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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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少官员才子,耗尽一辈子的时间去追逐仕途,最后成功的又有几个,若是你能够长生,不便有了更多的时间去追求自己想要的东西。”
  向安脸色有些难为情:“城主,我想要的也不是什么功名利禄,就只是想看百姓过得好而已。”
  他不是很想要长生,长生并不能带给他太多的好处,倒不如就这样过下去,看着百姓安居乐业,他便已经很高兴了。
  瓷妖闻此言便有些不太高兴,面上情绪落了下来,却又转而道:“你有此番想法便好,我还真担心你贪图富贵,看来陛下没看错人。”
  向安以为她先前是在试探自己,这才松了口气,脸上笑意也真切了些:“城主过誉了,为人臣子,只是应当做的。”
  他们在酒楼里用过膳,便就此分开,回到了各自的府邸。
  瓷偶入了城主府便大发雷霆,摔了许多东西,后又觉不解气,提着剑去了院中。
  辛云背着柳重月跟在她身后,却见她随意挑了两个正在扫洒的奴仆,对着他们举起了剑。
  辛云脚步下意识停住,猛地转了身,没叫柳重月见到血。
  不过那二人的惨叫声还是入了柳重月的耳朵,柳重月心中有些不适,却也没再转头。
  “瓷妖现在心性变了,”辛云道,“她杀人已经上瘾,嗜血太多,会被心中的恶念侵袭,最后走向你死我活的灭亡。”
  柳重月心不在焉,“嗯”了一声。
  他们又回到昨夜待过的院子里,柳重月被辛云放到台阶上,辛云又问:“今日可觉魂魄有何异样?”
  “不曾。”
  “那便好。”辛云见他脸上沾着一缕头发,下意识伸出手,想替他拂去。
  指尖还未碰到柳重月,他忽然间便清醒了,停下了动作。
  他在做什么?
  辛云问着自己,忽觉方寸大乱,心擂如鼓。
  正要收手,柳重月却迎身靠近了他,问:“你想做什么?”
  第18章
  他想做什么?
  辛云脑子里顿时像是被什么热气冲昏了头脑,又像是喝醉了酒,有些晕乎乎的。
  幸亏脸上还带着覆面。
  他短暂地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倒还能想到这个。
  辛云唇瓣张了张,半晌才道:“你……头发黏在脸上了,会不舒服吧?”
  他收了收手,只是指了一下对方的面颊。
  见柳重月抬指勾住那一缕头发,白皙的手指与面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很明显并非一人。
  他到现在才意识到,柳重月一直顶着那张很是丑陋的面容呢。
  他真是疯了。
  辛云有些狼狈地转开了视线,但不过半晌又转了回来,却瞧见对方正偏着脸,望着不远处的房顶。
  房顶上站着一个红衣的修士,衣摆在风中飘扬,像是一捧烈火,又倒映在柳重月的瞳眸之中。
  辛云忽然觉得很不是滋味。
  可是能怎么办呢。
  爱或是恨,都是他们师兄弟二人之间事情,他作为旁人,也没办法、更没立场多说什么。
  就是觉得自己有点多余。
  才这么想着,柳重月忽然冲着房顶上那人挥挥手,道:“道友,你下来会儿,我有话要与你说。”
  景星还有些怔然。
  他试图回忆起有关那个人的事情,和他以前在渡业宗发生过的那些过往,依稀记得自己年少时他们曾有过一段时间的亲密。
  也记得那段时日宗主不在山上,将自己托付给柳重月教导。
  可是那段时日发生了什么,却什么都记不清了。
  只记得自己在宗门大比上将柳重月一剑挑下山崖,他没想到柳重月不多不闪,心里很慌,没来得及多想便纵身跃下。
  却只眼睁睁地看着他被程玉鸣抱在怀里。
  他做什么都慢了半拍,于是错漏了一步,错漏了第二步,年岁一久,与那人之间的距离便越来越远。
  直到再也看不到对方的身影。
  也再也看不到他留下的痕迹。
  要是那个时候他快一步,或者后来早一步出关,柳重月可能也不会死。
  魂魄找不到,连尸身也不知在何处。
  景星后来去找过程玉鸣,程玉鸣冠冕堂皇,左右推脱,却始终不肯告诉他柳重月的尸身在何处。
  质问到最后也觉得没意义了,程玉鸣如今修为已是渡劫后期,离飞升临门一脚,兴许是拿着柳重月证道了。
  反正柳重月身上有罪责,有洗不清的杀戮因果,对于仙道来说死不足惜。
  从程玉鸣那里回到渡业宗之后他便沉心修行,修为慢慢上涨,直到他觉得已经超越了程玉鸣。
  但那时程玉鸣也不见了。
  他与柳重月曾经生活过百年的寒泉边空无一人,花草树木死绝,成了荒芜一片的死地。
  景星恍惚着,又听见那个很熟悉、又很陌生的声音在不远处喊他:“道友?”
