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傲天的反派道侣 第4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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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8章
  沈辞秋要去第五关驻守,谢翎方才算是被沈辞秋从问心石里拽出来的,这考核应当不算数。
  但他反正也就是敷衍走过场,看过问心石里的记忆后,对玄阳尊的印象更是直接跌穿谷底,随便玄阳尊怎么想,谢翎没准备去走第二遍。
  第四关和第五关花费的时间会更长,沈辞秋说是在第五关驻守,他其实是底牌,只要不出乱子,也轮不到他登场,只是接下来几天人得在那儿,方便随时能到。
  谢翎跟着沈辞秋过去,沈辞秋道:“阴阳镯的事你还知道多少?”
  谢翎就把镯子的效用说了,听到能对付大乘后期,沈辞秋眼神暗了暗,至于里面的邪魂,谢翎只能搬出“听说”大法,漏个只言片语,毕竟说的太多破绽就会更多,反而会让人生疑。
  “我在妖皇宫内听人讲,那镯子可能流到乌渊去了,”谢翎,“乌渊本就临天险,几个聚集地是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金丹的修为进去,没点手腕就是给人当盘菜的。”
  沈辞秋颔首,所以谢翎先前才会说慕子晨不简单。
  所有考核场都能被光幕照出,所以他俩许多不能被外人听见的对话都是传音入密。
  谢翎问:“历练任务又是什么?”
  沈辞秋:“新入门的弟子需领入门历练任务,下山历练,由内门弟子带队,根据修为不同会分成几拨人,领的任务也不同。”
  上一世慕子晨的历练任务是去一个镇上除作乱的水妖,沈辞秋本想着能不能借此机会杀了他,如今看来,有那个邪魂在,就不好动手。
  如果有更多关于邪魂的消息就好了,沈辞秋想,起码要知道他的实力。
  谢翎倒是知道,那邪魂活着时是个大乘期修士,但死后修为大不如前,全靠与阴阳镯共生勉强稳住,具体还剩多少本事……老实讲,他也不太清楚。
  因为原著剧情中,主角拿到镯子时都已经达到分魂化身五阶了,那邪魂上来就要夺舍,主角直接就用神魂力量给他绞了个灰飞烟灭。
  这种在原著上千章节中顶多占一两章的炮灰,本来也不值得过分留意,没想到杀得太快线索太少,如今反而成了前期掣肘。
  谢翎折扇敲在手心:“能不能想办法先引他现身探探情况呢……”
  沈辞秋心念一转,脚步一顿:“到了。”
  谢翎抬头,原来这就到第五关驻守弟子们的休息处了,有许多石台和蒲团,此时轮值的、还有些跟沈辞秋一样属于镇乱的弟子都在,有些人还在闭目修炼,清醒的见沈辞秋来了,纷纷起身行礼。
  “沈师兄。”
  沈辞秋颔首,让他们不用多礼,该做什么做什么去,自己也找了个石台蒲团,盘膝而坐,按照上辈子的记忆,这几天出不了乱子,他可以在此修炼。
  但谢翎没法光明正大在外修炼,所以他待会儿是要走的。
  谢翎用口哨招来了一只仙鹤,在仙鹤落地时,他听到了沈辞秋的传音。
  “无论邪魂与慕子晨达成什么交易,他最终肯定都想夺舍有个身体,如果他没看上慕子晨的资质……那,我呢?”
  谢翎倏然回身。
  沈辞秋却面无表情,平静地垂眸,乌黑的睫羽遮掩去眼中大半神色,任谁也看不出他正在传音中说着什么石破天惊的话。
  “他会想夺舍我吗?”
  谢翎:“……你想以自身为饵?”
