厂花之争 第7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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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意有所指的,陆斜点头,一腔肺腑:“有,儿子一会儿叫人给你送去。”
  “一定会让您烧的尽兴!”
  祁聿当陆斜明白意思,也不多做为难就将人放回去。
  住处翻阅文书忙得正入神,陆斜大张旗鼓带着人送衣裳来。
  祁聿屋内朝外一看,好几乘盘、各式各样的裤子,陆斜贴心的不用她动手,带着火堆直接点好给她打个样,朝火里头一口气丢了七八条素白亵裤。
  陆斜人蹭到门口,颇带感慨地发表体会:“干爹这喜好有点痛快,就是儿子钱少花销不起。”
  祁聿微微一瞥,陆斜身上的还没换下来,他还穿着。
  右手毛笔指尖一旋,精准指向陆斜:“你这条脱下来烧了。”
  陆斜摇头:“我的刚才已经全烧了,身上这条是我最后一条,现在没换的。不然......”
  他脑袋怯生生伸进门,悄声不让外头随侍的人听见:“干爹再借我一条?这次借条大点的,别又让许随堂看出来小了。”
  祁聿深深、深深吸口气。
  好好好,上来先自绝后路是吧。
  最后一条是什么意思,打算日后天天穿就没个换洗?陆斜疯了吧。
  她狠狠
  指向外头几个乘盘:“你带来的多,随便换一条,我屋子借你。”
  她是不可能再借给陆斜了,这冤孽跟她有仇。好像能掐住她戏弄,她还不能当众撒气。
  引起老祖宗注意,不是她受点惩、就是陆斜......
  陆斜直接拧眉,冷肃的坚决拒绝:“那些都不知道是谁穿过的,我不要,脏。”
  祁聿明白这内容后直觉完了,下颚连带脖子绷紧。
  小心翼翼问:“这些......哪里来的。”
  数个乘盘来回看几眼,她惊着心暗忖,千万别是她想的那种。
  陆斜脸色始终跟着她脸色转换:“趯台随行的官员,愿意孝敬您每人都送了几条给您烧着玩。还谢我告诉他们这消息,我还得了两千两......”
  “您真是有威望。”
  这是哪门子稀罕的威望?陆斜是来克她的吧。
  祁聿气息倒扼直冲进脑子,头疼的她一时找不着感官起因在何处。
  “陆斜,你做得一手好死,是真觉得我杀不得你?”
  祁聿凶恶一瞪,陆斜虽然脊背起了毛,可他诚恳点头。
  “你杀不了,我是太子的人。我活着,以后是可以保你一命的,你能懂。”
  是的,天家易主,陆斜在新君面前可以保她一命没错。
  “我只想效忠本朝呢。”
  这话是什么意思。
  本朝过后呢,祁聿没想过还是自知没有生路?
  陆斜不同人逗顽笑了,站直身子开始仔细打量祁聿,深拧着眉心看不懂他。
  祁聿不惧陆斜打量。
  启唇之际陆斜先叫人退后些,脚步声弱远后只剩劈里啪啦炸在耳道里。
  “你的主子不是好人,就是这个意思。”
  “他不配你的忠心,也配不上陆詹事于他的忠心。”祁聿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万分肯定说:“你们一家效忠错了人。”
  太子有些行事,她觉得还没刘栩个畜牲清明。
  只是仗着储君身份蒙蔽众人耳目罢了。她与太子相交五年有余,清楚为人。
  陆斜此刻定然不懂,再则他家两代都贴身侍奉太子,障目得厉害。
  她字字端重也乏了:“我不同你逗嘴,将衣裳好好换了滚去干你该干的事。你第一道折子巡抚报上了消息,你参得人大概活不了几日。”
  “陆斜,文字杀人感觉如何。”
  这一眼,她看向陆斜的感觉变了。
  陆斜瞧着祁聿眼底的疏离跟陌生颤了颤,但挺着肩。
  他重回司礼监,不可避免的杀人,再说他参的本就是恶人。
  他爹、他哥也不是没为民除害过,怎么祁聿眼里他动手便有些旁的不容?