  很像那个人的声音。
  那个人似乎便是这样的声线吧,景星出着神,又想,好像不是。
  怎么会记不清了呢。
  他将望着天边的视线转下,望向院中台阶上。
  眼前看东西还有些模糊,他木然睁着眼睛看了半晌,只迷迷糊糊看见一道纤细的身影。
  麻花辫整齐地搭落在肩头,发尾被捏着,轻轻地、像是捏着尾巴草似的摇晃着。
  也像是在摇晃狐狸尾巴。
  景星忽然喃喃道:“师兄……”
  他往前走了一步,柳重月瞳孔缩了缩:“诶——”
  “砰!”
  景星从房顶上砸了下来。
  柳重月呆了一会儿,有些无奈的捂了捂脸。
  好蠢的师弟。
  “呃……”景星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再怎么也清醒了,有些懊恼地拍了拍自己的衣摆。
  导致他摔下来的那个罪魁祸首还在不远处坐着,音量不是很大,在和他说话。
  这人讲话一直都这样,音量总是不大,却也不会让人听不见,反倒觉得他嗓音温和,话尾带着小钩子似的,勾得人心里发痒。
  就是这张脸着实是难看了点。
  看得人心里怪难受的。
  柳重月冲他招招手:“你过来,我有话和你说。”
  “做什么啊,”景星有些不耐烦。
  他一看见柳重月那张脸就来气。
  明明……
  明明他们身形那么相似,怎么就长了这样一张脸呢。
  景星撇撇嘴角,却还是听话地靠近了柳重月。
  柳重月看看站在自己身边的辛云,又说:“我有点事,你……”
  “你们说,”辛云察言观色,知晓柳重月是想支开他,主动开口道,“我去看看瓷妖那边。”
  辛云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微蜷曲起来,半晌还是松下,转身走了。
  反正……也没他没多少关系。
  他的身影消失在转角处,柳重月余光瞥着他消失的方向,景星不耐道:“你俩腻腻歪歪做什么呢?”
  他很是看不上柳重月。
  或者说,是看不惯辛云。
  更看不惯辛云总是背着柳重月走来走去。
  景星抱着手臂靠在墙柱上,又说:“你一个丑八怪,他到底看上你什么了,哦,他也是不以真面目示人,恐怕也是个丑八怪,不方便露脸吧。”
  “是啊,”柳重月笑意盈盈,“你真是聪慧呀,这都能猜出来。”
  “……”
  景星面颊有些泛红,“没什么好话么你,阴阳怪气什么?”
  顿了顿,他又道:“喂!”
  “我没有名字么?”
  一提到名字景星便更来气了,怒道:“你有告诉我姓名么?”
  柳重月闻言便有些惊讶:“我不曾告诉你我的姓名吗?”
  “你何时说过,”景星真是不知道为何在对方面前总是那么控制不住脾气,话语都刻薄了些,“我瞧你不仅脸丑,脑子也不好使吧。”
  “你别做这种表情了,真是有碍观瞻,不是有事找我,磨磨唧唧还不说。”
  柳重月也不生气,只捏着自己的发尾捻动着,笑道:“这不是瞧你一个人在屋顶站着,怕你寂寞,于是把你叫下来说说话。”
  “谁爱和你说话,”景星满面嫌弃,又问,“到底是你们二人谁将我唤来的,快些将我送回去。”
  “着急回去做什么?”柳重月悠然自得地捏着发尾,问,“还是你在那边娶了妻,有了孩子,等着你回去养孩子。”
  “谁有孩子了?”景星心觉柳重月总爱这么胡言乱语。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真是让人讨厌。
  他心口憋着气,这么多年找不到发泄口,到这一刻,在这个丑八怪面前却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有些抑制不住了。
  “你知晓什么,我点了百年的长明灯若是因为这耽搁的几日有了什么差池,我必定要将你们都拿去给我师兄陪葬!”
  长明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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