厂花之争 第5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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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聿直觉两眼一黑,唐素跟了她七年,七年......她吞半响气,咬紧后槽牙:“哪个宫的。”
  唐素肩胛抖涩不止,不肯张口。
  祁聿一把将人甩出去,多年不用脚了,眼下气急,抬腿照着唐素心窝子狠狠给了一脚。
  许久不曾听闻的铃声一响,她耻辱的将腰摁紧。
  过会儿指着地上喘不上气的唐素:“你真是给自己找了条好死的路!”
  余下要骂的话全塞在胸口,将人堵的生疼。
  李卜山声音突然从背后传来:“你怎么对唐素动手,他做了什么。”
  真是稀奇。
  祁聿懒得理人,头都不回。冲唐素厉喝:“滚起来。”
  “是奴婢冒犯了秉笔,无事。”唐素捂着心口跌跌撞撞爬起来,满头汗渍,缓着步子跌跌跄跄跟上祁聿。
  祁聿听到身后唐素的话又气了通,他也怕被李卜山知道害了自己心上人。
  你个廷内奴婢,还能害着人家娘娘?只有自己不得好死的份儿!
  李卜山:“新任的陆随堂正要去司礼监见老祖宗,您不先看眼人么?”
  祁聿压根没听太清李卜山的内容,就知道又有个送死的上门了。
  头也没回:“明日自然见了。”眼下唐素更要紧。
  “多年不见,干爹与我如此生分,竟是一眼也不愿看......”
  第40章 难见祁聿那样好的人,这个司礼监在对……
  唐素听到身后声音清朗略带熟悉,正要回头,祁聿一把将他颈子摁住,掐着人往前走。
  李卜山看着祁聿背影,眉目往身旁一扫,嗤声讪笑:“看来你与祁秉笔要重新认识了?”
  这人缄默好大一阵,匀匀沉嗓,“那先去见老祖宗吧。”
  都在一个宫里,倒是不急。
  转踏旁边宫道时,他再一次将目光落在错开的宫墙远处。
  众人之首那道赤艳颜色烈焰下执柄素伞,纤挑背影令人回溯多年遐想,映着记忆中影像是一模一样。
  气温酷热,祁聿一段领口扯得比想得要低些,从后观他雪颈尽裸,削细可握。就连掐着唐素的手,指节分明细长好看。
  只是他颓颓垂目,指尖磋磨阵衣袖,有些委屈。他可是扒了好几层皮才回来的......
  可祁聿不识得他声音,头也不回......心底真是有些受刺。
  到了兵部,祁聿取了自己要的文书,直接找兵部侍郎借间空屋子休息两刻,让所有人撤开。
  唐素知道自己要受审,进屋后屈膝伏地跪的端端正正。
  祁聿看着他的背,两眼昏花阵再昏阵,腮帮子咬紧,几回踱步。
  她坐上头踌躇开口:“那位......她知晓你这意思么。”
  唐素肩胛狠狠抖把,不言不语。
  祁聿头疼的屈指顶住额角,声量一压再压,此刻倒灌口气:“你觉得你瞒得了我?”
  唐素从不逾矩犯错,猛地来一遭真是胆大包天,她手底下的人加起来的死罪都没唐素这回厉害。
  祁聿音下压的戾气重得让唐素浑身战栗,嗓子也虚颤抖不出声,就眼眶倏地一红,头重重磕在地面。
  “秉笔将我放出身边吧,奴婢不好连累您。”
  嗯,情愿下贬也要护一护‘心上人’,唐素还有几分男子血性,倒是让她能看一眼。
  “确实累及我,等老祖宗走了你就收拾东西滚到更鼓房日值,往后别踏入我眼下。”
  直接去守城门,离内宫远些好。
  唐素脊梁簌簌发抖,听到这心里猛地难受。
  嗓子黏糊:“是。”
  他知道祁聿为他好。
  经过前几位随堂下场,他知道祁聿一遍遍拦自己的原因,也就不敢想入司礼监了。
  里头坐的人都有本事,他只是听吩咐办事相对周全罢了。若自己执掌一方,唐素自觉差距甚远。无祁聿时刻点拨,自己恐是坐不稳的。
  这般回想,当年祁聿十六入司礼监能安然到十九死战边呈月,可谓惊天手。
  祁聿扫看唐素,眼下突然发难将人赶出去,必然引起他人疑心。
  当所有人去趯台避暑,她指个不大不小的错,众人前盛怒一场才保得住唐素。
  唐素能瞒这许久也算他有本事,司礼监各个人精,终是纸包不住火,这柄杀人刀还是要再悬高些才好。
  希望唐素能如往日样,将这份情愫摁死在心底将自己护好。
  宫里诸般死路她都能救一救,唯独喜恋后妃这个她救不下来。不光救不了,还可能将她拽下去。
  祁聿头疼也心闷,打开文书根本看不进,背着唐素狠狠躺罗汉床上暗气暗恼。
  唐素也不敢起,就伏地一直跪着。
  不知多久门外忽一声禀告:“祁秉笔,新进的陆随堂说想见您,有事务要同您请教。”
  祁聿听见了但懒得应声,唐素瞥眼榻上那张背影出声:“秉笔已然憩下了,让人退下。”
  到这里外头的人本应该识时务退下,门外却作死出声:“随堂说自己叫陆......”