  “总得试试。你是不是想要阴阳镯?我也有我的目的,”沈辞秋眼神不动,“做个交易?若事能成,阴阳镯归你。”
  在郁魁之事上他们能达成一致,是因为都想杀郁魁,在慕子晨的事上,沈辞秋想杀他,却觉得谢翎即便对慕子晨看不顺眼,但也没到要取他性命的地步。
  不过好在谢翎对那镯子很感兴趣,勉强能合作,要试探邪魂,多个帮手也好行事。
  沈辞秋一直没有看向谢翎,外人也不会发现他俩有交流的端倪,谢翎不好一直单方面盯着他,深呼吸,转过身去,装作抚摸仙鹤,在传音里道:“太冒险了。”
  沈辞秋半点不惧,夺舍本就不是那么好夺的,他还有分魂化身术在身:“找个护魂的灵器戴着就行。”
  若是邪魂真能被诱出来,大概率也不会在外待多久,很可能就一瞬,时间如果太短,由会分魂化身术的两个人来探,理应比一个人能探出的情况更多,
  谢翎想,沈辞秋看着冷冷清清,发起狠来那股疯劲却是常人难及,不肯懈怠的修炼、短时间内忍受痛苦也要用羽神泪拔苗助长,沈辞秋已然毫无顾忌,把全身心都砸到了复仇这条路上。
  ……如果说他还有什么谨慎处,大约就是完成复仇前,绝对不能死吧。
  别的一切对他来说都不重要,他自己的感受还有要吃的苦,恐怕都成了最不重要的东西。
  水镜中的雪国皇子没有记忆,却更像个活生生的人,而玉仙宗的沈辞秋,早已成了被鲜血和仇恨浸染的行尸走肉。
  沈辞秋心甘情愿成为仇恨的傀儡。
  谢翎眸光暗下,手掌从仙鹤的白羽上抚过,他沉声道:“……成交,护魂的法器我有,回头给你。”
  “毕竟你要是被夺舍死了,我也得没命。”谢翎说。
  他翻身上了仙鹤的背,在仙鹤展翅时,谢翎在传音中问:“看在你的命不止属于你一个人的份上,以后这类险能少冒吗?”
  沈辞秋这时终于回过头,看向了谢翎,天光下仙鹤背上的少年风华正好,而高坐石台上的他虽有着同样年少的躯壳,内里却已经腐朽斑斑。
  “下同命咒的时候我就说过,”沈辞秋的传音直接响在谢翎耳边,“我不是好人啊,怎么会顾及别人?”
  谢翎从仙鹤背上垂眸,望进沈辞秋的眼里:“是吗?”
  沈辞秋不闪不避与他对视:“是。”
  两人这么对望,旁人只当他俩感情真好,分开之前还暗送秋波恋恋不舍,谁也没敢多看,无人知道他们带着各自的目光在碰撞,在僵持,谁也不让。
  仙鹤不安地动了动翅膀,谢翎抬手轻轻按下了它,一字一顿:“你撒谎。”
  沈辞秋微微扬起漂亮如玉的下颌:“是你不信。”
  谢翎掌心里是仙鹤绸缎似的羽,他是不信:就在不久前,你捧着那包金丝花蜜糖,是在顾及谁,难不成是你自己?
  明明是见我坚决不再吃,你才重新收了起来。
  谢翎缓缓吐息:“沈——”
  “但我绝不会轻易死掉,”沈辞秋出言打断了他,率先移开视线,慢慢转回头,“所以你暂时不用担心跟我一起送命,七殿下。”
  沈辞秋闭了眼,已然是一副不愿再多聊的姿态,仙鹤轻轻踱步,谢翎琥珀色的眸子中光与影来回交织,层云的影子也划过他衣上的孔雀翎,在羽尾勾出锋利的星芒。
  最后谢翎拍了拍仙鹤的脖颈,也不再多言,仙鹤舒展羽翼,载着他腾空而去。
  展翅声渐远,沈辞秋睁眼,瞧着一片仙鹤的羽从空中慢慢飘落。
  ……不然这次还是他一个人去吧,沈辞秋望着那片落下的羽毛想。
  有个帮手好行事是没错,但这个想法冒出来得太快,也是种他软弱的证明,凡事还是得自己先单独想法子,实在不行,在考虑别的路径。
  护魂法器去玉仙宗的仓库里找找,借一个暂用也行。
  谢翎看着挺气的,他们之间的关系,恐怕在瞬间已经回到原点。
  沈辞秋垂眸看了看指尖,觉得指尖莫名有些发冷。
  他如今见谁都会下意识提防,一点小动静,就能让他忍不住往最坏的方向上想,与外人间连普通的相交都做不到,谢翎究竟是把他误解成了什么样,才会对他有期待?
