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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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酌远非要回学校,祝婉和周傅轩只好一起来送他,车上没有人讲话,周酌远抱着的包里面装着书桌上的日历,他担心经常见到这本日历会想起前世挨打的情景,所以前面几次都没把它带来,现在他想带来了。
  如果周酌远不能够有一个好的结局,至少要让这本日历有一个好的结局。
  算是对前世的自己一点慰藉吧。
  窗外的景色移动飞快,周酌远看得有点头晕,他将额头抵在前座的后背。
  偶尔周酌远也会讨厌自己,不管下定多少决心,说过多少狠话,他总是情不自禁地生出一点期待。
  比如刚才他那么激动,就是因为祝婉和周傅轩没能达成他的期待,没能像当初为了周酌意和郑家决裂一样,与这次的幕后黑手拼个鱼死网破。
  仅仅查了一天,回来告诉周酌远他们已经处理好,然后不痛不痒地抓了几个毒贩。
  如果是周酌意的话,这几个毒贩死的时候他们可能都不屑于叫周酌意知道。
  周酌远讨厌这样一直要和周酌意比较的自己。
  更讨厌重生以后一遍又一遍把期待强塞给他又夺走的周家人。
  好在周酌远有着很不错的意志力压下他对周傅轩大喊“如果是周酌意的话你们还会这样轻拿轻放吗”的冲动,他若是真的喊出来,那就太丢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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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受伤的裴鹤没有去上课,趴在宿舍里面养伤,他自己的床在上铺,不方便行动,在周酌远的特许下占用了周酌远的床。
  他红着脸深吸一口气,不算浓郁的香味却把裴鹤熏得发飘,他想自己可能下一刻就要成仙。
  他给周酌远发消息:如果我成为神仙,一定会提拔你的。
  周酌远:?
  周酌远难得温柔:你是不是头痛?我等下就到宿舍了,一会儿背你去医院,忍一忍。
  裴鹤很想撩他一句,可又害怕他觉得贺清澜刚“死”没多久自己就这样显得太无情太轻浮,还是正经地回答:不是,我跟你开玩笑呢。
  周酌远不信,回来以后仔仔细细地检查一遍裴鹤的脑壳,没有发现伤处才终于放下心:“幸好。”
  幸好没有损伤高考状元的脑子,不然他的罪过就大了。
  虽然现在的罪过也不算少。
  时间接近傍晚,周酌远边收拾东西边问裴鹤:“你晚上想吃什么?我等会儿去给你买。”
  裴鹤的视线跟随周酌远移动,十分钟后,他从床上爬起,抓住在宿舍里面走过来走过去的周酌远的胳膊:“远神,这是学校,你慌什么?”
  周酌远被突然下床的裴鹤惊到,噼里啪啦一顿训斥:“你下来干什么?!要是更严重了怎么办?!而且你从哪里看出我在慌?!不许再叫我远神!”
  他不敢乱动,在裴鹤安静的注视下慢慢停止手中没有意义的动作。
  阳台门没有关,窗帘随风飘动,落进来的夕阳橘黄色透着暖意,和风一样柔软。
  周酌远吹着春天独有的温柔的风,逐渐镇定下来,手指蜷缩了下:“他们是冲着我来的,不是我被害妄想症。”
  裴鹤:“我知道。”
  周酌远咬紧牙关,艰难地挤出几个字:“是我连累的你。”
  裴鹤望他,轻笑着反驳:“不是,是我保护你。”
  周酌远脑中倏地闪过昨天裴鹤把自己护在怀中的场景,心口重重一跳。
  第67章
  他慌乱地避开裴鹤的视线, 心里产生一种很古怪的感觉,有点空,有点痒, 有点发酸。
  还有一些别的什么,周酌远描述不出来。
  他抿了抿唇:“真会装,也不知道昨天是谁被打得嗷嗷叫。”
  裴鹤错愕地盯着周酌远:“我嗷嗷叫?”
  在他自己的印象里面明明他全程的表现都很酷。
  周酌远说出这样违心的话,还以为裴鹤会同他争辩, 没想到这家伙居然真的信了,语气沉痛无比:“我真的嗷嗷叫了?”
  他当时只顾着周酌远,以及尽量保护好自己的要害, 没能腾出精力去耍帅。
  周酌远为数不多的良心隐隐作痛, 他耳根发红, 气急败坏地认输:“我在胡说八道, 你其实、你其实……”
  他“其实”了半天,也没“其实”出来什么。
  好在裴鹤没有为难周酌远, 拉开旁边的椅子坐下, 结果他忘记自己的后背有伤,习惯性地往后仰, 下一秒伴随着“靠”的一声从椅子上跳起来。
  好像他们两个的脑子都被打坏, 一个支支吾吾话都讲不利索,一个忘东忘西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
  裴鹤趴在床上,让周酌远查看他的伤势。
  刚才大概是压到几处淤青,周酌远手指停在发紫的那一块:“你干嘛用身体帮我挡?不能把我推开?”
