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宜两情相悦 第3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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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t牛仔裤的简单装扮, 披肩长发, 钻石流苏耳环在其间熠熠生辉。
  奇妙的和谐感。
  年轻女孩在阳光下笑得明媚, 短信里却稍显官方:【谢谢二哥送的生日礼物, 很漂亮, 我很喜欢。】
  那年她二十岁生日,陈慕舟送她的是一套汽车模型。
  被她拍了照发在朋友圈。
  【哪有这样的人, 明明是我的生日, 却送他自己最喜欢的东西。——我不管,明年他生日我一定要送他耳环。】
  嫌弃里都带着满满生动的熟稔。
  他的人生,完整见证了她们两个人从出生到成长的所有经历。
  青梅竹马, 两小无猜。
  许云想到最后也没能具体知道耳环的材质是什么。
  陈谨川牵着她的手从私房菜馆里走出来,脸上的表情像是思考。
  “实在太久了, 我记不起来了。公司的事情一多,我就……”
  语气里带着歉意。
  巷弄幽深, 他抬手按亮车子的日光灯。
  骤然亮起的光线叫她微微闭了眼,再睁开眼睛来他的语气淡定得很, “反正,物品就是拿来用的。你戴着好看, 已经是对它最大的褒奖了。”
  那个有着一对湛蓝眼眸的设计师给他介绍他的设计思路时说,“……生活和爱情在我看来都是一样的,我们总能看到对方的闪光点……这场意喻着爱情的流星雨,降落在爱人的耳边。”
  “……耳骨夹的圆环设计,则意味着‘love is around’……”
  南法蔚蓝海岸的夏天都没有这句话更叫他心情舒缓。
  他匆匆自意大利返回法国,选了最安静的一处疗养场所。
  几乎是没有任何思考,他对保镖说:“那就是它了。”
  一百一十万欧元。
  关情第二天敲了他的门。她只是多考虑了一两天,看中的耳环就易了主。
  她同陈谨川商量:“我妹妹要参加名媛舞会,正需要合适的耳环,能否请你割爱?看在我在这边陪你演戏的份上。”
  他拒绝了:“你也说了,割爱。……如果能割舍得掉,那就不叫做爱了。”
  我离她太远,怕她会忘记,就送一些用得上的用品,好叫对方戴上的时候也会有那么一个瞬间,想起我。
  那个时候也没有想到,念念不忘必有回响,竟然在此处得到了上天最大的眷顾。
  love is around.
  爱就在身边。
  当着人的面问礼物的价格是很不礼貌的事情。
  她其实不大确定,她如果问到了,是普通的价格还好,那如果是她负担不起的数字呢?
  回到公寓里,她去衣帽间换衣服的时候,特意将陈谨川送的耳饰挑了出来,对着灯光检查了一遍又一遍。
  陈谨川并不缺钱,他拿自己不稀缺的资源投入在这段婚姻里,并不能说明什么。
  但耳饰是在她还叫他“二哥”时送的,从她打了耳洞的十七岁,到二十三岁的今年。
  礼物会否因为价格的高低而产生不同的意义?
  而其间付出的心意,又是否指向她从未思考过的方向?
  许云想觉得自己闯入一个叫“陈谨川”的微生物世界。
  她从前觉得自己是了解他的,现在才知道曲径通幽别有洞天。
  她继续在陈谨川的怀里悄悄熬夜玩救赎艾达公主的游戏。
  第二天陈慕舟开了那台极张扬的柯尼塞格出来,叫她一起去吃饭。
  年关将近,两人的共友自美国留学归来欢度新春假期。
  两人在车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在许云想打第n个哈欠的时候,他终于没忍住往她脸上瞟了一眼,问:“你跟我哥昨晚干什么了?黑眼圈这么重。”
  许云想一口气差点没上来:“你脑袋里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人心黄黄。”
  陈慕舟大呼冤枉:“我以为你跟我一样愁事业,我才问的。”
  共友回来是好事,也免不了被拎出来各种横向竖向对比。而他,永远是那个起衬托作用的对照组。
  许云想夸他:“你终于想到事业了,我还以为你这辈子就想着当个富贵闲人了。”
  富贵闲人是好听的说法,陈慕舟知道大家背地里叫他们这群人“米虫”——不事生产,专啃父母。
  “你呢?”他反问。
  “我也不知道自己年后该做什么。继续做翻译吧,也可以,但好像丧失了一点热爱。”翻译是语言的桥梁,但桥梁何其多,多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不少的。
  “……我哥不缺钱,他养十个你都绰绰有余。要不你跟我一样吧,做个美丽的废物吧。”
  想要在这么优秀的两个兄长面前出头真的挺难的,陈慕舟从前还尝试跟着他们一起上班,开会,出差,学习看报表……后来发现,人和人之间的差距原来真的可以大过马里亚纳海沟。
  许云想沉默了一阵:“那要是你哥哥破产了怎么办?”
