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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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灵倒退着,还没走远却看见钟在握着啤酒瓶,一下砸在钟实才的头上。
  庞大的身躯倒地,但额头上血还在流,钟灵吓傻了,还是王绣猛扯了她一下,钟灵才如梦初醒地拔腿就跑。
  可是钟在还是追上来了。
  在车站门口,检票区,寥寥的旅客中他忽然冒出来。
  钟在似乎察觉到了她们的意思,他知道自己是拖油瓶,站在王绣面前小声地说:“妈,我自己买票了。”
  我自己能买票,我能养活自己,带我一起走。
  行不行。
  钟灵眼泪都要落下来,她察觉到王绣掐紧自己的手,王绣说:“妈和你姐去外地看亲戚,你白叔那边的亲戚,过两天就回来。”
  过了几秒,钟在问:“真的吗?”
  王绣点头说:“真的,妈还能骗你?”
  她紧紧搂了一下钟在,随即推他:“回去吧,回去吧……”
  推了第一下,钟在没动。
  第二下,钟在把一个银行卡塞到钟灵手里,他压着眼,那双漂亮的眼睛显得很没有神采。
  他没有再说话,酷酷地退后一步,戴上衣服的连衫帽,随即往车站外走。
  一头扎进未明的雾色里。
  行人,车辆,来来往往,慢慢淹没他的背影,自始至终,钟在再未回头。
  十年来夜深梦回,钟灵总是会再次梦到这个场景。
  她站在医院的楼梯上,想要再叫一声“阿在”,但话到嗓子口,却怎么也叫不出口。
  眼前,两人已走到门口,今时不同往日,如今医院外,是六月的大片晴天,灿烂满景。
  钟灵不知道为什么,竟忽然潸然泪下。
  第88章 赌你
  保温杯里面装的是红枣参茶,钟在喝了两口就想放下杯子。
  陈雾圆说:“你喝完,晚上吃饭多吃点清淡的,早点休息。”
  钟在侧过头:“你晚上不和我一起吃?”
  “嗯,晚上有事。”
  钟在拧上保温杯,问她:“什么事?”
  陈雾圆说:“前几天和你说过了,钱培平回国,他父母也难得回来一趟,要去我外公家做客。”
  钟在问:“你又跟他吃饭,前几天不刚和他吃过饭吗?”
  “……,”陈雾圆:“这不一样,上次是我们有生意要聊,这次是他要来拜访外公。”
  钟在晃着保温瓶,很理所当然问:“人家拜访你外公你回去干什么?”
  陈雾圆:“……”
  “你别无理取闹,”陈雾圆提醒他:“钟在,我们现在还不是男女,而且——”
  “还是你在追我。”
  钟在手一顿,听懂她的意思了,陈雾圆的意思就是,“你现在只是我众多追求者的一个好吗,麻烦摆正自己的地位,多想想办法让我心甘情愿地接受你的约会邀请,而不是管我和谁见面,好吗?!明白吗?!”
  他于是轻“哦”了一声。
  走到停车场拉开车门,钟在侧过头问她:“你要去哪,我送你?”
  他说话时眼睛在盯着陈雾圆,似乎在等着她说点不一样的话。
  钟在的眼睛长得不错,瞳色黝黑,长睫轻遮着上半部分的眼瞳,异常吸引人。
  陈雾圆莫名被他看的心虚,顿了下才说:“去外公家。”
  这句话她说的格外坚决,一点余地都没有。
  钟在“啧”了一声,倒也没说什么,点头,然后换挡倒车。
  陈雾圆的外公家也在市区,住在一处园林里,从医院去那大概半个小时。
  陈雾圆隐约察觉到钟在的不爽,提醒他:“你晚上早点睡觉,吃点清淡的食物,要不要我给你点?”
  钟在说:“我自己点。”
  陈雾圆:“最近几天也别抽烟喝酒。”
  钟在:“你管我?”
  ……
  又不是男女朋友,陈雾圆真的没再管他,一直沉默到外公家,陈雾圆下车。
  钟在把她的包递给她,看见陈雾圆干净的手腕又问:“我给你镯子你怎么不戴?”