  他什么东西都给不出的。
  沈辞秋轻轻攥紧了指尖,不由生出了一点细微的焦躁。
  但好在不重,轻轻一刀就能从心上划去,不痛不痒。
  沈辞秋琉璃色的眼眸迅速沉静,下了决定——
  除了羽神泪和冰火双生珠,以后别的交易,还是尽量别与他做了。
  免得谢翎产生误会,对自己越来越有什么不切实际的幻想。
  这个决定做完,沈辞秋的手指舒展,方才心头那点细微的波动顷刻间就被他无情地荡平了,重新变成一方寒冷的冰天雪地。
  寂然无声。
  *
  五天过去,玉仙宗本次收徒考核顺利结束,共收纳五百名弟子入门,其中四百名外门,一百名内门,而其中又有十人作为本次考核中的佼佼者,成为了嫡系弟子。
  慕子晨是早早就拜过师的,因此在其余长老收徒时他已经跟着沈辞秋一起观礼,慕子晨注意到先前总是跟在沈辞秋身边的某人居然不在,他好奇地问了句:“咦,七殿下今日没与师兄在一块吗?”
  沈辞秋神情不变:“嗯,我们也不总是在一起。”
  慕子晨心想那感情好啊,正好趁这次外出历练,抓紧时间与沈辞秋拉近关系。
  收徒典礼结束后,接着就是领历练任务。
  本次十名新晋的嫡系弟子分为一组,去向安镇除去一个作恶的金丹期水妖,由沈辞秋和卞云领队,记录他们表现,也护他们性命。
  沈辞秋拿到任务卷轴时想,慕子晨的轨迹变了这么多,历练任务倒是没改变。
  从玉仙宗到向安镇,御剑要一天,如果坐舒适的飞舟,花的时间还更多。
  新弟子们都期待在历练任务中大展身手,这不仅会给师父留下初印象,还能决定他们日后可从宗门获取的基础资源究竟在哪档,因此要花点时间准备一二,沈辞秋和卞云便先一步去校场等人。
  他俩自然是不可能一路走的,若非必要,卞云才不想跟沈辞秋独处,沈辞秋去宗门仓库借了几件东西,把护魂器混在其中,显得不那么起眼。
  他做好准备,就往宗门校场去。
  这几天沈辞秋心境不仅是止水无波,甚至可以说一片麻木,也不知是不是下决定时那一刀断得过了,心海神识像极了思过寒地的夜晚,什么都无法侵扰,也什么都唤不起半点生气。
  这样挺好,沈辞秋淡淡地想,这才是最适合现在的他的心境。
  校场此刻恐怕还等着其他人,会很热闹,于是沈辞秋在校场外的树林里御剑落地,准备走两步,无声进入校场,省得打扰那些欢喜的人。
  然而当他走到树林尽头,已经能看见校场人影的时候,却蓦地顿住了脚步。
  校场边最显眼的那棵树下正站了个更加显眼的人,他穿着一身赤金衣裳,双手抱臂,一手捏着没展开的折扇,靠在树干上闭目养神。
  直到这时,才缓缓睁开了那双琥珀色的眼,只一扫,目光就牢牢钉住了沈辞秋。
  沈辞秋发现自己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他以为自己那刀子下去了,就此干净利落,可当这个人再度不由分说闯入他眼中,那片木然冰冷的心境骤然一晃。
  就像先前火红的鸟驱散了思过寒地死寂的夜,由不得沈辞秋自己做主,那片光就是要照在他身上。
  ……谢翎,沈辞秋慢慢蜷起发凉的指尖。
  他什么时候到校场来的?
  “不是说合作?”谢翎从树干上直起腰身,“怎么快出发了,一声不吭就要自己走?”
  沈辞秋嘴唇翕动,遂又抿紧,须臾后,他才道:“……我以为你不想去了。”
  树荫下,谢翎琥珀色的眸子显得比以往都黯淡,听到这句话,他眼珠微动,片刻后,倏地笑了。
  斑驳的树影透出细碎的光,他朝沈辞秋走出两步,正好有光重新落在他眼里,拂开一个沈辞秋熟悉的,疏朗若星的笑。
  “以为我生气了?”谢翎道,“我是有点气,但估计你根本不知道我在生什么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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