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年代女知青奋斗记 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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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没有一个人抱怨,比起抱怨火车上的拥挤,与家人离别到陌生的地方去讨生活的压力让她们沉浸在悲伤里,有的流泪,有的不安,有的茫然,这是可以理解的,上山下乡开展这么多年了,城里去了一批又一批的年轻人,回来的寥寥无几。
  云省多山,火车线路少,沈白霜一行人在省城下了火车,找到知青办集合的地点。
  “你们得在这里等一天,明天早上京市和沪市过来的知青到了,再按照分配地送你们去。”
  住宿是不要想了,云省多山,目前大部分城市都没有通铁路,天南地北的知青们都在省城聚集,等着知青办安排车子,知青办前的大广场放眼望去就有上千人,哪里能安排这么多人的住宿。
  六月的天非常热,云省紫外线很强,白露找了件衣服给白霜盖着头,交代她看好行李,便起身打听消息。
  她走了一圈,显然成效不大,云省有上百个县,还有几个知青农场,大家去的地方都不一样,乱哄哄的在这里。
  这样不行。
  “有没有去姚县的,去姚县的知青到这边来,大家以后去一个地方,认识一下,万一分到了一起呢。”
  白露回到白霜旁边,忽然高声喊起来,她的声音清脆嘹亮,人又长得漂亮,周围的一圈人忽然安静下来,白露又喊了几声,这一下子,声音传到了更远的地方,大半个广场的知青都听见了。
  “我,我是去姚县的。”
  “还有我,还有我。”
  十六七岁的孩子有几个是真的笨的,背井离乡的所有人都知道要抱团才能取暖,这会儿有人站出来做头,大家都安心不少,也有其他县市的,性子活泼的,当即就跟着喊起来,不到半小时,知青们就分成了三十几个小团队。
  这一次,有30个县接收到了安置知青的任务。
  白露看着跟前的这群人,有八十多个,基本都是粤省和桂省的。白露和白霜开头做了个自我介绍,年轻人陆陆续续介绍了自己,很快就熟悉起来。这么多人聚在一起,首先聊的就是分配问题。
  白露旁边坐着个留着江姐头,浓眉大眼的姑娘,性子很是爽朗,叫廖芳,开口道:“咱们运气不算差,我哥去年就是去的姚县,听说那边的工作人员很正派,具体去哪个大队都是咱们可以选择的,他在的是柳江公社底下的一个大队,那边的民风淳朴,老百姓虽然不喜欢知青,但也不会欺负,新去的知青还能跟生产队借粮食,只要认真干活就成。”
  “是几大队啊?”听廖芳这么一说,旁边有个男知青立马就询问。这会儿的公社就是镇子,一个镇子下面还有十几大队,就是后世的村委会,他们去了村里,真正做主的人是村里的大队长,能找一个队长和队员都好相处的,非常幸运。
  “我忘了,我哥也就说了一嘴。”
  “真小气。”男知青瘪瘪嘴,明显不信。
  周围的气氛尴尬起来,白露对男知青这种行为很厌恶。这不就是道德绑架嘛,瞥了他一眼没理会他,对廖芳道:“谢谢廖同志,不管怎么说,我们最少了解到了去哪里可以自主选择,咱们运气真的不错呢。”
  其他知青也附和着,说了些自己知道的消息,谁也不傻,大面上消息无所谓。可是像廖芳那种精细到生产队的,谁会特意说出来,毕竟一个队就能接收那么多人。
  但廖芳也不是白白把话题抛出来,到了晚上,白露就看见有几个女知青拿着偷摸给了廖芳东西,显然已经达成了共识。
  白露也去找到了廖芳,但却不是想和她去一个大队,廖芳这边明显已经有了不少人,她又带着白霜。
  一双纺织厂出品的手套,换来了姚县知青折损率最高的几个大队的名单。
  这种消息新的知青不知道,对于老知青来说却不难,毕竟有知青办,知青们时不时也会聚会,一个人没了也许知青们不太关注,可如果一个地方,连续有知青去世了,那定然是惹人关注的。
