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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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虎垮个小脸:“又斗不过你……”
  沈柳笑起来:“我也可厉害了。”
  “真的啊?”
  “真的。”
  沈柳过来,本是想问顾知禧晌午做啥饭的,眼下三个小孩儿倒是玩起来了。
  顾昀川没等见人回,想到沈柳该是去找宝妹了,他走出院子,隔着木门瞧了一眼,见小哥儿玩地正高兴,没多打扰,转身回了书房。
  第20章 白嫩豆腐
  流云浮卷,日头当空,巷尾的魏婶子家很是热闹,婆子和哥儿聚在一块儿,边唠嗑边磨豆腐,悠闲自在。
  做豆腐工序繁琐,得先把泡好的黄豆用石磨碾成豆浆,再煮水点豆腐。石磨占地方,若不是真好这一口,家里不会置办,这条巷子里,也就魏婶子家里工具齐全。
  做一回豆腐开一次磨,魏家人口不多一次吃不完,放久了也会发酸,魏婶子就张罗着老姐妹们一块儿做豆腐。
  拢共四个婶子,一个哥儿,都是老相识。各家出点儿豆子,离得近的搬两捆柴火,几个人轮换着拉磨,等做好了,再各家分个三五块儿,既能吃得舒服,又不会放坏了。
  泡好的黄豆和着刚打上来的井水,一块儿倒进石磨的进料孔里,刘家婶子握着磨盘上的木头把手,缓缓转动石磨。
  几人边唠家常边干活,倒也热闹——
  “这磨豆子就是累手,要不我真乐意天天吃豆腐。”
  “前街倒是有一家豆腐铺子,要么就得赶市集了。”
  “前街那个不成,上回怜姐儿去买了两块,说他家豆子不多新鲜,还得是自己磨的才放心。”
  磨盘轻轻转动,刘婶子边磨边倒水、补豆子,缓而长的噌动声里,豆浆顺着开孔处源源不断流出来,缓溪似的落进木盆。
  眼瞧着木盆里的浆子够分量了,边上丘婆子忙喊了停:“够了够了,满盆了。”
  石磨磨出来的生豆浆渣滓多,得加水化开搅匀了,再拿密实的纱布滤个两三回才成。
  这活计费力气,得手劲儿大的干,一块儿来做豆腐的宁哥儿忙接了过来:“婶子我劲儿大,我来吧,您帮忙把水烧上就成。”
  赵春梅和吉婶应了一声,到灶房里烧火,先把锅热上。
  嘶啦一声响,干树叶起了火星子,扔进灶膛里,再添上两把干柴,用不了多久,烟囱里炊烟袅袅,柴火味就飘散了过来。
  正好豆浆也滤清了,宁哥儿和丘婆子一块抬起木盆,进灶房把豆浆倒进铁锅里,锅本就是热的,火又烧得旺,不多会儿,生豆浆烧热煮开,浅黄的汤面上沸起一层绵密的白沫。
  这时候的豆浆最是浓稠,用瓢舀上一碗,加上二两白糖,那滋味,浑身都舒坦。
  眼瞧着豆浆煮好了,赵春梅拿了个干净的木盆子,用葫芦瓢将热豆浆舀进了盆子里。
  待不多烫了,执着筷子把豆浆表层厚厚一层豆皮挑开,就能点豆腐了。
  豆子身上全是宝,挑开的豆皮晾晒干了就是腐竹,泡水洗干净,不管是凉拌还是炒菜,都好吃。
  丘婆子爱吃这口,过来前还打家里带了个竹屉,她忙凑到灶台边递了过来:“别浪费了,晾干些我好带回家吃。”
  边上几人悄默瞥了她一眼,都没说话,心里却和明镜似的。
  这个丘婆子离魏家近,只要磨豆腐回回都有她,旁的带豆子带盐巴,她多是带半捆干柴,每回多分上两块豆腐不说,还得把腐竹也顺家去。
  宁哥儿瞧不过眼,揶揄了句:“人家赵婶子、吉婶子拿的豆子,都没说要这豆腐皮,你咋好要呢?”
  丘婆子瞥他一眼:“你赵婶子、吉婶子住得远,拿回去都得脏了,我这不是家就在隔壁么。”
  大家伙认识好些年了,彼此什么模样再清楚不过,丘婆子从来爱占些小便宜。
  吉婶不想宁哥儿因为这些小事不高兴,她说:“屋里活我们几个干就成,你快上外头歇一会儿。”
  宁哥儿瞪了一眼丘婆子,转身出了灶房门。
  等豆浆子晾得不那么滚烫了,就该点豆腐了。
  这调盐水卤子、点豆腐是手艺活,除了魏婶子没人做得好。
  混着烟熏味,她将先前备好的卤子分次倒进热豆浆里,用瓢缓慢搅和均匀。
  瞧着差不离了,魏婶子拿木头锅盖盖严实:“还得一炷香时辰才能结成絮子,灶房里烟火味重,咱出去坐吧。”
  院子里刘家婶子和宁哥儿正收拾磨盘,也不知道在唠啥,脸上红彤彤的,一见几人过来,忙收了声。
  魏婶子敞亮人:“这讲啥呢?一见我们几个就不说话了。”
  宁哥儿脸皮有点红,忙搓了一把:“没啥好听的。”
  他这么一说,几人就更想知道了,还是刘婶子笑着道:“眼下不好讲,过几个月便能知道了。”
  镇子上不成文的规矩,怀孩子月份小的时候不好明说。
  几人互相看看,全都了然地笑了起来,吉婶说:“好事情好事情,这下壮小子有伴儿了。”
  魏婶子接过收拾干净的石磨放放好:“之前还总听他说想要个弟妹陪着耍儿呢。”
  “可盼着是个丫头或者哥儿,再是个小子要累死人。”宁哥儿笑着摇头,“哎对了,你家川儿也娶了个小哥儿,打算啥时候要个娃儿啊?”