  陈慕舟想了想,还是没忍住说实话:“还有家族基金,海外资产也配置了不少……不过就以他和我大哥的能干程度,想破产真的挺难的。”
  ……
  许云想叹口气,花团锦簇的生活建立在身份给的基础之上,而程瑶瑶的例子如此血淋淋地摆在眼前。
  两人很快到达目的地,关于事业的话题也就此告一段落。
  饭桌上依旧歌舞升平,留学的朋友抱怨赶作业的苦楚,创业的朋友吐槽合作商的傻*程度,而陈慕舟四仰八叉地躺在椅子上,捏着啤酒和其他朋友约年后去澳洲过夏天的行程。
  他看起来很享受这种他过惯了的生活。
  而她的心里泛起惆怅的涟漪,人和人如此相同,而人和人又如此的不同。
  陈谨川北上去出差,应酬间隙收到管家的信息:【太太说她胃口不好,今天晚餐只让做了一盅虫草乌鸡汤过去。】
  合作谈完,他回到酒店打了视频电话过去。
  许云想正对着电脑整理过往会议的资料,她将手机放在置物架上,一心二用的边核对资料边和他聊天。
  戴蓝光眼镜,扎简单干净的马尾。
  并非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好像平常他在家里,他们也会这样的聊天。
  习惯真是可怕的东西。
  “还在想昨天的事情吗?”
  “没有。”
  “那就是今天有了新的人或者事情出现,叫你烦恼。”
  许云想毫不意外他的敏锐,她其实今天早上突然灵台清明。
  陈谨川是谁,是集团公司的总裁,是连她上次数学题错在何处都记得一清二楚的二哥……这样的人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推脱“不记得”了。
  这本身,已经是一种回答了。
  她将手从电脑键盘上挪开,看向手机屏幕里的人。
  “二哥,你希望你将来的妻子是个怎样的人?”
  陈谨川脸色严肃,黑色眸子和屏幕对面的女孩对视:“我的妻子,是你。”
  将来的妻子,当然也还只会是她。
  许云想已经从昨晚的对话里摸索出来和陈谨川相处的经验,那就是,勇往直前,大胆问。
  他可能会回答,也可能不会回答,但直接或委婉的态度,也是一种回答。
  她理解他对她刚刚那句话的误解,重新解释:“我是说,你希望我是一个怎样的人?”
  陈谨川挑眉:“你是你自己,你本人,就可以了。”
  许云想看他一眼,他的表情认真,于是她有了继续坦白的勇气。
  “我可能永远也到达不了关情姐姐的高度,她一个人既管理父亲的公司,又打理她妈妈那边的生意……而我好像只能做个普普通通的翻译,赚一些普普通通的工资。家如果是两个人互相支撑着过的话,我好像是家里最短最短的那个板。”
  关情的资料很容易就在网上找出来,八卦媒体虽然调侃她的婚姻情况,也不否认她的商业能力。
  陈谨川不防她连木桶理论都搬了出来。
  他沉吟片刻:“按照你的理论,我能娶的人不多。……但是我想,不是投入和付出对等才叫支撑,那婚姻和生意有什么区别。世界这么大,也只有一个你,这还不够珍贵吗?”
  “是我的荣幸。”
  屏幕前的幽深眼眸注视着她。
  许云想愣住。
  世界在此刻,又嘈杂,又安静。
  ---
  二月中的时候,离除夕还有三天。
  陈谨川将她送去机场。
  许云想在人声鼎沸的安检门前轻轻地抱了他一下,“二哥,提前和你说新年快乐。”
  陈谨川的回答带着戏谑:“我也会想你的。”
  好像自那句“只有一个你”之后,他被触发了阅读理解功能,往高阶版本的陈谨川方向走。
  海岛的风热烈,太阳热烈,亲戚间的氛围也热烈。
  许云想和久未见面的外公外婆爸爸妈妈和舅舅一家齐聚,在大人身边重新做回快乐的小孩。
  每天睡到自然醒,再带着表弟去海滩上挖沙筑长城,回去桌上就有热气腾腾的家乡菜,而天边的云彩从来不重样。
  她顺手拍了发给陈谨川:“此地有最美的夕阳。”
  秦漾看着自己的表姐,语气肯定:“你谈恋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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