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年代女知青奋斗记 第8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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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山林都分到了各家各户手里,咱们可以把这个数量告诉大家。让他们自己负责。现在国家在严打,百姓们对于触犯法律还是心有余悸的,一旦政府这边跟他们沟通过,我想没有多少人愿意去铤而走险。
  最重要的一点是,很多保护植物可以入药,之前我跟领导们谈过这件事,领导们也考虑到这件事,法律条文出来后,大约会是现在已经长成的树木绝对禁止砍伐,但是村民们在报备后自己种植的树木,可以申请砍伐。”
  后世出现了不少情况,村民在房前屋后甚至院子里种树,本意是种了当料子砍伐的。但等树木长成后,这树忽然变成了保护植物,砍伐便犯法,要接受处罚。
  很多人十分委屈:我种的时候没人告诉我啊!早知道这样我就种别的树了。
  如今滥采滥伐还没开始,许多保护植物的数量还很可观。且百姓们也不笨,一旦知道山林里的某种树木不能砍伐,但是自家种植的可以砍伐后,那么他们在房前屋后地边种树的时候就会去种植这些树木。
  这和白露在林子里“捡尸”是一样的道理,尽可能的去保护这些动植物,动植物们没有了灭绝的危险,那么他们便可以适当的采用一部分。
  去年省长们开会回来之后便统计过林子里的野生动物,木家堡辖区内的林子里一共有88只老虎,按照现在起草的法规,木家堡大队对于这些动物有管理责任,如果发生大规模的死亡事件必须上报,上面会派人来调查。
  而平时只要木家堡每年保持现有的数量,那么他们便拥有拾取动物死亡遗体的福利,当然,每一只都需要拍照存档案。
  在植物方面大概也是这么个条款,只要保持住了现在有的,便可以自己种植砍伐。
  所以统计珙桐、红豆杉等树木的数量,是林业局早晚要做的事情。
  白露和林业局的行动很快就传到了赵正驰的耳朵里。
  “到底是年轻人,还是太嫩了,他们就算统计了又有什么用,红豆杉珙桐有多少,有林子里的松树就够了。”
  他一开始就防着白露,派人盯着她,看她会怎么做,没想到整半天白露就想出这么个办法。
  “学医她确实不错,运气还好叫她发现了仙草,正是有这么东西才有了如今的成就。真要打起商战,这丫头片子还嫩着呢。”
  赵当归也觉得他们之前把白露看得太高了。
  因为觉得白露这办法动不了他们的筋骨,赵家父子在林业局统计的时候并没有阻拦,甚至为了跟政府卖好,他还鼓励柳河镇的赵家人主动配合。
  也因为白露出了手,赵家父子加快了厂区的建设,到了野生动植物保护法颁布的时候,赵家位于姚县的几个工厂已经建设完成。
  而这个时候,也是木家堡制药厂一年一度的合作村代表会议召开的时候。
  每年这个时候,由各大队选举出来,代表着他们各村各大队的代表们会齐聚到木家堡,制药厂会评选出药材质量、数量最佳的前三个村,授予“药佳奖”,得了这个奖的村子,每户人家有50元、30元、20元的奖励,这钱看着不多,但这是按照户数来的,加起来也不少了。
  其他村子的村民则会得到一份年礼,有时候是毛巾,有时候是手套。这些在后世很便宜的东西在这会儿还很难得,所以每次代表们来开会的时候都是赶着牛车进来拉东西。
  今年也不例外,只是比起往年的兴高采烈,今年来的代表们心里却多了些纠结。赵正驰宣传的力度不小,整个姚县都晓得了木材的价格,甚至有不少村民还把自家分到山林里的树木数了数,在心里盘算着这些树卖了能挣多少钱。
  他们也知道毁约对不起木家堡,人家劳心劳力的,每年派人去给给他们做指导,甚至因为和木家堡签约,他们看病拿药都是有优惠的,白露如今是全国皆知的名医,多少人愿意花大价钱找她看病排不上号,但是他们这些人,因为和木家堡合作,每个月固定的日子,白露只要在木家堡便会给他们看诊。但是利益迷人眼,那个数额叫大家不能不心动。
  大会议室室里,大家都在谈论着这个事情。倒也不是所有的人都不理智,比如小河村和柳河镇被赵家欺压久了的几个村子,他们便不打算毁了林子。
  有些老人家看得长远,穷人乍富不可怕,可怕的是乍富之后没有了营生断了后路。他们在劝说其他代表:“把树砍了卖给赵正驰确实可以得一笔钱,但是你们自己算算,这笔钱进城买了房子还剩多少?如果不进城,这钱又够大家花多少年?林子没了留不住雨水,往后种不了地,娃儿们钱花完了可咋整?”
