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逼疯高岭之花(重生) 第8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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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到这声中气十足的回应,虞锦年放下心来,撸起袖子,就向前与对面理论。
  天色一片漆黑,只有零星一些个红灯笼,发着幽幽的光。雾气愈发浓了,伸手不见五指。
  两座花轿撞在一起,轿夫绕了一场大远路的气,也起来了。
  见虞锦年上前理论了,对面又着实嚣张,几名轿夫也跟着上前壮势。被那边话语一挑之际,没人留意到,原本被抛在一旁的花轿,被一伙其貌不扬之人,悄悄调转了个。
  虞明窈所在的花轿,被一群有功夫的人,悄然抬走之际,后边竟又来了架花轿,将空缺补了去!
  漆黑如墨的夜色下,这堪称荒谬的一幕竟然发生了!
  花轿抬出去许远,动静才止住,虞锦年见对面终于退步,愿意让道让他们先走,也不吵了,他这才有心思,心神又移到花轿旁来。
  一见花轿被几名轿夫随意扔在一旁,他眉头直竖,张口训人。
  “你们这些人,怎么回事?我妹妹可是新娘子,怎能没一个顾着?”
  话音一落,他还欲再言,发现雁月竟然不在。
  “雁月呢?”
  他将轿身扶正,对着轿子里的人说道。
  若是往常,一问话,虞明窈不管什么情况,都必会答的。可这次,周遭已经不闹了,礼乐也停了,花轿里居然一点动静都没有。
  虞锦年心口一跳,俯身准备去看花轿中究竟是何情况,这时,雁月扯着大大一张笑脸朝这边跑来了。
  “小姐——”她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话我带到了。”
  过了几息,虞锦年才听到花轿中“嗯”了一声,声音很小。
  他仍觉得有些不对,还欲再问,雁月一把推开了他。
  “少爷,可别再闹了!赶紧回你该去的地方去,姑爷刚下令,提速赶路,这时辰可误不得。”
  虞锦年闻言挠了挠头,心虚应了一声。
  他也不想阻挠妹妹婚事。
  就这样,两人同真相擦肩而过。
  周遭开始异常安静,原本就在耳边的鼓乐,在雾气中听着越来越遥远。
  且抬轿的轿夫,先前脚程有慢有快,现下步子平稳,抬得飞快。虞明窈起初还未察觉,只当是喧闹过后,轿夫换了波人。
  可就算换了人,也不应该静得这般厉害。
  她心中一激,嘴里厉喝:“雁月!”
  这么大一声过后,外边还是没人应,轿夫的步子依旧如常。
  不对劲!
  一时间,虞明窈也顾不得忌讳了,将手中团扇往一甩,随即盖头掀开。
  她这般动静,外边竟一个过问的都没有!
  虞明窈心悬到半空,想也没多想,掀开花轿的侧帘。外边,竟一个人都没有了!
  鼓乐不见了,送嫁的不见了,雁月不见了,兄长不见了,所有她认识的,都不见了!
  一片夜色,也不见有人影,自己该不会被歹人劫至荒郊野外了吧?
  她双目一瞪,立马起身向前,掀开花轿正帘。
  花轿狭窄,只容得下一人,若要出去,只能从正面出,其他地方,都出去不得。
  “你们到底是谁?谁派你们来的?”
  她盯着面前两名轿夫的背影,惊恐吼道。
  纵然经了两世,可这般辱人清誉的事发生了,她若还不赶紧想法子,找到兄长、裴尚,这一生,可怎么过呢?
  裴尚那样好的人,她真的很想嫁给他啊!
  轿夫充耳不闻,步子越迈越大。
  虞明窈见状,没法子,一咬牙,掀帘子往旁边就是一跳。
  左右已经坠过一次马了,那般惊险都没有,现再跳一次轿,不要慌!
  身体坠空那刹那,她脑子里忽地浮现起裴尚那张脸来。
  对不住了,不能让你娶一个嫁衣破烂的新娘。
  身子扑通一下落地,手背、手肘同地面碰撞处,火辣辣一片剧痛,虞明窈强行忽视这场剧痛,捂住手臂。
  跑,快些跑!
  几名轿夫愣在原地,一人挠了挠头:“追吗?世子可叮嘱了,让我们千万别吓到世子夫人。”
  另一人白了他一眼:“追,当然要追,不追人丢了你负责?”
  “你就不知道悄悄跟在后头追?”
  就这样,在虞明窈拼了命的往前方跑的时候,后头四人,像猫抓老鼠似的,慢悠悠跟在她身后。
  几人都是有功夫在身的死士,不
  怕跟丢一个女郎。
  程青看见谢濯光刚参加完人家的喜宴,转头从宅子里出来,就是一身同裴尚别无二致的朱红新郎官婚服,他面露牙疼之色。
  这坏人姻缘,可是要遭天谴的!
