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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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是吗?那陛下还要回来洗吗?”
  “……你说呢?”他的眼神像极了在看一个白痴。
  “臣妾觉得还好啦,点心没有异味呢,换水的话太浪费啦。”姜妄南还真的认真分析个中道理。
  萧川权已经不想接话,径自更起衣来:“朕记得,御膳房每日下午都会给各宫准备茶点,没有牛乳糕?”
  一提到御膳房,姜妄南气不打一处来,委屈巴巴道:“陛下有所不知,臣妾自进宫以来,就没吃过一顿饱饭。”
  萧权川冷眸射过来,表情寡淡,让人看不清他之所思。
  “若陛下不信,今晚可来宫中瞧上一瞧便知。”姜妄南眼圈发红,字字恳切。
  萧权川对任何人说的话都会心有疑虑,默然片刻:“你先回去,朕自有安排。”
  “哦,臣妾告退。”
  待姜妄南走后,他叫来侯在门口的孙年海:“熹盈宫的伙食一切可正常?”
  “回陛下,老奴不曾听过克扣之说。”
  “那他说的是假话?先装乖,再装可怜,呵,朕倒要看看,他故意引朕过去,还想玩什么招数?”
  孙年海道:“陛下,可需要派侍卫暗随?”
  “不必,朕孤身前往,才有趣。”他笑吟吟道。
  第5章 出气(捉虫)
  酉时时分,太阳移去西边,像咸蛋黄般躺在青黛色的山脉上,散出漫天金光。
  南书房。
  萧权川俯首案底批红,头也不抬问:“他回宫后都做了些什么?”
  孙年海面色有些窘迫,回道:“回陛下,姜常在没醒呢。”
  萧权川微微蹙眉:“还在睡?都什么时候了?”
  孙年海心里掐指一算:“大概……两个时辰吧?”
  毛尖顿了下,笔划写粗半分。
  萧权川:“…………”这人是猪吗?
  孙年海突然想起来:“姜常在走之前,他让老奴去司衣局拿了一匹绸缎,还借了一筐针线,可能要替陛下缝制衣裳呢。”
  萧权川冷笑一声:“未必,越国人最厉害的,便是绞杀术。”
  孙年海神色惊恐,肘部的拂尘险些滑落。
  所谓绞杀术,即以布条、树藤等一类的柔软之物缠于敌人之身,勒住要害,最终窒息而亡。
  当年萧权川带领十万将士踏平越国皇城,有次误入姜妄南设置的绞杀阵,导致三千征人死于此术。
  此番出兵,经历大小战争二十余回,唯独这回,损伤最为惨重。
  “陛下的意思是,姜常在还未放弃行刺?”
  萧权川垂下眼皮,迟疑道:“或许吧,不得不防。”
  孙年海猜测:“陛下天威震慑,或许姜常在想通了呢?”
  “若是如此,那便不好玩了,朕偏喜欢挑战他骨子里的烈性,如今他全收敛起来,反而让朕有些手足无措。”
  “陛下喜欢就好,老奴再让人去看看姜常在。”孙年海言到即止。
  久之,孙年海匆匆忙忙进来,小脚快得能刮起一阵旋风,神情紧促,气息不稳:“陛下,陛下,情况不太妙啊。”
  萧权川呷了一口茶,从容不迫道:“何事把你吓成这样?他怎么了?”
  “姜常在他……他在锯树!”
  萧权川噎了一下:“什么?锯树?”
  “是的陛下,老奴亲自去看过了,确实没错,锯的还是那棵百年黄梨木。”孙年海道。
  萧权川喃喃道:“他要木头作甚?木……难道想用来做机关,算计朕?”
  又是绞杀术又是机关的,孙年海差点没背过气去:“万万可不能独身前去!危险至极啊!陛下身系万民,决不能出任何差池。”
  萧权川眸子似野狼般亮了亮。
  想想就觉得兴奋,哪还有空理会这些听得耳朵掉茧的话?
  他放下笔,摩挲着被笔杆压塌的指腹,唇角弯起,神色意犹未尽,宛若久未进食的洪水猛兽:“这味儿对了。”
  “陛下,老奴认为还是派些侍卫护驾?”
  “不用,朕去定了。”
  “……”
  孙年海已经不知道该展露何种表情,心想,年纪大了,搞不懂这些年轻小伙都在想些什么,玩什么不好,居然喜欢玩命?