  夜里大家谁都睡不着,云省的气候让他们非常不适应,明明白天热得很,到了晚上竟然冷得发抖,很多知青只带了夏天的衣裳,如今只能男知青一团,女知青一团,挤在一起取暖,夜风凄凉,想着渺茫的未来,有人忍不住啜泣起来。
  “别哭了,省着点力气,这里到姚县还要一两天呢,万一折腾病了,那更受罪。”
  “呜呜呜,我也不想哭,我家姐妹九个,下乡了一半,我三姐去年就是在云省没的。听说是被逼着嫁给了当地人,生孩子疼了五天,婆家死活不让送卫生院,最后人没了,生下来个小闺女,也没活过一个月。”胡国红想着已经没了的几个姐姐,便觉得那就是自己的前路,根本忍不住。
  这话一出,大家都心里难过,这是一个大家刻意回避的话题,可其实很现实,来得最早的那一批知青,已经在乡下待了十来年了,没成家的很少,一部分是知青内部消化,但更多的,都是和当地人婚配。
  何萍萍见大家情绪低沉,连忙安慰道:“这种事情肯定有,但不是每个地方都有,主要还是看村里的风气。我妈说,下去了千万不能得罪那些队长,人家权利大着呢。我妈说,我们旁边那家的大哥,就是和大队长打好了关系,现在都做了记分员,每年还能给家里寄些山货,叫我学着点。”
  羊城来的黄安安也接着开口道:“其实哪里都有好人和坏人,就看咱们运气了,我有两个表姐在那边,一个分到了山寨里,从山寨走到公社就要走三天,她去了七年,只得回来过一次,还是嫁人后男人陪着回来的,不过那人不错,对我表姐很好,年节都要寄东西过来。另外一个表姐分到另外一个县的寨子里,村里有二流子调戏姑娘,她把那人告了,现在在村里都干最苦最累的活。”
  白露见大家都担心这些事情,也开口劝说道:“二流子这种东西,哪里都有,咱们以后不管能不能分到一起,大家都要团结起来,不管是出工还是上厕所,最好都能结伴,千万不要落单,至于结婚,咱们要是不想,人家来献殷勤的就远着些,拒绝得干脆利落,他们总不能明抢,要是真敢,咱们就去县城和知青办告,那边能让咱们自己选择,可见主事的官员还是不错的。最重要的是咱们要团结,有人真遇见了这种事,大家能帮的都伸一把手,可千万不能看着人家遭难了还笑话人家。”
  “对,白露同志说得没错,咱们以后都同出同进,唉,要是咱们都能分到一起就好了。”
  “不知道到时候咱们能不呢分到同一个公社去。”何萍萍叹息道,周围的姑娘们都没出声,心里却晓得,这是不可能的。就说她们去的姚县,下辖十八个公社,有的公社有二十几个大队,而这些大队,每个大队都有好些个自然村分成的小队,去姚县的不止他们这一批人,沪市和京市的还没来呢,听说为了防止知青抱团闹事,生产队很少会一次性同时接收一个地方来的知青。
  第二天早上,京市和沪市的火车前后脚到,运送知青们的车子也到了,是省城运输队的东风车,现在可没有货车后车厢不能坐人的规矩,车少人多,基本都是人挤人才算完,加上各自的行李,把整辆车挤得一点空隙都没有。块出发的时候,知青办的小干事们一人发了一个油纸包,里头竟然是灶灰!见知青们摸不着头脑,小干事同情的道:想吐了就吐到里头,莫弄脏车。
  小干事的话让大家心下不太舒服,等车启程了,大家才明白她的苦心,一路上,全是弯道,偏偏开车的司机是那种“一脚急刹一脚油门”的,不晕车的沈白露都被弄晕了,更别提那些晕得厉害的,呕吐物夹杂着汗臭,鞋臭,不想吐也吐了个干净。
  沈白露堵着鼻孔,还要照顾体弱的沈白霜,山路波折,中间还有辆车爆胎了,上午十点上车,夜里两点,他们一群人才到了姚县。
  姚县这边已经做好了准备,这边的知青办和县政府在一个院子里,院子里已经燃起了几堆篝火,旁边还有几个大灶,有的煮着粥,有的煮开水,几百个知青自备餐具,一人两大勺玉米面和土豆煮出来的粥,开水不限量,听说各公社的人要天亮了才来,大家就挤着火堆旁边,就着开水吃点干粮,裹着衣裳睡觉,谁也不敢睡死过去。
  第10章 无用的双向选择
  天麻麻亮的时候,沈白露听见声响,睁开眼看,是食堂的工作人员过来开门,昨天晚上负责招呼他们的小干事轮班去吃了东西。