  本就烦,还有上赶着的,她起身抓把瓷碗朝门上一砸:“叫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见,滚!他是明日会死不成,非要今日搅扰我。”
  门板骤然乍响,屋里惊动的门外禀报内侍直接双膝触地,跪着退下去。
  这人惊着身上皮凑到新进的陆随堂身旁,将刚接过手的银子塞还回去。
  “您看,今日恐是见不了。还是明日早议再与祁秉笔见?”
  他看着手上金锭,嗓子涌上涌下一阵心塞。
  “......”
  第二次没见着人......
  他无奈道:“行吧。”
  明日司礼监早议那是必然能见,不会如今日这般连连被拒。
  他往层层着人把守的屋子再看眼,心底生吞两口气——原来见祁聿这般难。
  他以为如往日那般好见。
  掉头走几步,他又折回来,将手上金锭还是递给那人:“你们秉笔一般回宫走哪个门?”
  这人小心敬慎:“回直房走徽音门。”
  “多谢。”
  他指尖又变枚金馃子递过去。
  这人得了这么多赏陡然有些恐慌,扯着嗓好心提醒道。
  “您若真想讨秉笔好,少仗势欺人他才会高看您眼。钱财,不管用的。”
  啊?祁聿不喜欢钱?
  当年收一千多帖听闻上百万两,怎么会不喜欢,现在是钱贪够了?
  “那他喜欢......”
  话还未问出,那人肩胛抖涩将手上金子捧还给他:“奴婢不知,您还是问旁人吧。”
  他看这动作只好罢手不问,掉头回宫去徽音门打算堵人。
  结果门前蹲到近子时不见人回来,他舔着脸进门求问陈诉陈秉笔。
  陈诉出门看见‘老熟人’,听闻他今日找了祁聿几遭都没见着人,有些发笑。
  看眼对面未曾亮灯的屋子:
  “祁聿今日跟我换了文书房值夜,现下宿在文书房。”
  意思是今日祁聿不回直房,他白等了......
  “......”
  陈诉望着眼前人哑口不言,满脸万般无奈。他上下将人好好打量。
  祁聿当年不常将这人带身边,但还记得那时此人年纪轻幼一身秀骨风韵、平生风清。眼下长成冠玉少年,周身舒隽拢身,内峻外和苍松翠柏之相,与祁聿是截然不同的玉质。
  祁聿琨玉秋霜,这人褪去当年的灼幼,风姿特秀,外貌能与祁聿齐上。
  陈诉臂膀垫靠在门框上,好奇看他。
  “你二月被刺杀,三月衢州巡税使死讯传入京,案犯随之上京判了刑,眼下流放一千五里出发了两个月,那九人怕是到了有几日。”
  陈诉眼底精光云散在眼底,“你是怎么活着的,怎么回京,怎么入宫,又怎么入的司礼监,做了这随堂?”
  “你跟祁聿玩什么呢,不若浅浅同我说解两句,我好着东厂弟兄照应着点你们?”
  祁聿义子贸然成了随堂回来,这不是联手要做些什么吧,老祖宗又打什么算盘呢。
  陆斜眼底混色,抿紧唇:“他不知我回来。”
  甚至是祁聿让人杀了他!他死了段时间才想清自己必须回宫,问问祁聿为什么这样做。
  这四年他递了无数封回信想回宫,祁聿为何不应。为什么四年间无任何祁聿主动发出的消息。他只能从官衙邸报里,看京中大小事件下推算司礼监做过什么,其中是否有祁聿手笔。
  自己只是出宫督税,为什么像被抛弃在衢州样无人问津。
  祁聿为何不管不顾将他丢弃四年之久!
  “祁聿不知?当真不当真啊。”
  陈诉笑了,骨肉下的阴鸷略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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