打扮的人间客,鱼龙混杂,熙来攘往,看得人眼花缭乱。
  天景雅集一共会持续七天,最后一天才是各大势力的大能修士齐聚云顶之时。在这之前,带着弟子们前来开眼界
  的长辈们基本都会让弟子们自己耍去,在集市中到处逛逛见识见识这上清界的“人间烟火”,或是与同龄的修士们拉近一下关系,不管如何都是一种不错的历练。
  “拂雪可以随意逛逛,这种集会寻常可不多见。”上清界寻常市集所贩卖的东西可没有天景雅集贩卖的好物质量来得高,湛玄身为前辈,以过来人的经验告诉了宋从心天景雅集最值得一去的地方,“文书区多是贩卖功法秘籍,以物易物居多,我等修行的皆是最上等的宗门心法,去那里收获不大。但有一些杂书还是很有趣的,可以放在最后几天再去。而灵材区、器物区以及古物区的好东西多,去晚了可就没收获了……”
  “原来如此,多谢师兄提点。”宋从心微微颔首,很是体贴地道,“师兄若有需要采买的便自去吧,拂雪随意看看便好。”
  湛玄垂眸一笑,他到底是持剑长老的弟子,哪怕外表看起来文雅而又清俊,但实际也是个沉迷炼器锻铁的器修。器修诸如持剑长老以及令沧海,多多少少都有些喜欢收集灵材灵物的爱好。见宋从心是真的不介意也没有勉强自己,湛玄便在致歉后独自一人离开了。
  先前也说了,在最后一天的大典开始之前,各家长辈都会将小辈赶出去让他们自己耍。年轻人血气方刚,且人多的地方就难免会有纷争,矛盾与冲突也是无法避免的。只是能来这里的人大多都不是泛泛之辈,在“以武会友”之前,大家还是要讲讲道理,来个先礼后兵的。
  “这位道友。”宋从心走到长街的一半,突然间便被人给拦住了,拦她的人是个容貌俊美、气度不凡的世家公子,只是他此时面色难看,仿佛遇见了什么难言之事,“在下玄天门内门弟子步青山,今遇难以妄断的不平之事,希望有局外人能评评理。我观道友气度非凡,又是无极道门出身,想必是公正清廉之人。不知道友能否拨冗旁听,为我等主持一个公道?”
  步青山会提出这种提议,倒也并非鲁莽之举。虽然明尘上仙还未布告天下自己新收了一位亲传弟子,但是宋从心云鹤道袍之上的八品水纹剑徽可是做不得假的。在步青山的眼中,这位背负着焦尾琴匣的道友不仅出身名声如雪的正道第一仙门,而且气息敛而不发,行步宛若凌云,显然修为不凡。她身上饰物不多,但那云鹤道袍却是再上品不过的法衣,腰间的玉佩更是灵光湛湛,一看便知出身大家。
  “有何不平之事?”对方没有第一时间应下,反而询问了一句。这态度没让步青山感到不适,反而在心中暗赞,不愧是大宗门的弟子。
  大概是心里确实苦闷,步青山一边为宋从心引路,一边便倒苦水似的将事情的前因后果简单交代了一番。他说得坦荡,宋从心却险些没当场给他裂成了两半。听听他说的都是些什么?什么叫“我与爱侣发生了争吵,为了哄她开心,我前往秘境摘取一件稀有的灵植”、什么叫“谁知我不慎被困于秘境之中,不得不静心修炼以待突破”、什么叫“当我三年后归来,爱侣却已移情别恋,有了别的爱人”?!
  宋从心经历了三年内门生活而变得古井无波的心湖再次沸腾了起来,她忍不住在识海中朝着天书尖叫:“为什么这种事来找我?清官难断家务事啊懂不懂?!啊?正道第一仙门的弟子平常过的就是这种生活吗?路上随时随地都会被人拦下来要你主持一下情感纠葛的公道?”