  一提到沈柳,赵春梅弯起眉:“不着急,柳哥儿才十七,还小呢。”
  丘婆子本来就因为方才的事心里不舒坦,听人提到沈柳,又想起之前的风言风语,凉嗖嗖地问道:“我咋听人说,川小子要娶的本该是个姓苏的小哥儿,这沈柳姓沈,分明不是嘛。”
  闻声,赵春梅冷下脸来:“丘婆子你这人真是的,别家的事你可上心了,你想说啥啊?”
  丘婆子没想到赵春梅直接贴脸反问上来,她眼神有点慌乱:“我、我可没坏心思,我这是怕你家川子遭人骗了!”
  赵春梅没好气地瞥她一眼:“娶柳哥儿,就是川儿点的头,我们顾家和苏家一块商定的,能骗了谁去?”
  边上吉婶忙附和:“哎哟丘婆子你多心了,人家川子在外读书这么些年,总比我们这些个妇道人家见多识广,咋会遭了骗呢!”
  “我们都是瞧着川子长大的,知道这孩子的性子,要不是他乐意,谁也不能强逼了去。”刘婶子掩着嘴笑,“那回来我家里还碗筷,俩人可腻乎了。”
  魏婶子也点头:“是咧,前几天看见俩孩子出门,我瞧着那手都没松开过。”
  ……
  几人有说有笑的时间过得也快,魏婶子拍了把手上的灰:“我去瞧一眼。”
  木盆子里,豆腐已经点好了,豆花与水缓慢地分离开,上层结成絮状的蓬松云朵,下层的浆水清澈,这时候,得拿模具压成型。
  魏婶子把备好的枣木四方筐子拿过来,这筐子是老木匠打的,榫卯接口严丝合缝,不怕豆腐汤水渗出来,里头铺上一层干净的棉麻布,把豆腐花一股脑儿倒了进去,一股子豆香。
  豆腐花白嫩软弹,拿棉麻布包好了,上头垫个木板,再用大石块子压紧实,待个一刻钟就能好,要是喜欢吃老豆腐,就再多压上一会儿。
  第21章 牛车得多少银子?
  过不多时, 豆腐便好了,魏婶子拿了把干净刀,怕放久了有锈味, 还用滚水冲了两遍。
  锋利刀刃在整块儿豆腐上切作四四方方的豆腐块, 她朗声道:“拿碗拿碗, 咱分豆腐了。”
  日头高升,快到晌午了,几个婶子、哥儿端着豆腐碗互相道别, 赶着回家做饭。
  日光正暖和,秋风掠过丰收的瓜果菜地, 卷起一阵香。原先成片的油菜花地已经赶在上一场暴雨前收掉了, 而今地里种了新菜, 冒着嫩绿的芽尖。
  赵春梅和吉婶边走边聊,说着再过几天闲下来了,一块儿赶集买些种子, 把新一批的菜种上。
  顾家的地不算大,种不了稻麦,只够种一些应季的蔬菜, 倒也够赵春梅忙活了,过了秋就到冬,多种些抗寒的白菜,也好存放。
  俩人到家门口时, 院子里静悄悄的,吉婶还在纳闷, 就听见隔壁顾家的院子里传来动静, 不多大,细细碎碎的。
  俩人疑惑地推门进去, 才觉出来是郑虎在读书,磕磕绊绊,倒是挺认真。
  灶房顶上炊烟袅袅,顾知禧和沈柳正在忙活,已经将饭烧上了,听见开门声,忙抬头看过去,见俩人进了院子,齐齐叫了声:“阿娘、婶子。”
  沈柳自小板凳上站起身,出来迎人,帮着把豆腐碗接了过来。
  赵春梅瞧着他:“闻闻香不?”
  沈柳低头闻了下,眉眼弯弯的:“香,有股柴火味。”
  顾知禧把洗净的叶菜沥干净水,抬起头道:“吉婶,马上饭时了,留下一块儿吃饭吧。”
  吉婶忙摆手:“不了不了,还得赶回去给你郑叔做饭,他下工急,吃上口热的就得走。”
  她指指书房的方向:“我过去碍事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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