  陆斜那时为了从司礼监门前站起来,参了衢州刺史中饱私囊、乱用私权牟取私利,甚至伪造过朝廷公文。
  因为是陆斜亲奏,得令的巡抚直接就判定衢州刺史有罪。
  巡抚不问罪,直接拿了人盘罪画押。一来一回时间、加上是刺史,便拖到这几日判斩。
  祁聿见他脸色素白掺着些青。
  陆斜下颚抖了抖:“我怕。”
  祁聿:......
  这话真像是鬼在耳边说自己怕死。陆斜在她面前作的死还少?
  再说这折子不是他亲自御前参奏的?现在畏畏缩缩装什么。
  “怕?”
  祁聿冷哼,鬼都不信。
  “干爹教你一招驱惧的法子。你现在一张帖下到衢州将人提到京城来斩,你坐高台亲自斩了他,就不会再怕了。”
  故意揶揄他。
  陆斜凉着嗓:“我没斩过人,你陪儿子坐高台,我就下帖。”
  “总要手把手教一教才是,我真不会。”
  斩人需要会什么,他都已经判了人死刑。
  祁聿话是堵不住陆斜鬼脑筋,一阵心塞后低喝句:“你滚。”
  陆斜点头,作告退礼仪:“不打扰干爹办事。”
  “......那裤子放这儿?一会儿您忙完了尽兴的烧,前头官员说还有,您要多少有多少,都愿意孝敬。”
  她一阵气绝。
  好,被陆斜成功绕开了今日重要的目的。
  她狠狠剜一眼陆斜,“还给人家。”
  祁聿至始至终要的都是陆斜身上那条。
  陆斜有病,他真的有病,病的不轻。
  因为他是太子的人,祁聿往下有用还不能将人赶尽杀绝......这么多年真是遇上了个冤孽。
  瞧着门前蹦着火花的火堆,祁聿眼底一片昏花,继而咬紧后槽牙。
  第58章 太像这到底是天灾,还是你做的人祸?……
  陆斜在她面前混账低智,在其他人前虽行事稚气,也算得上周全。
  便是在陛下身边轮值也做的不错,伺候人的规矩一个没错。
  许之乘对陆斜另眼时,祁聿一盆凉水倾头。
  “这不是基本?值得你夸他一句周全?”
  许之乘敛笑,这么多年来不是特意从底下培养擢选进司礼监的,这些空降里规矩做最好的就是陆斜。
  也除去祁聿,祁聿不要命杀进来,规矩都是老祖宗亲手教的,御前九年从未出过错。
  那......陆斜是谁教的?许之乘看眼祁聿,默默收神。
  陈诉宫内行事二十余日,这边李卜山也能下地,刚能下地第一件便是参与议事。
  数日不见的第一面,祁聿撑着下颚歪头看门前不敢抬步的人,浅浅笑。
  “你当知晓不是我。”
  李卜山晦目抬步,撑着自己掌家跨进门:“你的人不会如此失误,你也没有人。”
  后半句点明这么多年祁聿对他下不了手的要点。
  不是祁聿动手,不妨碍他幸灾乐祸,不妨碍他咒自己死。
  李卜山明白,没张口、也不计较。
  祁聿不是没有人。
  而是她的人都在老祖宗所控范围,她可谓是有手、又无手。
  贴身直接杀这也不像话,有品级的谁身边没数人相护,死了好说,就怕没死。
  一击不中算戕害同侪,廷内是要落罪的。她行事谨慎,才不给李卜山捏这种能喊冤哭求的小把柄,她不想到老祖宗面前被李卜山恶心一把。
  老祖宗让陈诉暂时拖会儿,叫再乱些一击将内阁清清。
  陈诉审讯的事情便一直没什么大进展,就连内阁也等着、提防陈诉审讯口供,怕司礼监找前朝开口。
  这正是个诛杀异己的好时机。
  祁聿看着内阁跟司礼监‘按兵不动’、争锋相对、彼此算计利害。
  愈发觉得这个朝廷从根里就烂透了。
  直到工部营缮清吏司下头一位主事受不住重刑开了口。
  说是司礼监掌印刘栩离宫前,交待他将蚩尾从地下断开,工图作画的大漆在下工时着人换成未调和的油漆,天干物燥总会有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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