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逼疯高岭之花(重生) 第7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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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为何,施罗氏望着下边脸上带笑,说起未来夫婿面目含羞的虞明窈,心里总有股隐隐不安。
  希望一切顺遂,莫出岔子。
  从施家出来后,虞明窈坐在马车上,也在回想施罗氏最后凝视她的眼神。
  她总觉得,这眼神似曾相识,似是上一世,自己出嫁前,外祖母也是这么注视自己的,欲言又止。
  可是上一世,是因着她和谢濯光两人成亲的缘由,并不光彩。这一世,裴尚也好,裴家也好,都没有可以让人置喙的,外祖母又在担心什么呢?
  她蹙眉沉默不语。
  雁月坐在她对面,见她又开始愁眉不展,不由笑着戏谑道:“小姐这般舍不得老太太,可是不准备成亲,预计着留在家里一辈子?”
  “那这样的话,某人可有得伤心了。”
  毕竟裴尚这一年多,虽然人没来,信可是隔三差五就有一封。来得勤快之时,一月甚至能收到十封。
  远隔千里,书信不易,旁人都是捡要紧的说,这人倒好,平日里全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连京都花灯节,猜灯谜赢了盏花灯,都要千里迢迢送过来。
  雁月不止一次,听到虞明窈嘀咕太浪费了,说什么等成婚后,定不能让这人身上有银钱。
  面对雁月这三两天就要来一遭的揶揄,虞明窈也不恼,淡淡瞟一眼雁月后,才开始将起雁月的军来。
  “你成日说我,自己的终生大事考虑没有?”
  她到年岁出嫁,雁月只比她小半岁,也小不到哪里去。两世情缘,两人不是姐妹,胜似姐妹,虞明窈不忍雁月那么受累,想给她指个人,就在苏州成家算了。
  好歹苏州有兄长、虞家的名头照拂,再给她些银两铺子傍身,日子不会差的。结果雁月不愿,硬要护她一同再去京都。
  话音一落,果真雁月也是那套空话:“我要伺候小姐一辈子,才不想这么快嫁人。”
  丫鬟们一旦嫁了人了,就不能再在主子跟前伺候了。一旦生了孩子,成了婆子,偶尔来府里,给主子磕个头,问个安,就算交情好了。
  雁月不想那样,她打小被虞府主子买来,长在虞府,与虞明窈兄妹俩一同长大,不想就这么同别的丫鬟一样。
  “老天保佑,希望我们这次上京平平安安,我呀,就等着您和裴少爷成亲了。”
  雁月面露祈盼,虞明窈也顺着她的话,陷入对未来的遐想。
  是呀,只要上了京,和裴尚成了亲,上一世那些如噩梦般缠着她不得安生的,很快就能烟消云散。
  这一世,她可以做好一个好妻子,好好做裴家妇,同裴尚生儿育女。她那颗自双亲亡故后,漂泊不定的心,也终能寻到归处。
  成了亲,成了亲就好了。
  一船又一船的嫁妆,跟着上岸。同上一世相比,是一条截然不同的路。
  此遭送亲的,原本除了虞锦年、雁月,没有旁人。施罗氏不放心,派了她最信得过的施庄,也与这两兄妹同去。
  山水迢迢,时隔一年多,她们再度抵达京都。
  两年前到京都,也是这么一个草长莺飞的时节。
  车驾在虞府门前停下。早两三月,施庄就派了人,将虞家在京都的宅子修整好,这宅子,虽没有裴府气派,好歹是个七八进的院子,在京都这寸土寸金的地,也不算磕碜,能住人。
  裴府那边,裴尚之父裴柏,派了他身边的大管家李淮生以及李庆,父子俩并两三小厮,前来帮忙。
  婚期定在一旬后,不光虞府有得忙活,裴府其实事也不少。
  裴柏还是将这两人派来了。
  有这两人搭手,虞家一行人,更轻松了甚多。
  施庄也大松了一口气,向这两人道谢。
  李淮生作为裴府大房的管事,人自然是极精明圆滑的,面对施庄的道谢,连连推辞,道都是裴家的心意,不能多为虞家这边分担,已是他们的不周到。
  李庆站在他父李淮生身后,眼珠子贼溜溜打转。
  按照习俗,未婚夫妻婚前不能见面,但他来之前,裴尚就已对他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见上虞明窈一面。
  看看她是不是欢愉,有没有因着离家里远了难过,对他是不是还有情愫,以及……对这场婚事期不期待。
  李庆眼巴巴,就等完成任务,结果一来,就见虞明窈遮得严严实实的,被雁月护着往里走。
  施庄顶在前边,他也不好意思绕过舅老爷,同虞明窈去说话。
  眼见自家爹同舅老爷寒暄完毕,两人马上就要动身回裴府了,李庆真的急得抓耳挠腮,这可怎么办是好?
  他这异样,被施庄尽收眼底。
  “您这是?”