  我一个可能一辈子都不会有爱侣这种奢侈玩意儿的道士为什么要遭遇这种事啊!
  宋从心心里发苦地跟着步青山来到了目的地,她本以为不会有比“请个道士来解决情感纠葛”之事更离谱的了。
  没想到,还真有。
  宋从心面无表情地站在步青山身后,当她看见另一位同样清俊不凡的青年带着一位身披纯白袈裟、手缠雪禅菩提子的女禅修朝他们走来时,实不相瞒,宋从心整个人都是木的。
  而在他们不远的阑珊处,一位颜如舜华、色若春晓的女修正坐在栏杆之上,低垂着眼眸,似是心不在焉地踢蹬着小脚。见到那领着女禅修的青年来了,那身穿梅染红衣的女修顿时抬头,目光一瞬不瞬地黏在青年的身上,仿佛眼里心里都只有那一个人。
  宋从心简直不忍直视,她几乎不用抬头都能想象到步青山此时的脸色到底有多难看。
  “楚夭,抱歉,让你等久了。”那清俊的青年朝着红衣女修腼腆一笑,随即,他转向步青山,神情客气且疏离地道,“这位是禅心院的‘佛子’梵缘浅大师,身为第一禅宗禅心院的‘佛子’,其门风想必你也有所耳闻。由‘佛子’来主持公道,定然再公正不过了。”
  ……竟是禅心院?宋从心心里一惊,她的目光落在那名女禅修的身上。
  女禅修闻言抬头,露出了一个宛若净水莲华般清圣的笑容。她眉宇间的额饰在天光下熠熠生辉,竟让人有些不敢逼视。
  若说无极道门是道教第一宗,那禅心院便是佛教第一宗。“佛子”便相当于是“掌教亲传”,为其宗门当代弟子中佛性圣性最高之人。佛子意为“佛之子”,虽未成佛却已有佛性,“从佛口生,从法化生,得佛法分”。因众生平等,故无男女之分。
  一般来说,“佛子”若无例外,便是未来佛道的领头人。
  好家伙。宋从心忍不住咋舌,这两位男修也真是人才。
  偌大的天景雅集中,这两人居然就这么精准地抓住了佛与道的两位继承人。
  第50章
  让和尚和道士来处理感情纠葛,那是绝对没有什么好结果的。除了劝你放下,两位“大师”也不知道能说些什么。
  宋从心就这么面无表情地和那位名叫“梵缘浅”的女禅修站在一处,听着步青山和另一位名叫“弈秋”的青年争执不休。
  直到真正了解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宋从心才意识到这件情感纠葛之事居然比她想象中的还要混乱复杂——首先,弈秋和步青山居然是认识的,两人原本也是有所往来的朋友。然后,弈秋实际早就对那位名为“楚夭”的女修心生恋慕,只是楚夭选择了步青山,他的爱意便不再能宣之于口。再然后,步青山和楚夭发生争执并且失踪之后,整整三年,楚夭寻遍了一切可以找寻的地方,而这期间,是弈秋一直陪伴在她的身旁。
  所以,顺理成章的,在楚夭已经彻底绝望、认定步青山已经身死道消之际,弈秋成功讨得了佳人的欢心。
  在步青山看来,他和楚夭只是发生了一点争执,根本就没有分手,弈秋便是一位仰仗朋友身份趁虚而入、夺友人所爱的卑鄙小人;而在弈秋看来,吵完架后一句话都不说便失踪了整整三年之久,请问这种爱侣跟死了有什么区别?既然死了,那就别指望爱人为你守寡。人总要继续往前走的,总不能为了一个死人而耽误了一生。
  好家伙。宋从心听着弈秋犀利的言语,简直每一刀都在往要害上捅。看着溃不成军的步青山,宋从心忍不住看向身旁的女禅修。
  梵缘浅身穿一身素白的袈裟,满头青丝却没有裁掉,而是用一条精致的白银额饰将其挽起。她的三千烦恼丝披散在身后,与那细长的白银额饰相缠,在天光下闪烁着水晶一般的碎光。这件精巧漂亮的额饰做工堪称别出心裁,让梵缘浅如沐星光,看上去清圣而又璀璨。
  被不认识的拉来当仲裁,说的还是红尘男女之间的情爱纠葛。可梵缘浅听得认真,神情没有丝毫的不耐,似乎真的在斟酌其间的是非因果。
  与她相比,听到一半便双手抱胸倚靠在栏杆上闭目养神的宋从心反而显得太过孤傲,看上去没有那么平易近人。
  等到两人争吵到了一段落,齐齐将目光扫向这边,想要一个说法时,宋从心这才睁开眼,一针见血地道:“你们争的究竟是什么?”
