厂花之争 第10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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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动作就像是她单手环着陆斜的颈,加之耳旁落的笑,祁聿气息一下滞涩于内。
  “你今夜故意醉酒借着难过轻薄我来了?”
  指腹间交叠着陆斜削纤有力的指腹,她能清晰感知到陆斜手上力度......
  不等眼前浓影回复,她压声冷哼。
  “陆斜,你找错对象了。你要当真喜欢阉人,我手下别的不多,就阉人多,马上点个端秀的到你房里如何。”
  “乖,松手,活罪难饶的法子我多得去了。例如将你一层层扒了挂门外树上,你看可行?”
  祁聿嘴上威逼松手并与他生了疏离,陆斜也不好将人迫紧。
  毕竟祁聿口口声声说自己不是断袖,他也没本事直接将人折了。
  祁聿后半句的处置于大部分阉人来说都致命,听得陆斜好一阵不适。
  祁聿敢说到这里,他正好想与祁聿算一道亏欠,他们早便纠缠不休,祁聿不认也得认。
  陆斜脑袋趁着酒醉往后仰靠在柜门上,松散着嗓钉杀祁聿独予他的一道良心。
  “我不是没被人扒过,四年前为了去刑部见你,边呈月将我扒的一。丝。不。挂。”
  “你知不知晓?”
  她知道。
  祁聿心沉进无限深渊之中,整个胸腔陡然被一击重伤。
  掌下寻个安慰似的空抓把,她心悸之下神思几乎溃散。
  “你,蠢。”明明能有旁的法子进门,只需花些时间。
  咬牙骂完后,祁聿喉咙闷了阵酸,抬手贴住陆斜额头。
  “忘掉,你忘掉那些。”
  祁聿这是心疼舍不得,陆斜抿唇,更近一尺下颚蹭蹭祁聿腕子,他衣裳绵软布料划过肌肤。
  陆斜倾嗓:“声音别颤祁聿,我心甘情愿的。”
  四年前是,现在也是,只是他如今没什么好机会叫祁聿明白。
  剐杀祁聿机会不多,陆斜继续张口:“再回那时,我还愿......”
  一只手死死捂住他口,不叫他往下说。
  陆斜以下犯上脑子浑然本能,唇角轻轻吻了下他掌心。
  祁聿掌心倏地一烫,惯性反应便是抬手要抽他。
  陆斜仰眸看着迟迟落不下的手,哼声满足地笑。
  “祁聿,你只要对我容忍一分,我便要趁着这一分为所欲为。”
  随后他湮了笑意,愧疚淹嗓。
  “恩,我是无耻丢了陆家教养,但你让我丢吧。我有病、我疯了,我乱了人伦喜欢你。我都明白,这样的我万万该死,可还是喜欢。”
  “对不起。”
  祁聿体内掀起阵不可述的急风暴雨,飙举电至,怒涛叫她久久不能言。
  唯一能说的话卡在嗓子口不敢说出来,她不能因为陆斜坏了自己多年部署。
  “你畜牲。”
  最后也只有这三个字颤抖出嗓批陆斜了一语。
  陆斜干干脆脆应下,还狠狠点头,这话说得太对了。
  “我是畜牲。”
  此番沉重杀人心思点到为止便能叫祁聿深深记住。
  脚下将祁聿衣裳往自己拖踩一道力,等祁聿朝自己倾把陡然压在自己面前。
  陆斜以顽笑宽舒祁聿:“但今夜是干爹主动解我盘带,是你脱儿子衣裳,此夜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干爹也无耻得很呐。”
  祁聿掌心猝然一握,她不是故意的,鬼晓得一扯就掉。
  让陆斜这个放赖抓住,日后这话就断不尽了。
  趁着祁聿眼下心绪偏他,陆斜又无赖的往前,脑袋砸他肩上。
  “你再无耻些,我不敢不从。虽然其中行事我不知晓,但有你带着......咳。”
  他没法再往下说,这里到了祁聿能容忍的最后底线。
  祁聿动气之前,陆斜麻溜抬起头,牵着祁聿腕子先给自己两巴掌。
  室内‘啪啪’两声清脆果断,随后他脑袋朝柜门一磕、笑出声来。
  祁聿:......