  李庆也顾不得失不失礼了,扯出一个笑后:“我家少爷,想让我给虞姑娘带个话。”
  他这话一出,先前礼貌有加的施庄,面色僵了一瞬。
  李淮生何等人精,立马扯过李庆,往他头上就是一巴掌:“你这小子,这么冒犯的话也敢说?把虞姑娘当什么了?就是两人再想念彼此,再度日如年,多熬几日不就是了?马上就成婚了。”
  他一副训斥的模样,施庄焉能瞧不出李淮生就是在为李庆开脱。
  他摆了摆手:“行吧,就这一次。不过小心着些,不能擅闯。你让雁月先去通报,她同意了,你就远远说一声。”
  没过几息,李庆一脸如丧考妣。
  李淮生眉头一皱:“咋?”
  李庆带着哭腔,有气无力:“没见着虞姑娘,不过雁月姑娘,已帮我将话带过去了。”
  “话带到了不就成了?你这小子。”
  李淮生又给了他一巴掌,含笑向施庄告退。
  在场之人,大抵只有李庆知道,他的不虞是为何。
  虞姑娘啊!这下少爷真的要骂死我了!
  待李庆身影早不见后,四周无人,雁月这才凑过去问虞明窈:“怎不见他?小姐不是也想裴公子想得紧么?”
  虞明窈笑笑,只对雁月来了句:“你瞧我现在可美?”
  雁月点头:“当然。”
  “正因如此,才要将这份让人挠心窝子的美,保持到大婚之夜,”她瞟了一眼雁月,“你没有心仪之人,不懂。”
  说这话的虞明窈,面上带了一丝雁月读不懂的笑。
  她哪知,这对小儿女,在一年多前那个午夜,就已私定了终身。
  她应承了他,要将那些很有意思的快活事,全都教给他。
  正所谓“人生三大喜”,洞房花烛夜是其一。她可不能让这喜事,让旁人教了他去。
  是夜,虞明窈怀揣满腔心绪入睡。临睡前,却听到外头窗子处,传来几声叩窗声。
  一下又一下,从容镇定。
  第60章 梦里跟谢濯光有关的梦,她才不要想起……
  “你没见到人?”
  李庆躲了半天,从裴家宅子,到抢着给在城外庄子上修行的大姑娘,送日用之物,终还是没逃过这劫,被裴尚揪着耳朵,从外头揪到棠棣阁。
  一路上,丫鬟婆子见他那样,纷纷捂嘴偷笑。
  李庆一时间,脸上更臊得慌。早知……早知就不躲了,瞧这事闹的。
  待至棠棣阁,裴尚才放开他。
  “说,怎么回事?”
  裴尚斜眼瞄了李庆一眼,双手抱臂,开始审讯。
  “也没甚。”李庆支支吾吾。
  “没甚你躲大半天?晌午去的,现日头都下去老半天了。”
  一说到这,裴尚气不打一处来。他眼巴巴盼着一天,盼了多久,李庆又不是不知道,结果这厮,反倒给他整上遇事逃窜的伎俩了。
  “爷……您,您别气。”
  李庆实在是心虚,这虞姑娘不见他,他也没法子。
  吞吞吐吐之下,裴尚又揍了他一顿,这家伙才肯说实话。但毕竟是心虚,李庆话语之中,免不得又添油加醋了些。
  “窈妹妹,不肯见我?”
  话语一落,方还抖擞的裴尚,眉眼一下耷拉下来。烛火照在他俊美锋利的面容上,寂静中更增几分沉郁。
  一别一年多,不仅虞明窈模样大变,他也一样。两人初见时那张俊俏、带着些少年郎意气风发的脸,在醉人的光阴中,多了成年郎君的不动声色。
  含笑时风度翩翩,勾魂摄魄,敛目时眉飞入鬓,惫懒惹眼。
  自他长开起,一出街可没少给他掷香囊、塞锦帕的。京都女郎惯来豪爽,对上心仪的郎君,也不兴江南女子委婉含蓄那套。
  有的前脚被拒,后脚立马央上家中兄弟,就是借着赴宴的名义,也要将裴尚绑了去。
  裴尚这一年多里,可没少栽跟头。他本就是个闲不住的性子,唯一的挚友谢濯光,也不来往了,可不得重新和京都那些儿郎,再打起交道来。
  “倒也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我说我是替您来瞧她一眼的,她没应承罢了。许是虞姑娘有其他念头。”
  李庆抬起眼皮,小心翼翼补充道。
  他不说还说,越描越黑。原本只是面有郁色的裴尚,闻言浑身气压愈发低沉。
  “没……没事,”他给自己找补,“太久不曾见面,她怕羞了也不一定。”
  裴尚下意识忽略别离那夜,虞明窈的热情大胆。
  李庆立在一旁,眼珠子溜溜转:还好,糊弄了过去。
  这两主仆心绪各异之时,虞明窈正抑不住满腔怒意,对窗外之人怒目而视。
  “好啊,”她抚了抚掌,面上全是讽意,“我竟不知清高如谢世子,什么时候也开始做起梁上君子来了,夜半擅闯未出阁的女郎闺房,是该让我夸一声贵府好教养么?”
  她冷哼一声,隔着一扇窗,谢濯光深深凝视着她。没有辩白,也没有往日的疏离。
  对于虞明窈的讽刺,他充耳不闻,甚至在话语落地那瞬,伸出骨节分明的手,还想去碰碰她。
  虞明窈的目光,落在他食指第三节处的小痣上。
  她和他,对于彼此的身体,实在太过熟悉。尤其是现在这副模样,换做上一世,这个年岁,她已做了他的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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