  支持赵正驰的人觉得这些老人是杞人忧天,两边谁也说服不了谁。直到看见白露进了会议室,大家才安静下来。
  这会议一开始和前几年没有区别,白露鼓励了大家一番,又公布了今年的“药佳奖”得奖村子,最后才说到了家具厂的事情。
  “最近家具厂收木头的事情我也听说了,咱们制药厂合作的村子都是采用林下种植的模式,听说不少村子想和木家堡制药厂解约,关于这个,我尊重大家的意见,只是咱们毕竟是签了合同的。
  制药厂不仅和大家签了合同,我们跟下游出售药品的合作商、医院、企业单位也是签订了合同的。一旦原材料出了问题,产品不能按时交货,制药厂是要赔偿违约金给他们的。
  所以,不是我不讲情理,咱们既然签了合约,便要按照合同来。需要解约不想继续种植的村民们,只要赔偿了合同上规定的违约金,便可以解约。
  我听说在国外很过工厂争抢原材料供应的时候,挖墙脚的品牌方会帮助农户赔偿违约金,不知道家具厂能不能帮大家赔偿这笔钱。如果实在没办法,我们只能向法院起诉,到时候这笔钱会由法院代收,强制执行的话,山林也在执行范围之内。”
  白露这话一出,整个会议室里鸦雀无声。
  百姓们大多是不识字的,当初签订合同都是由村委人员来帮忙看,所有人的合同都是一样的。
  木家堡的合同其实一点都不苛刻,他们确实限定了违约金。但违约金的条款是这样的,木家堡为种植户减免部分种子、种植技术和幼儿教育服务给村民。
  如果双方遵守合同,那这些服务是免费的,一旦出现毁约,如果是木家堡毁约,那么他们他们需要赔偿农户们上一年销售额的双倍金额给农户。
  如果是农户违约,那么他们需要赔偿这些免费服务的金额乘与违约年份。
  合同里清晰的注明了,发生大规模的病害而造成的药材减产,只要上报制药厂核实后,不属于违约,天灾造成的灾害也不属于违约。
  当时大家看着小河村一年的收入红了眼,没人觉得这份合同有问题。那个时候谁会想到他们有一天会解约呢?
  可如今,别的不说,那些送了孩子来上学的人家,他们收到的入学单子上写的是学费120元/年(减免生由木家堡制药厂支付)。而除了前两年学校规模小由村民自己选择孩子送过来之后,剩下的年份,凡是签订了20年以上合约的的家庭,都可以送孩子过来念书。
  这个比县城的学校贵太多了,但县城的孩子们连食堂都没有,学生们要自己背粮食去做饭,学的也只是基本科目。
  木家堡制药厂有最好的宿舍,食堂每天供应肉食,价格比国有工厂食堂还便宜,学生们还能靠学分换取饭卡充值。
  在这里可以学中医、武术、英语、俄语,还有其他特长,拥有十几位大学教师,开展的还是小班教育,一个班级十个人。学成了保底是木家堡的工人,那些优秀的学生,进入了军队和其他部门,这简直是通天大道。
  有这样的学校,凡是签订了合约的,谁会选择送孩子去县城?他们为了孩子,大多数选择了签订长约。
  当时觉得占便宜了,但此刻代表们计算着数字,加上种子和指导服务,但凡有一个孩子来上学啦,他们便面临着一两千块的违约金,孩子多的,那........
  以往大家觉得白露是菩萨,这一刻他们忽然反应过来,她在出席各种活动的时候,为什么一直以商人自居,商人哪有做亏本生意的。
  白露并不觉得她黑心对不起这些人,如果没有制药厂没有学校,村民们的日子和以前不会有区别,他们的下一代百分之九十九都是文盲,只能继续种地。
  现在他们的孩子最差也是初中毕业,且都有了工作,他们的年收入超过了国有工厂的工人,制药厂的材料收购价是随着物价上涨的,白露并没有对不起他们。
  她做这一切,不就是为了姚县的生态,为了药材基地吗?