  陈雾圆接了包说:“太贵了,怕碰着。”
  钟在说:“下次给你买个不贵的。”
  陈雾圆略显平淡地点头,接过包去外公家。
  一连五六天,但凡钟在想约陈雾圆出去,得到的回复都是“今天没空,”“下次再约。”
  这倒不是陈雾圆敷衍他,陈雾圆是真没空。
  何惜文和外公隐约有撮合她跟钱培平的意思,钱培平刚回国,就让他和公司合作一个项目,刚好这部分业务由陈雾圆负责。
  一连几天陈雾圆都在忙着快点把这个项目结束,好和钱培平说清楚,她无意恋爱。
  忙到周日,好歹把项目的大致方向敲定了,剩下的细节交给其他人去处理就好了。
  钱培平约了陈雾圆吃晚饭,陈雾圆刚好也想趁着这个机会和他说清楚,便答应了。
  餐厅在园区,半敞的江景包间。
  服务员领着陈雾圆进去,钱培平也准时到。
  点完菜,照例聊了几句合作的事情,钱培平切了块牛排,问:“你什么时候回费城,开学吗?”
  陈雾圆点头,钱培平说:“刚好,我也想在国内多留一会。不知道我有没有荣幸约你?”
  陈雾圆说:“谈不上荣不荣幸,朋友之间,这是应该的。”
  她说完,餐厅外走进来几个人,捧着一大束红色的玫瑰花,估计也有几百朵,不知道什么品种,花色浓重。
  朝陈雾圆这边走,捧花的侍者递给陈雾圆一张卡片。
  粉色的底衬,上面写着“withthisbeautybeyondcompare,igiftittoyou.”
  落款却是中文,一个单独的“钱”
  陈雾圆抬眼朝钱培平看去,钱培平早已放下餐具,双手轻搭,眉眼带笑:“陈,我很早就想对你说,从我第一面见到你开始……”
  话还没说完,陈雾圆的手机震动起来,她刚想礼貌地伸手关掉,让钱培平说完,然后拒绝。
  但目光一瞥,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丑丑老师”
  ——是钟在。
  陈雾圆顿了下,还是比了个抱歉的手势,随即接起电话。
  但电话里却是个陌生的声音,对着这边说道:“喂喂,啊是陈雾圆啦,哎呦,你男朋友喝多啦,吐得咧!”
  应该是位四五十的本地阿姨,十分热心肠:“就算闹别扭嘛,也不能这样狠心的,他非要等你的呀,你啊有空啦,来看看嘛?”
  陈雾圆:“……”
  钟在就喜欢用他喝多了这个借口,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钟在千杯不醉,酒量好的一塌糊涂。
  所以他每次用这个借口时,基本就一个意思,“我不爽了,你为什么还不心疼我,还不来顺着我,还要怪我?”
  幼稚得要命。
  而且这个时候打电话,未免太巧了。
  陈雾圆真的拿他没办法,一般钟在用这个理由时,他虽然没喝醉,但可能也确实喝的很多。
  电话里阿姨还在热心劝和,陈雾圆赶紧道谢:“谢谢阿姨,你们现在在哪?”
  “在得福楼的后门,这台阶上,哎呦,现在的小年轻,造孽啊……”
  阿姨唠叨了几句,才把电话挂了。
  陈雾圆起身,她对钱培平说:“抱歉,我有事先走了,单我买了,谢谢。”
  两个朋友吃饭,不管聊的什么事,先走的那个人买单这是惯例,但朋友是这样,男女朋友就不一定了。
  这个关头,花都送上来了,她先走还要买单,摆明了跟钱培平是划清界限,按照朋友相处的意思。
  甚至,还是普通朋友那一列。
  钱培平输也输的坦荡,站起来问:“去见朋友,钟在?我送你?”
  “不用,我开车了,”陈雾圆点头,她难得多说一句:“我们是旧相识,谈过。”
  钱培平笑笑:“看出来了,你对别人没有这份耐心。”
  第一次钟在和陈雾圆见面时,看到两人的反应他就察觉到了不对,后来听说钟在也在市一中上过学,他心里当时就有猜测了。
  钱培平说:“旧人新识,这是缘分,恭喜!”
  陈雾圆露出一个微笑,眉眼轻弯,点头道喜:“谢谢,也祝你早日找到自己的缘分。”
  ……
  出了餐厅,开车去得福楼,停车后她匆匆去找钟在。
  得福楼的后门是片小广场,平时供采购卸货用的,没什么人,钟在自己一个人坐在台阶上,手里握着一瓶水,眼尾微红,看起来的确喝的不少。
  钟在见她走过来,上下看了她一眼,然后后仰着身体,问:“来这么快?”
  “我不来快一点能行吗,”陈雾圆说:“你打电话不就是想让我来快一点。”
  钟在轻哼一声,陈雾圆还没问,他自己先解释了:“建材的黄老板,非拉着我灌酒,郑光他们不顶用,我多喝了几杯。”
  郑光是钟在公司的人,喝酒三杯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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