  瞄了半天,终于看见个政府的女干事要去上厕所,连忙从包里摸了个东西,叫沈白霜看着行李,白露跟了上去。
  王晓霞记得这对长得很好看的双胞胎,她喜喜欢一切漂亮的东西和人,基于这点微薄的好感,并不吝啬于告诉沈白露:“你放心,咱们姚县是很公平的,虽然每个公社接收多少知青有定数,但是去哪里你们可以自己选择,只要公社来的负责人同意就行,但不能超标,如果没人接收,就要服从分配。”
  这也是前几年有知青闹出来后出来的新规定,上山下乡不仅有插队,前几年还有专门为知青设立的知青农场和建设兵团。一开始县里也是接到名额后随意分配哪些去农场哪些去插队,但人就有弱点,塞东西抢名额的事情常见得很。为了去农场还是去插队愣是折腾出不少事情,现在农场没名额了,去哪里自己选,要是以后嫌苦嫌累也只能受着,只要对方不是故意欺压,知青办就不管,实在也是管不了。
  “你想知道各公社的情况,不行不行,这不能说。”要是都说了,那富裕的公社去的人多,穷的没人去,闹起来知青办的人还不得找她霉头,前几年的事情可是历历在目。
  沈白露倒想塞东西打听一下,但王晓霞那一副“你休要用糖衣炮弹腐蚀我”的神态,看着就没戏。这一耽误,县城里就陆陆续续来了人,都是各公社来接人的。
  城里的孩子们也见识到了云省乡亲的与众不同,在林市,牛车是村里的主要工具,但在云省,各公社来的人,都是骡车和马车,很多男男女女的手里都拿着烟锅。
  是的,抽烟的女人不仅后世有,在这个年代的云省,并不少见。来的人很多,远的公社,基本来的都是公社的负责人,但是临近姚县的几个公社,却是来的各大队的负责人,那是因为特殊的地理环境,可能有些地方去公社比来县城还远
  分配是双向选择,可其实也是个形式,因为知青们对生产队的情况并不了解,就这几分钟,哪里知道哪个生产队好哪个生产队不好,且老乡言谈之中对他们的嫌弃,大部分是嫌弃知青不能干活还得分粮食,但也有人高兴,因为女知青识字,嫁给村里的男娃子可以教出读书人,云省的方言和普通话差异不大,不说像沈白露穿越后在这边待过完全听得懂,就是其他知青,也能听懂几成,大家的脸色都不好看。
  沈白露仔细收集信息,排除了好几个公社和大队。她力气大,并不惧怕辛苦,但郁闷的是,因为带着一看就体弱的妹妹,不少大队都不想要她们。
  这就很尴尬了。
  沈白露并不想被分配,大家都不愿意去的地方想也知道不是什么好地方,她把眼光瞄准了一个干瘦的老头,那是红谷大队的二队长,听说这个大队比较穷,但这队长一看就和王晓霞一样,是个刚正不阿的人,他挑人都是选着体壮的来挑,身后跟着的几个年轻男女,虽然也在看知青,但眼神清正。最重要的是,这老头没有王晓霞那么轴。
  沈白露行动去说服对方,却见大门口又进来一队马帮,打头的是个姑娘,后头跟着六七匹骡子,毛光水滑的,一看就脚力极好,最惹人注目的是这些骡子上驮着的东西。
  竟然都是血淋淋的野物!野猪、野鹿、山羊。那为首的姑娘头上梳着五颜六色的小辫子,在这个大家都不敢戴首饰的年代,她的身上叮叮当当系满了银饰,身侧马上驮着的,竟然是豺狼!
  “这都快选完了?今年又给我们压了几个?我先说好了,饿死了我可不管。”
  木月的汉语带着浓浓的口音,语气有些吊儿郎当的,王晓霞却没在意她这语气,连忙迎过去:“寨子里进了豺狗子了?有没有人受伤”
  “瞎操心,这几个小畜生怕什么,都不用阿奶出手,我一个人就收拾了。粮食呢?赶紧找人来清点。”她一边说一边把骡马上的猎物扔过来,竟然还是朝着知青这边扔的,不少女孩子被吓得尖叫起来,沈白露确定,她在这小姑娘的眼里,看见了一丝恶趣味。
  木月她们这批人来了以后,周围的人竟都安静下来。这队人里面,她明显就是头,身后跟着的几个男人对她都很尊敬。最难得的是,这些男人看知青们的眼神,虽然有嫌弃,却像红谷大队一样,很干净,甚至连那种路上看见帅哥美女盯着看几眼的惊艳都没有。
  “这是哪个大队的?他们要人吗”
  沈白露问王晓霞。
  王晓霞却愣住了,满脸焦急正想说什么,耳力好的木月像是听到了什么稀奇事,拿着马鞭就朝这边过来:“这倒是个胆子大的。你不怕?”