  村民们可以凭自己的本事走出大山,白露会为他们高兴,但树林是天生地长的,他们不能杀鸡取卵。
  第154章 把他卖了也拿不出这么多钱
  木家堡合作户代表大会上,白露索要违约金是阳谋。合同是农户们自己签的,签订的时候制药厂和村委会也解释过这个违约金的问题,制药厂并没有欺骗他们,只是他们自己没有当一回事。
  但这事儿还是给白露招来了不少骂,普通人就是这样,你能给他带来利益的时候你千好万好,一旦他觉得你挡了他发财,那么你便是这世界上最可恨的人,他们会用最脏最恶毒的话来咒骂你。
  会议结束之后,不少代表在制药厂闹,但碍于木家堡的巡逻队,都被劝了回去。这些代表们回村之后又立马召开户主会议,把白露的意思原原本本的传达下去。
  当场就有不少年轻人沉不住气想到木家堡闹事,他们觉得地是他们的,林子是他们的,他们想种什么不想种什么是他们的权利,大不了把种子钱还给木家堡,至于孩子的教育费,那可是木家堡说免费他们才送去的,娃儿们读书还耽误了家里的活计呢,凭什么要他们给钱,还要十倍的给,他们觉得白露这是抢劫,是欺负老百姓。
  但这些代表们没发现,他们在给户主开会的时候,各村的妇联也在河边、井边给洗衣服的妇女们开小会。
  “牛宝山那个暴发户听说了吗?就是去深市发家的那个。”于朝阳洗着孩子的外套,状似无意的提了一句。
  “知道,就那个陈世美嘛,朝阳你咋想起提他了?”
  “我听说他没去深市前,可是难得的老实男人,家里里里外外的活计都能干,大家都说他媳妇嫁了个好的。可这人才去了两年,挣了万把块钱,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抛妻弃子。后娶的这个是隔壁省的,家里穷,但是人家年轻漂亮,才18岁,给了360那家就欢天喜地的把人送过来了。”
  “对,我也听我嫂子说是360娶的,那边可不像咱们这么富裕,娶个媳妇才五块钱呢,360是天价他们咋不愿意,原本他爹妈拼死不答应的,等听说这个怀了娃,还不是好好的接回去了。”
  “这个还不是最荒唐的,我听我嫂子说他们村有人跟着去了那边,听说那地儿可乱了,什么歌舞厅,暗娼子到处都是,他们村的那男的挣的钱全花在那些女人身上了,半点没给老婆儿子,过年都不回来。”
  于朝阳见大家把这个话题说开了,叹口气道:
  “我就是想啊,那样的男人都能在有钱之后抛妻弃子变成这样,那咱们村真要把木头卖了,一家得了几万块,咱们这些人会不会步那位嫂子的后尘。
  我自己倒是不担心,我是知青,他要真的愿意离婚大不了回城去。可是我家砚山可怎么办?他成绩这么好,体能也好,老师都说以后是能考军校当军官的好苗子。
  毁约了木家堡哪里还会免费教他,这姚县除了木家堡到哪里去找那么好的老师。到时候书读不了,也不能去木家堡当工人,就算想回来种地,这林子没了,地也种不安生,他可怎么办?”
  “不能吧,你家明达不是那样的人?他如今可是什么都听你的,你这就是想多了。”
  “他为什么什么都听我的,还不是如今家里的种植林和大事小事都是我管着,咱们女人打理药材比他们男人细心,换句话说,咱们挣得比他们多,而且我还当着这个妇女主任,大小是个官,真要像赵老板说的那样,卖了木头去城里买房,那你看他还听不听我的。
  我可没忘记当年是怎么嫁给他的!我那会儿不会干活挣不了几个工分,跟他又不熟,他能对我做出那种事不就是因为我这张脸,如今我老了他有钱了,做出啥事我都不奇怪。”
  旁边的婶子媳妇们听着这话心里凉嗖嗖的,但又觉得自己男人不会那样,一个劲的给男人们开脱。
  “这话嫂子你自己信吗?现在大家都穷,不少地方两三百块彩礼就是天价,别说三十岁,五十岁都能娶个18岁的大姑娘。你看咱们这粗手糙脸,拿什么和人家比?
  指望男人那点良心吗?二十年前的离婚潮大家忘记了?”
  这样的对话不仅在赵家村发生,在姚县的所有地方都有类似的谈话。
  改革开放后一部分大胆的人挣了钱,和老婆离婚另娶的不止牛宝山那一个,前两年新婚姻法颁布的时候,妇联这边也做了宣传,大家都晓得了,如今只要有一方说感情破裂了就可以离婚。
  而今年的“秦香莲上访团”更是闹得沸沸扬扬,小媳妇们想起那些“秦香莲”她们可都是城里长得好看又有文化的女人啊,是她们羡慕的对象,这样的人都能被抛弃,那她们的?