  两位俊美的公子哥皆是一愣。
  宋从心已经不愿继续浪费时间了,她直接看向步青山,眼神淡然道:“你们争的若是一人之心,那又何须强求所谓的公道?输了就是输了。”
  宋从心没有明说,但步青山却在一瞬间的愣怔后回首,近乎是下意识地看向了那位名叫“楚夭”的女修。
  身穿桃染红衣的女修坐在汉白玉的石质栏杆上,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在两个青年为她而发生争吵之时,她都没有抬头看向这边。然而,在步青山突然望向她时,她也似乎心有所感,抬头对上了他的眼眸。
  平心而论,这个名叫“楚夭”的女孩,即便是放在美人如云的修真界中也是让人无法忽视的存在。她算得上是宋从心这些年来见过的最漂亮的女孩之一了。更难得的是,她美丽却不木讷,鲜活却不孤高,一举一动都透着少女的明丽与娇俏。
  宋从心明白,这种气质是相当独特并且难得的。毕竟修真界中的丽人再美,经历得多了,心也总是会老的。
  “……在我们交换心迹的那一天,我曾经告诉过你,我是没有爱,就会死的人。”楚夭的神情很平和,呼吸也很轻,她注视着步青山的眼神,全无波澜,也没有类似愤怒之类的情绪,“我当时告诉过你,不要离开我太久。我会爱你,但你也要让我感受到你的爱意。这样,爱才会长燃不熄。”
  “我当然……!我当然爱你,夭夭,我当然是爱着你的!”一直都很沉稳自若的步青山突然便有些慌了,哪怕楚夭的言语不带任何的指责之意,他也分不清自己的忐忑与恐惧究竟是来源于对方的言语,还是因为那份陌生的平静,“但是这次我真的是身不由己,我认错,我——”
  “你没有错,青山,你没有错。”楚夭重复了两遍,“我知道你身不由己,我也知道你并不是不把我说过的话放在心上。你很好,你甚至会为了这份不算过错的事情认错。所以,你回来对我解释了之后,我心里已经不生你的气了。”
  “那、那么……”步青山神情有些痛苦,望着楚夭的眼中却还带着一丝期翼。
  “我找了你三年,青山。”楚夭语气平静,这并非控诉,而是单纯的陈述了一个事实,“抱歉,我不想让你难过。但事实就是,这三年,你不在我的身边。我为你做尽了一切疯狂之事,但即便如此,我依旧无法阻止这份爱一点点地冷淡下去。”
  所以,从一开始,这场争辩就没有任何意义。
  宋从心低头去看他们来时的台阶,他们此时正站在一处望风台上,离喧嚣的市集有一段距离。
  “……”步青山愣怔在原地,眼中似有泪光,他张了张嘴,几次三番之后才艰涩而颤抖地道,“夭、夭夭,我很抱歉……我知道你想听的可能不是这些,但我也不知道……我应该做些什么才能弥补。但、但……火熄灭了,我们还能将它再次点燃。这世间绝大多数的爱侣……都是如此。即便没有爱了,依旧有记忆和温情在维持我们之间的牵系……这怎么会,突然之间,说断就断呢?”