  显而易见,姜妄南机关算尽,引君入瓮,萧权川亦然知道,自己极有可能会挨打,却怎么也克制不住那股怦然的兴奋劲儿。
  只要想到姜妄南被他狠狠压在身下,那愤慨的神情、发红的眼圈、骂人的狠话,他就恨不得马上飞过去,一品殆尽。
  开满罂粟花的温柔乡,无处不是诱惑。
  这一次,他该开荤了吧。
  天际收起最后一丝金光,拉起夜幕。
  熹盈宫。
  秋若站在门口,伸长脖子,望穿秋水。
  她今日下午吃了孙年海打包送来的饭食,脸色好了点。
  片刻,远处走来一高大身影,黑袍金纹,步履雅正,气度恢宏,左耳戴着的羽毛形状的绕耳翎,金绿交织,雍容华贵。
  她忙低头跪拜:“参见陛下。”
  萧权川道:“平身吧,姜常在呢?”
  秋若道:“回陛下,娘娘在赶制一样东西。”
  “哦?朕去瞧瞧。”
  秋若紧跟其后,迈出的步子要收回一半才行,否则,定会超过萧权川。
  不知怎的,她感觉皇上走得好慢。
  斗胆抬头看过去,还发现他紧抿薄唇,如鹰隼般的眼睛在瞟来瞟去,不知是在观察还是在防范些什么。
  如若角落飞来一个武功高强的杀手,凭他这般警惕度,必然能绝地反杀。
  从丹墀走到正门约莫三五十米,秋若仿佛觉得过了一个世纪。
  此刻,萧权川站在紧闭的正门前,长身玉立,眉头微蹙。
  一路顺风顺水,没有遇到任何机关,难不成,都在殿内?
  萧权川对秋若道:“你先进去,朕随后。”
  后者愕然片刻,点头,推门而入:“陛下,请,娘娘在内室里。”
  萧权川眸子从屋顶转到地面,没有发现一丝异动,百思不得其解。
  到底在搞什么鬼?
  居然能躲得过他百密无疏的侦察?
  秋若缓缓卷起珠帘:"娘娘,陛下来了。"
  只听姜妄南的声音从屏风后传来,娇娇软软:“陛下,臣妾现在很脏,恐辱圣目,还请陛下稍坐,容臣妾洗把脸。”
  萧权川越发好奇:“姜常在见了朕,为何不出来迎驾?御前失仪,你可知罪?”
  “……臣妾这就来!”
  动不动就治罪,有完没完!
  萧权川腿长步子大,率先进了内室,姜妄南猝不及防吓得尖叫一声。
  一股木头清香扑鼻而来。
  就在对方的身侧,放置着一个与他身高齐平的人形木头,唯有粗糙的轮廓,深黄纹路线条似有鎏金转动。
  薄薄地裹着丝滑的绸缎,像要为其定制衣服。
  孙年海说他锯掉一根黄花梨木,就只是为了做他自己的……木雕???
  “……”萧权川额边露出三条黑线。
  他好似败了,又好似胜了。
  这算什么?
  姜妄南见他一直盯着那木制模特,努力揣测圣心,抱紧大腿:“陛下喜欢?”
  “不,很讨厌。”
  “…………”
  萧权川眸色冷了几分:“你要这木雕作甚?”
  不知为何,姜妄南觉得他有点生气,莫名其妙。
  但碍于对方至高无上的皇帝,给他点面子,语气难免有些随意:“回陛下,这个东西是按照臣妾的尺寸来设计的,自制衣服很方便。”
  中午从养心殿回来,出了一身汗,原本想换身衣服,结果打开衣柜才发现,里面也就两套!领子还洗得发白的那种!
  按理说,换季之际,后宫都会收到最新布料定制衣裳。
  又被那可恶的内务府吞掉了!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他大学原本就是学服装设计的,还自创的一个账号,主打新中式设计,为了更好地营销,还自学过化妆,各种配饰搭配。
  在古代生活,也算是派上了一点小用场啦。(骄傲脸)
  秋若道:“陛下,娘娘,该用晚膳了。”
  这一回,御膳房依然是老作派,三菜一汤。
  清炒白菜、肉沫煎蛋、葱炒鸡肉、木瓜猪骨汤。
  白菜一股子馊臭味,肉沫全是肥肉,满碟流油,鸡肉只有骨架子,零散挂着吃剩的肉丝,好在那汤闻起来还算正常,不过已经冷了。
  萧权川扫了一眼,似有微愠道:“你每日就吃这些?”
  鬼使神差般,姜妄南有些后悔叫他过来看了。
  因为,他现在的表情,很、可、怕。
  山雨欲来风满楼。
  “还好啦,这碗汤就很香呢,兴许他们送错了呀。”他捧起那碗冷汤,假装吹走热气,喝了一小口。
  萧权川道:“好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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