  陆斜当真病得不轻,合该一顿好打好骂。
  陆斜看眼前浓黑中寒光凌冽,甚至祁聿杀意扼他颈喉。
  但他无脸无皮哼笑:“醉了就是好,你容我的度都宽些。我大抵要晕了,你一会儿发气打我下手不必顾着,照死里捶。”
  “因为——下次我还敢。”
  然后祁聿腕子上被固的力道陡然松掉,陆斜朝一旁地板说倒便倒。
  祁聿看着人模糊成一团,完全看不清......
  陆斜酒品是真差劲,她见过最差的一个。
  今夜荒唐又要命。
  陆斜这种畸形的喜欢她不能理解。
  反倒刘栩那种就比陆斜纯粹得多,因为刘栩就是以皮相生慕、生理本能、心理变态所起、引申的一种得不到的执妄。
  可陆斜不是,他是不在乎性别、不在乎世俗礼教、不在乎伦理的一种赤诚真心。
  甚至宫内所有人都知道祁聿过往,他明明知晓也从未口谈过。
  陆斜从一个礼教清门养成的人,却为‘他’失了骨子里的教谕庭训。
  祁聿从未遇见这般棘手的问题。
  第86章 哦吼祁聿......真是于上于下……
  祁聿直挺挺跪经厂院正中,钩着笔批看文书。
  破晓时分陈诉誊抄完折子出门,路过院中时他顿停在祁聿身前,嗅到薄薄层酒气。
  祁聿面色不算好,醉酒兼一夜未眠使他沉容灰颓,周身孤色嵌上弱气,赭罗色素缎斗篷这天就披上了。
  陈诉冷嗤,就没见宫里哪个奴婢跪惩还能披衣裳的。
  真真是老祖宗心尖上,万般例外全归了他,这是李卜山数十年都未有过的殊权。
  他不明意味哼笑:“都察院那位贺大人到底怎么你们父子俩了,昨儿他在护城河发疯都报到我这里了,你又在文书房饮酒。”
  这二人隔着半座皇城对饮呢。
  “不至于监里眼前没了敌手,你就如此放肆吧。”
  文书房值夜是杜绝饮酒,这是随时为陛下取拿文书的值差。若酒醉耽搁了公务,便是秉笔也是去半条命的罚。
  祁聿此遭乃明知故犯罪加一等。
  她瞧着文书上晕薄的人影,缓缓仰颈。
  “这与我又不是什么大错,惩一惩就过去了,我与你们不同。至于陆斜......他是他,我是我。”
  文书房饮酒于祁聿而言确实不是大罪,因为他再荒唐也有老祖宗护着。
  陈诉看祁聿眼底嵌满厌恶絮烦,他声音分外凉薄。
  “能不能别拿缴了帖的前缘说事,我同人拜次帖就要黏我一辈子?怪晦气。”
  话下厌弃延伸至他身上,陈诉看祁聿不痛快地抬手撵他走。
  趯台陆斜为维护祁聿性命御前持器伤他,而祁聿为了从他手上救人,还私刑了李卜山。
  现在说晦气?怎么言不顾行呢。
  这种遮掩倒是有意思。
  陈诉敛声笑提步错身出门,两步后他在祁聿肩头位置又停下身子,“我若是......”
  祁聿晓得他要说什么,启声先斩陈诉心中意思,一边闲适拨翻下一页。
  “人之情多矫,世之俗多伪,你弄死他都行。赶紧议你的事去,你不忙?”
  同在宫中总有你求我一道,我讨你一道的繁缠关系,今日相恶明日可亲。
  祁聿这话怪像两人之前有所求的互相关系,此刻了算结净陆斜便又无足轻重,他们没达成一番长期关系。
  陈诉将人往眼底笼收番,掐眸细细打量。
  还是将两人看作一体与他有益。
  一道朱红织金卷云职袍从陈诉骐驎衣色边缘擦进视线,她未见人却先扬声朗色:“翁父怎来得如此早。”
  顺着话起身,一把讨好地轻轻扶刘栩小臂。
  除非必要,能不受罪就不受罪,这是活着的宗旨。
  刚要斥声祁聿昨夜文书房荒诞,胳膊被人轻拖在手上,刘栩嗓中话倒溜进嗓。
  可这等大事不责不行,还好祁聿知道先跪做个样子给大家看。
  “再有下次......”
  祁聿笑着举起折子,假模假样起誓:“错不犯两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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