  裴鹤:“你傻呀?地上全是饮料和碎片,把你推倒了怎么办?”
  周酌远想到自己昨天骂他傻缺,于是没有回嘴,至少在裴鹤伤好之前,周酌远应该让着他。
  “你有想好晚上吃什么吗?或者要不要吃周家的菜?你上次吃的时候说很好吃, 我让他们多带一份。”
  裴鹤侧过身面向周酌远躺着:“让他们多带一份吧,你一个人出去我不放心。”
  刚才那种古怪的感觉又来了,周酌远缩回手:“你刚才还说这里是学校,叫我不要慌,现在又说不放心?”
  裴鹤:“我是怕你在外面晕倒。你看过我的伤,也让我看看你的手吧,ktv太暗了,我走之前什么都没看清。”
  周酌远这才想起宋医生说今天下午就可以拆开纱布了,一直闷着对恢复并不好。
  他摊开手心给裴鹤看,都是些细细碎碎的小疤,不深,除了最后威胁那名女子的时候,他基本上是很有分寸的。
  裴鹤抓住那只手,拉到眼前端详。
  周酌远忽然升起一股很强的倾诉欲,他性格孤僻,不是不喜欢跟别人说话,是没有人喜欢跟他说话,实际上他很愿意表达自己,小时候受到委屈会骂人会打架会哭,长大以后会向关琦表达自己对周酌意的厌恶,就连重生了,也没能忍住立刻和关琦闹掰,和周家人说不喜欢。
  他任由裴鹤的手指在自己的疤痕处滑过:“那是被机器划伤的。”
  “我那天有点低血糖,一不小心,就让机器划伤了,老板人很好,亲自送我去医院,赔偿费也给得很大方。”
  “其实我还没感觉出疼呢,就晕倒了。”
  裴鹤看着他脸上的笑容,喉结滚动了下,才让自己的声音不要发颤:“周酌远,怎么这么坚强啊?”
  自从贺清澜出事以后,他就一直学着贺清澜叫小远,是想要占据周酌远身边原属于贺清澜的最亲密的位置,现在他却不叫小远,叫周酌远,是不包含一丝亲昵的绝对的肯定。
  周酌远的脸颊飘上一抹红晕:“还好吧,我现在去打电话,再不说的话他们就要出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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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过饭后,周酌远送周酌礼出门,他前些日子从没有送过,周酌礼知道他有话要讲。
  果然,在走出宿舍一段距离后,周酌远开口:“你知道是谁想要绑架我吗?他们还会对我下手吗?”
  周酌礼来之前就听祝婉说过这件事,他无奈道:“酌远,这次真的是意外,他们的交易记录、联系记录,我们全部都查过了,没有人指使。你想想,如果真的有人指使,我们又有什么理由要瞒着你?”
  周酌远停住脚步,神情焦躁:“为什么你们就是不信?”
  周酌礼也跟着停下,他的弟弟可能被这次毫无缘由的攻击吓坏了,眼睛里面全是不安的情绪。
  他伸出手揉揉周酌远的头发:“别害怕,哥给你定制了一块包含防身和定位功能的表,过两天就可以送到,学校里面不会有什么事情,几个校门口我们都有安排人,你想要出去的话,提前跟我讲。我保证,不会再让你受到任何伤害。”
  周酌远甩开他,冷着脸走了。
  他回到宿舍前又联系一遍自己找的几个私家侦探,调整好表情才推开门进入。
  裴鹤吃饱喝足,正赖在周酌远床上背单词。
  周酌远翻看他放在课桌上的药物:“你的药怎么用?我帮你涂。”
  裴鹤直起身:“就涂个那个xxx就行,医生只开了那个,别的都是我准备的家中常备药。”
  他不说周酌远还没有感觉,说完以后周酌远就像被烫到一样,急匆匆地把视线从箱子里的胃药和葡萄糖上面挪开。
  之前在北城的时候,裴鹤告诉他自己肠胃特别好,什么都能吃。
  周酌远给裴鹤擦药的时候心跳都没有停下来,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呢?怎么会愿意给周酌远这个抢走他竹马、害死他竹马的人那么多关心和保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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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鹤的伤不碰到的话就没有影响,所以第二天他为了不耽误一定要照顾自己的周酌远,坚持带伤上课。
  敏锐的季和在这一次终于确定裴鹤也有问题,他本以为自己是周酌远的同桌,已经足够近水楼台先得月,没想到还有更近的,而且趁他不在的时候英雄救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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