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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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你当然会为自己脱罪了,证据呢?”
  当时房间里只有他和罗景,并无第三人。
  换言之,他百口莫辩。
  而高贵妃还有那个费总管可以勉强做半个人证。
  元冰道:“大家各让一步?贵妃娘娘可别气坏了身子,姜贵人也是。”
  高疏曼和姜妄南不约而同转头看她,神情疑惑、惊讶
  前者不满道:“不是你指认他给本宫设圈套吗?怎么,现在倒回过头来替他说话?”
  元冰苦着脸,扯了扯嘴角,不再吭声。
  姜妄南道:“贵妃娘娘既然在我这里找不到,何不去别的宫也找找?”
  这一点都不公平!
  为什么第一个被怀疑的人总是他?qaq
  这会子,高疏曼居然神奇地没有反驳他。
  只见她看了一眼在旁边罚站似的元冰:“你觉得呢?”
  许是天过热,元冰手心冒汗,拿帕子擦着手,强笑道:“贵妃娘娘做主便是了,臣妾不敢妄言。”
  高疏曼狠目射来:“姜妄南,别以为本宫会就此饶了你,只要你在后宫一日,本宫有的是手段。”
  “走,去别的地方搜。”
  话音未落,她往旁边跨出一步,一个路过的小宫女猝不及防撞上她。
  “冒冒失失的,没点礼数,有什么主子就有什么奴才,滚开!”高疏曼没好气推开那人。
  那小宫女脚下不知踩到了什么,啊一声,脚踝一崴,身子倾倒,扑通一声掉进了湖里!
  “救命啊……救命啊……”那小宫女扑腾着手脚,一直在吃水,显然不会鳬水。
  高疏曼慌了,愣了好一会儿:“还不快去救人!”
  扑通两声,两个太监跳了下去,划向那半死之人。
  然而,水绿而深,且这个是外湖,水流不算缓,那小宫女很快就被冲下去了。
  加之她在胡乱扑腾,越扑腾越远,尽管那两个太监在努力游过去,却一直够不着。
  没多久,小宫女的声音没了,人也沉下去了。
  待捞起来时,人已经凉透。
  高疏曼一脸吓呆:“怎么会这样……”
  姜妄南亦心有恐惧。
  他低头看了看方才小宫女崴脚的地方,明明很平整如毯,却莫名其妙多出一个石子,极其突兀。
  ——
  很快,后宫淹死一条人命的事情,不胫而走,闻之于帝耳。
  不久,储秀宫外响起长长一声:“皇上驾到——”
  高疏曼正呆呆地坐在榻上,仪态全无,这才从惊恐中回过神来:“陛下?”
  玄袍冰冷地拖过门坎,萧权川进去,一眼便看见角落里的姜妄南。
  场景莫名熟悉,他跟上次过敏事件时站的位置大差不差。
  不过,这回,还多了个元冰。
  “臣妾参见陛下。”三人齐声行礼。
  具体过程萧权川在路上听得差不多了,坐下后劈头直问:“高贵妃,你还有何话可说?”
  高疏曼扑通跪下:“陛下,是她自己撞上来的,臣妾只是让她避开一下而已,并没有怎么用力推,是她自己没站稳,失足落水,请陛下相信臣妾。”
  萧权川淡淡抬起眼皮:“你们两个觉得她所言当真?”
  元冰没出声。
  “姜贵人?”萧权川道。
  姜妄南唯唯诺诺走上来,像极了被班主任点名发言的差生:“臣妾……。”
  姜妄南心里记恨她那一巴掌,还有被翻乱的宫殿,给秋若和罗景他们增加了许多工作量。
  “是不是高贵妃推了人?”
  “是。”
  “若她不推,那人便不会掉进水里,对吗?”
  “……嗯。”
  嘶,总觉得他的提问哪里不对劲,但又无从得知。
  萧权川转而道:“高贵妃,你可认罪?”
  高疏曼慌得一批,脸颊都哭花了:“陛下,臣妾无罪可认啊!真的不是臣妾害死她的!”
  “你这是在怀疑朕的判断?嗯?”萧权川的语气不怒而威。
  “不是,臣妾不敢……元嫔,对,元嫔还在场,你快说话啊!”高疏曼迫切地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元冰神色迟疑:“臣妾……臣妾也看见了贵妃娘娘推人,娘娘,这便是事实啊,臣妾在陛下面前,怎敢欺瞒?”
  我去,这姐妹俩内讧了?
  姜妄南虽然不知道缘由,但过程倒是看得津津有味。
  “你说什么?”高疏曼征然片刻,目眦尽裂:“贱人,本宫平时待你不薄,你怎敢这般污蔑本宫?!”