  “都死了,我怕什么。”沈白露确实不怕,做中医的胆子都很大,独自入深山采药什么的只是小儿科,她又跟着师傅学了这么多年拳脚,这些动物活着的时候她都不带怕的,更别说这是死的。
  “这个好玩,归我了。”木月匪里匪气的冲着王晓霞打招呼。
  “我得带上我妹妹。”沈白露指指白霜,木月无所谓:“你养得活她就成。”说完就领着人往食堂方向走,她对这些知青无感,反正木家堡也没那么多土地给知青们种,人领回去也不过是感谢做饭织布的活计,强不强壮的无所谓,比起那些动不动就尖叫的黄鹂鸟,她更喜欢沈白露这种胆子大的。
  “年轻人就是不知天高地厚,土匪窝里也敢闯,也不打听打听那是什么地方,喂了野兽爹妈哭瞎眼哦!”
  说话的是个四十几岁的汉子,八喇大队的,一开始就对沈白露伸出过橄榄枝,但沈白露看着对方那油腻的眼神就不能同意。
  沈白露却不在意,这话听着多硬气,如果不是他等木月进了食堂才敢压低了声音说,说不定还能叫人感受到几分气势。
  沈白露不知道木月是什么人,但这些生产队的人都怕木月,这是显而易见的。
  “你呀你呀,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别看牛十八说话难听,但木家堡真不适合你们,走路就得四天呢,你人还没到大队就晕了,到了那,周围都是深山野兽,那可不是开玩笑的。”到底是有几句话的交情,王晓霞又是个热心的,看木月走了,倒是有些为沈白露着急。
  周围本来还有几个知青意动,一听牛十八这话和王晓霞的神态,哪里还敢去。最后只剩下四个女知青和一个男知青没人接收被分配过来,都有一个共同点,年纪小,弱不禁风。这里还有一个沈白露的熟人,家里生了十几个的胡国红。他们脸上的神色都不好看,但其他生产队不接收他们,他们也没有办法。
  知青们跟着大队的人陆陆续续走了,广场上只剩下沈白露几人。吃饱喝足的木月显然对这个情况很熟悉,招呼着几个知青把行李搬到马帮旁边:“先跟你们说一下啊,咱们寨子呢不比其他地方富裕,他们能吃苞谷,你们去了只能吃洋芋,从这到寨子要四天,你们要是能有其他出路,趁早计划。要是确定去木家堡,要买东西的赶紧赶快,一个钟头就走人,去了寨子没事可没人有功夫陪你们来,自己要瞎跑,喂了狼我们是不管的。”
  话是这样说,可要真是有出路的,哪里还能剩下等分配。而且木月虽然话说得不客气,但也能听出里面的诚意,还给了大家买东西的时间。
  “白霜,你在这里看着东西,我去供销社看看。”
  沈白露交代好妹妹后,就朝外走,姚县虽然只是一个小县城,但粮站肉联厂供销社等等该有的设施都有,像烟厂酒厂丝织厂粉丝厂火柴厂这样的小厂也是有的。
  沈白露先去邮局给老厂长陈刚发了电报,留下了红谷公社木家堡大队的地址,又去其他地方看看。木月的话里透出最重要的一个信息就是木家堡粮食不够,她不想委屈直接,只能提早做准备。
  小地方交通不方便,供销社的东西和林市完全没法比,沈白露也没空手,买了几个洋瓷盆,一把暖壶,又去粮站把身上的全国粮票用了,买了二十斤大米,二十斤面粉,又找了个隐蔽的地方,把系统今天刷出来的适合现在用的一把匕首、一个日常医药包买了,一套六十年代特色的军用水壶买了,顺便偷渡出来一些原来的存货。
  “表妹,你买这么多东西,背得动?”木月拿着马鞭在墙角晃荡,见沈白露背着这么多东西,有些不悦的开口,寨子里的骡子可都是宝,汉子们的力气也不是白使唤的,为了不拖大家后腿,她可以帮忙她们驮行李,但对方也不能不生数。
  作者有话说:
  小可爱们点点预收文收藏,下本开《五零之弃妇的觉醒》
  今天到目前为止还没下雨,关于女主姐妹姓氏,涉及到后面的剧情,只能告诉大家,有隐情,会改
  第11章 黑漆漆的房子
  沈白露早就晓得云省是个神奇的地方,在这里,没结婚的人均叫表妹,结了婚的人均叫表嫂。这都是小事,她单独拎了个袋子递过去,表哥,阿表是叫男人的,所以到目前为止,木月和其他汉子根本没关心他们叫什么。
  “五斤大米,帮我把妹妹和行李驮到寨子,干不干。”
  “哟,这大米成色不错,今年的新米吧!大城市来的表妹就是阔气,乔贵,过来干活。”沈白露要是送其他东西,木月还不一定乐意,但这大米她是真的需要,寨子里几个刚刚断奶的小娃子正缺呢。
  “这也是叔叔心疼我和妹妹来下乡,把家里攒了大半年的票都和人换给了我们才有这么些东西,他还说等攒够假了来看我们,可这走路都要四天了,没大事哪敢叫他来。对了木月,邮局的包裹能到咱们木家堡吗?”