  夺亲这事,他从一年多前,从苏州府回来,就一直目睹谢濯光筹划。
  从干涉两家的选定,到特意拿着外祖家的人情,寻了高人,就为了这么个日子和时辰。
  甚至,为了那一纸婚书,那样清高孤傲的世子,竟会了以势压人,拿住人弱点胁迫。
  程青摇了摇头,是真不知谢濯光同虞明窈这场情,是良缘还是劫。
  他这心事惯写在脸上的直肠子,想什么,谢濯光一看便知。
  谢濯光冷冷瞥了他一眼。
  “婚书。”
  程青撇了下嘴,又叹了口气,这才从怀中掏出一张红纸:“吴大人说,只这一次,这事要是没兜住,他认命。”
  谢濯光:“告诉他,我能让他做,自然能保得了他。”
  他将婚书收入紧贴胸口处,一身婚服,打马自裴府旁那条长街而过,远远听着裴府里格外哄闹的躁动。
  他罕见勾唇,只觉胸口婚书所贴之处,格外烫。
  跑,跑快些,再快些跑!
  虞明窈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她身上没有灯笼,也没有照明的物什,只能摸着黑不断往前。
  山林茂密,她跑着跑着进入到一片林中去了,不知自己现到了何处,现在外边是何情形。
  关于外边的一切,她一刻都不敢多想。
  浑身酸痛,又不能停。有时候想停一下喘口气,听听身后的脚步声,偏生,每次她有这股想法,那股从容的步子,又从四周冒了出来。
  屋漏偏逢连夜雨,偏生这时,天又下起了大雨!
  她浑身都湿了,只能往前,不断往前。
  黑漆漆一片,她忽地被一片东西绊倒,跌入到深坑之中。
  这坑,原本是山中猎户抓野兽用的,近大半丈深,恰好将虞明窈笼了个干净。
  惊呼刚到嘴边,虞明窈立马意识到这是个好机会,摆脱外边人的好机会!
  她压住将要出口的尖叫,蜷缩在坑底,一个劲祈祷,不要被找到,千万不要被找到。
  坑外边,原本轿夫四人,现在已是三人,有一人前去报信,同谢濯光接头了。几人是谢濯光外祖父留在他身边的死士,自然与常人不同。
  领头的使了一个眼神,另两人头一点,慢慢朝洞口走去。
  “别过来,千万别过来。”
  满心恐慌悬于一丝,脚步声越近,虞明窈的心提得愈加厉害。她太害怕了,只能双手搂住自己的膝,不让自己被这惶恐淹没了去。
  三步、两步、一步……
  许是上天听到她的呼唤,那人的步子,没有再向前,反而后退了一步。
  又是两三息过去,这人同伙,招呼这人往旁边走,这人也跟着走了。
  虞明窈束起耳朵,唯恐这几人来个回马枪。在等了不知过去多久,还没听到外边人的步子时,她心神一松,疲倦铺天盖地向她涌来。
  怎会这般呢?
  滚烫的眼泪从她眼角流下。
  明明几个时辰前,自己还满怀期待,想要成为裴尚的新娘子,怎会发生这样荒谬的事?
  她环住膝,浑身凉透了,心也又疲又倦。
  心绪发散之际,她想过裴尚,想过雁月,想过外祖母,想过虞锦年,唯独……没有想过谢濯光。
  一丁点跟他相关的人事物,都没想。
  裴府,裴柏正在大发雷霆。
  任谁家娶个媳妇,送嫁的队伍都到门口了,结果女方死活说人不对,不让拜堂,都会气不顺的。
  刚开始,那个有点傻愣的虞家小子,这么嚷嚷的时候,他还以为是这小子,舍不得让妹妹出嫁,弄出这些名堂。
  裴尚也这么认为,他走过去,扯住虞锦年袖子:“兄长,你就信我一回,让我安安生生娶了窈妹妹。”
  今儿发生了这么多事,他实在是累的慌。
  可虞锦年就跟个斗败的公鸡似的,顶在新人面前,硬说不对,人不对。
  裴尚嘴角一撇,望了望虞锦年身后那个一身嫁衣的“虞明窈。”
  “怎会人不对呢?”他耐心和虞锦年掰扯,“锦年兄,你是看着我夫人上花轿的对不对?中途雁月也在,怎么可能会人不对?”
  他这话一出,却见雁月也煞白张脸,对他摇了摇头。
  两人如出一辙的惊慌,裴尚先前还带着的些许漫不经心,立马散去,他挺直背脊,也认真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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