  元冰一脸无辜:“臣妾着实感激娘娘的照顾,但陛下在此,圣心清明,又怎会因臣妾三言两语而被误导?”
  “别吵了。”萧权川疲惫地揉了揉鼻梁。
  须臾,他声威并具地道:“高贵妃身为后宫嫔妃之首,没能起到榜样作用,却德行有失,草菅人命,蛇蝎心肠,当罚俸两年,衣食从简,禁足一月,任何人都不得探望。”
  高疏曼跪走过去,扯住萧权川衣袂试图狡辩道:“陛下,陛下,臣妾至此地步,全都是因姜贵人所害啊,陛下!”
  “若非姜贵人有偷换臣妾的凤凰步摇在先,臣妾又怎会失去理智,上门要说法?否则,那小宫女也不会溺死,陛下若要责罚,姜贵人也不能放过!”
  元冰僵着腰板,小心翼翼地呼吸。
  高疏曼劈里啪啦讲一堆,完全没有注意到,她每说一个字,萧权川周身的气温便低一度。
  萧权川看了眼缩在一隅的姜妄南,眼神柔软,可看向高疏曼时,似笑非笑,宛若从地狱而来的恶魔:“高贵妃,你倒是提醒了朕,姜贵人这事,朕还没算进去呢。”
  高疏曼当即瞠目结舌,喉咙像被什么卡住似的,眼泪滚滚掉落。
  “再罚两年月俸,”萧权川云一挥袖子,丝毫不顾念旧情,高大的身姿居高临下,“今日之事就此了结,可有不满?”
  余光中,角落里那小东西显然抖了一抖。
  高贵妃的眼泪快流干了,伤心欲绝,无力可辨:“臣妾……叩谢圣恩。”
  萧权川欲抬脚离开,似乎想到了什么,皂靴转移角度,朝姜妄南踏出一步。
  不料,对方怯怯地往后退了退。
  萧权川挑了下眉毛。
  姜妄南不知所措,黑溜溜的眼珠子飘忽不定。
  后面是墙壁退无可退,他不敢直视那冷若冰霜的帝王,忙着行礼截断:“臣妾恭送陛下。”
  那龙纹皂靴悬在空中,滞留了一会儿,眼底暗潮涌动,继而迈出门去。
  元嫔小步快走,紧跟其后,好像在害怕什么追她似的。
  高疏曼呆呆地坐在地上,干涸的眼泪弄花了整个妆容。
  姜妄南觉得她有一点可怜,明明丢掉凤凰步摇的人是她,品茶会上出丑的人也是她,结果被皇上惩罚的还是她。
  那个的小宫女更可怜,因一颗无端端出现的石子而落水丧命,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回熹盈宫的路上,姜妄南心中百感交集,疑惑、惊讶、担忧、恐惧……
  短短一个时辰,就发生了这么多事。
  虽然萧权川前来做主裁断了,但姜妄南并不认为这就解决了问题。
  那支云鬓凤凰金步摇,还没有下落。
  他百思不得其解:“秋若,你说,陛下怎么不派人继续追查下去呢?万一我和元嫔说谎呢?”
  秋若道:“娘娘为人真诚,陛下自然信任娘娘,至于那元嫔为何不帮高贵妃,奴婢也想不明白。不过,即便元嫔帮她说话,想必也没有用。”
  “为何?”
  “恕奴婢直言,在皇宫之中,一个小宫女的命形同草芥,死了便是死了,很多时候,大家都不会去在意,但这一次,陛下却拿此大做文章,恐另有他意。”
  “怎么说呢?”
  姜妄南喉咙紧了紧,心口被什么堵住,更不是滋味了。
  秋若继续道:“娘娘稍思片刻便会明白,朝廷之中,以高家为首的旧皇党一直在压制着陛下推行各种政策,而高贵妃是高相的女儿,打压她,便是间接敲了高相一棍子,警示他该收就收。”
  “哦,原来如此啊。”
  姜妄南这才知道,后宫妃嫔的生活居然与朝堂权谋能挂上钩,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表面上,扬言后宫不得干政,实际上,是萧权川在背后操盘,令这后宫中的任何一个人,在某个时机里尽可能为他所用。
  有朝一日,萧权川会不会把算珠子打在他身上?
  光是想想,就觉得这个人很可怕很可怕。
  一代暴君,心如同铁石那般强硬,专势蛮横,不讲感情。
  “对了,那支步摇怎么办啊?好贵的吧?”他忽而想到。
  秋若道:“娘娘,陛下不去追查,就是没有必要去查,说明那支步摇,已经不重要了。”
  “又是为什么呀?”
  怎么这么多弯弯绕绕?萧权川的脑子到底是有多大?一个首饰都搞得这么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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