  这当然是编出来的瞎话,虽说财不露白,可条件艰苦成这样,要真的啥也不露,那日子得哭成什么样。好在一开始就给自己留了后路,整个隐形的“靠山”,加上她的武力值,想打主意的,都会掂量掂量。
  “这你可问对人了,咱月儿就是木家堡的邮递员,下次你有啥东西,让月儿给你捎回来。”旁边扛着东西往马鞍上绑的小伙子接话。
  原来这木家堡一开始倒是有邮递员去送信,因为偏远难走,又容易出事又耽误事情,后来邮局来了个新领导,想了个办法,给木月整了个临时工的名头,木家堡的信件由木月来拿,每个月象征性的给两块钱。捎带的事情,木月也乐意。
  木家堡一共来了九匹骡子,但猎物换来的粮食就占了五匹,剩下的四匹才是给知青驮行李的。赶骡子的汉子们也没打空手,包括木月在内,每人都背着满满一口袋粮食。木月要上骡子带沈白霜,她口袋里的粮食就分成了几份加在那些汉子身上。
  有了五斤大米开路,这些汉子们对沈白露姐妹热情了许多,白霜上马还有两个人帮忙,给小姑娘整了个大红脸。对方诚意足,沈白露也好说话,对面就是国营饭店,拿出粮票,一毛八一个的大馒头直接买了30个,给汉子们一人分了两个。
  汉子们也没想到她忽然来这一手,看着手里的大白馒头有些不知所措,有个年纪小没怎么和女孩子相处过,还是第一次有女孩子给他东西,黑黝黝的脸看不出来,但两只耳朵都红成了桑葚。
  想到以后要相处几年,沈白露对知青们也没有厚此薄彼,一人发了一个:“家里给的这点全国粮票月底就过期了,以后也不晓得是什么光景,今天就大方请大家一回,我妹子娘胎里就身体差,路上劳烦大家多担待。”
  几个知青看着手里的馒头,说不羡慕嫉妒是不可能的,大家都是知青,他们被家里打发出来,别说钱粮。连安置费都叫家里给收了一部分,只带着衣裳铺盖和简单的干粮来。一群人加起来说不定都没有沈白露姐妹富裕。但沈白露这事情做得大气,伸手不打笑脸人。而且虽然人家说了就大方这一回,但比起没钱想着占便宜的,大家也更喜欢和有钱人打交道。倒没人跳出来说酸话,只说些场面话附和着。
  沈白露开了个好头,大家一路上不再陌生,边走边聊,除了胡国红,另外五个知青,两个来自沪市的女孩子陈巧廖玉敏,一个来自苏省的女孩齐梦,一个来自京市的女孩刘珍珍,唯一的一个男知青郑向前来自津市,约莫是因为个子矮小的关系,郑向前很自卑,话不多,但是个眼里有活的男孩子,接了沈白露的馒头还想替她背东西,被沈白露拒绝了。
  跟着木月出来的汉子们都是会说汉话的,云省的方言很好懂,只要他们不说少数民族语言,说慢些大家也能听懂。拿人手短,吃了人家的馒头,这些汉子们对于知青们的问题倒是有问必答。
  但是越听,知青们的心里越没底,木家堡只有很少的水田,木家堡的地只能种土豆和红薯,因为种植其他东西会被山里的野物祸害,木家堡的主要来源是打猎后由政府出面和其他单位或者大队换粮食,穷,是真的穷,唯一的好处是木家堡不用交税。
  天然的地理环境,是大山给知青们的第一个下马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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