  年纪稍微大些的想起他们小时候,那会儿还没解放,窑姐的存在还是合法的,不少村里都有打开门做皮肉生意的女人,而他们的父辈,平时看着老实的男人,也是去照顾生意的一员。哪怕饿着家里的孩子,他们也要拿着粮食去找那些女人。
  这个时候,没有几个女人敢说他们的丈夫暴富后,她们能跟着过上好日子。
  对于大部分生育后的女人来说,孩子才是她们心里最重要的,如今他们的孩子在木家堡上学,谁没有一个望子成龙的梦想?木家堡那些老师以前可都是教大学生的,多少大学来请都没请回去,真退学了孩子去哪里找这么好的老师,几万块钱是很多,但这些钱一大家子花,掌握在公公婆婆或者男人手里,她们落不到半分,为了这钱去得罪木家堡毁了孩子的前程,真的值得吗?
  木家堡制药厂没办起来之前,她们的日子过得艰难,赵家村不少男人都有打老婆的习惯。但是和制药厂合作之后,敢动手的男人越来越少,除了妇联发挥了作用外,最大的原因不就是她们能伺候药材能挣钱吗?
  离了姚县,没了种植林,她们真的能比现在过的更好吗?
  家里孩子学习一般的还能忍,但孩子成绩好,经常受表扬的那些,当天晚上就和男人闹起来。
  “你是疯了吧,咱家的树能卖多少钱你知道不!四万多块,那可是四万多块啊!你一辈子都挣不出来!”
  “你才疯了,四万多块咱们种药材一二十年也能挣回来,老二念书次次考第一,以后考上大学那可是光宗耀祖的事情,你要是跟着赵正驰瞎搞,咱家老二怎么办?还有木家堡的违约金,赵正驰出还是你自己出?林业局现在都开始统计林子里木头的数量了,要是最后不给砍,那你这不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不少小夫妻之间因为要不要卖木头的事情争吵起来,甚至波及到了孩子。各村的妇联组织忙得脚底冒烟,见天的在处理家庭纠纷。
  这样闹了十几天,县政府那边的干事和妇联同志竟然下乡了,她们带来了一个新的消息。
  “这段时间大家心浮气躁,吵架打架闹离婚整得沸沸扬扬,县里开会讨论了这件事,领导们的意思是,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会,我们还是要以调解为主。
  但如果实在调解不了,那么要严格按照婚姻法,尊重妇女同志的权益。包产到户分田地山林是按照人头来分的,自己名下的田地山林要还给妇女同志,如果夫妻双方离婚,那么妇女同志要按照家庭的总收入和支出来计算要给她们分多少财产,大队要无条件给妇女同志划分宅基地,如果有孩子的,三岁以下的孩子无条件分给女同志,三岁以上的,看孩子意愿。”
  这个解释一出来,简直震惊全县!
  这几年确实离婚的多起来了,但大多是像牛宝山那一家一样,把媳妇赶跑了,那媳妇后来也另外嫁了。
  妇联这样解释,大家反应过来啊,对啊!主席说妇女能顶半边天,别的地方什么情况她们不知道,但是在姚县,他们田地可是按照人头来分的,那是国家分给她们的,不是男人给的。
  虽然有许多妇女们也被那几万块钱的利益迷了眼,和男人一样想卖了木头去过“好日子”,但还是有一部分是清醒的。
  这些清醒的妇女们吵架都硬气起来,你要卖林子不能卖我的面积,大不了离婚,我带着孩子继续在村里好好过日子。
  吵烦了的男人们喜欢聚在一块儿喝酒,总有那么几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撺掇着这些男人“给她们点颜色看看”“女人多的是”“休了找个年轻漂亮的”,种种言论都有。
  这些男人也许真的只是嘴花花,但这些话传到了村里女人们的耳朵里,那些还坚定的站在男人这边,认为自己的男人不是那种人的妇人们也动摇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有人提出,他们就算要卖木头也不应该和木家堡闹翻,赔钱就赔钱呗,问问赵老板能不能先记账帮他们把违约金赔了,然后从木头钱里扣。
  “白医生可是好人,她跟咱们要钱也是无奈的,咱们卖不出药材她也要赔钱给别人呢。咱们赔了钱好好和她说,学校120一年就120一年,只要不给孩子们退学,咱们自己出钱让孩子去上。大家觉得怎么样?”
  这个提议得到了大部分人的认可,他们想要钱,但他们也确实不想和白露闹得太难看。而且家里的女人闹也口口声声说为了孩子的前途,真要让孩子能继续上学,看他们还有什么话说。
  赵正驰被白露将了一军。
  他这几年虽然在港城发展得不错,但大多是实业,手上的流动资金很少,这次回姚县发展,他投入的,几乎是他所有可以流动的资金。
  现在厂子建好了,机器买了,师傅们也高价请过来了,原本已经谈得差不多的村民们竟然又动摇起来不说,竟然还让他先拿钱出来帮他们赔偿违约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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