  步青山实在太过难过,他难过到甚至维持不住自己的仪态,只能仓皇地转身,以袖掩面拭去了自己的泪水。
  一时之间,所有人都沉默了。
  而那位名叫“弈秋”的青年在片刻的沉默与尴尬之后突然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不应该无动于衷。他转头看向被自己请来的“佛子”,用仿佛询问真佛般虔诚的语气,道:“佛子,您看,这件事应当如何解决呢?”
  名为“梵缘浅”的佛子一直面上带笑,哪怕步青山流露出那样悲伤的情状,她面上依旧是那种悲悯而又圣洁的笑容。听见弈秋的问话,梵缘浅摇了摇头,她抬手指了指自己嘴唇,摆了摆手,又取出一块写有“止语”的木牌亮给众人看,似乎在说自己不能开口。
  弈秋看她这样,表情顿时一懵。而宋从心身为无极道门的内门弟子,为了弟子在解决魔患时能随机应对各种情况,所以了解九州诸事也是内门的日课之一。她看了梵缘浅一眼,了悟:“这位是在修闭口禅?”
  佛道认为,口乃心之门户,一切死生轮回,皆有“心、口、意”三业所致,修闭口禅是为了减少口业,消罪免灾。
  和修行天之道的仙家弟子不同,道门修炼之法在于“纳炁”,佛门修的却是“功德”与“悟性”。这种修闭口禅的禅修,一旦开口便是顿悟,其威势可摇动天倾,正应了古人那句:“二十年不开口说话,向后佛也奈何你不得。”
  为了这点儿女情长的小事而破了人家的禅戒显然是不道德的。弈秋也觉得一头雾水,既然这位大师修闭口禅,那为什么还答应跟他过来?
  他正想着如何解决此事,却见梵缘浅佛子笑意盈盈地指了指他和步青山,然后以拳击掌,做了一个类似抱拳的手势。
  “……”弈秋看着对方的手势,表情有些微妙,他心中暗道,莫非是我太过不知佛门之事,所以对其手势有所误解?
  弈秋正绞尽脑汁地想着佛子的这个手势是不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高深佛理,然而站在一边的那位道门女修却在瞬间的沉默之后,一语道破天机。
  “你该不会是想说,让他们打起来吧?”
  “——!”弈秋大惊,正想反驳说佛门子弟怎会怂恿他人私斗?谁知一抬头却看见佛子满脸欣喜地望着那道门女修,连连点头。
  ……这真的是佛门佛子吗?弈秋几疑自己遭遇了骗子,悔得肠子都要青了。
  “情爱之事何来公道可言?我等不过是误入的旁观者。”宋从心看着眼前笑靥如花的女禅修,总觉得让对方继续在这里“主持公道”没准会把浑水越搅越乱,“你之本意并非是想怂恿私斗吧?这可不符合佛门一贯的理念。”
  梵缘浅听她这么说,唇角的弧度变淡了些许,但眼神却更添三分笑意。
  她伸手比划了几个手势,指着自己,随即又指了指步青山和弈秋,最后指着自己,略微施力地以拳击头。
  梵缘浅的手势毫无条理,意思也隐晦难懂。但不知为何,宋从心却福至心灵般地明白了她未能说出口的深意。
  “你是说——”宋从心有些头疼,“你以前也帮他人做过类似的调解。这种关乎情而非关乎理的争论,你只要比划说‘打起来’,他们就会一致对外,将矛头调转向你。等到跟你打过一顿后就能消解心气,要么重归于好要么分道扬镳……所以,你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你是这个意思?”
  宋从心话音刚落,梵缘浅便两眼放光地上前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脸上满是如遇知音般的欢喜。
  “……此间事了,在下告辞。”宋从心二话不说,转身便走。哪里来的佛门憨憨,她才不想跟她当什么知音!
  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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