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后记事 第4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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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反正一切在这寂静的夜色里,凸显得格外暗昧不清。
  不清楚是不是浴室里洗澡的阀门没有关牢,陈嘉玉在意识模糊间听到了水滴声。
  她居然还有心思考虑别的,张了张嘴,艰难地在温延脖侧蹭了下:“温延,你听到水声了吗?”
  温延敛回作乱的指,偏头吻住陈嘉玉唇角,沉哑的嗓音近乎温柔地安抚:“嗯,等会儿进去关。”
  陈嘉玉脊背微僵,没两下声音在喉咙里反复吞咽,莫名带了点儿小可怜模样的哽:“可是地板会湿的。”
  温延却仿佛压根没听清她讲话,舌尖缓缓蹭过下唇,触进去浅尝辄止地碰了碰,暗示意味十足地,语气克制又似乎耐心到很好说话的已读乱回。
  没关系,接住了。
  -
  时间刚过一点,主卧里动静渐止。
  温延搂着臂弯里的人,扯过在床边摇摇欲坠的被子盖在陈嘉玉身上,顺手探了探她后背,关掉了空调。
  陈嘉玉半梦半醒地靠在他胸前,耳边是对方健康稳健的心跳声,一下一下有力地跳动。
  明明只做了两次,但因为上次已经是一周以前,导致温延精力十足,到最后陈嘉玉感觉自己快被拆碎了。
  她的眼睛红通通的,睫毛濡湿,原本就没有干透的头发在这过程里同样出了一层汗,变得湿答答。
  听到耳边的心跳,陈嘉玉又困又倦地轻轻拍了下温延的心口,小声嘟囔:“你真的好吵。”
  温延这会儿一脸餍足,看上去心情很好。
  今天倒是没洁癖症发作立马去洗澡,而是圈着人,浑然不觉的轻哂:“刚才更吵的人是你吧。”
  “那还不是怪你。”陈嘉玉掀了掀眼皮。
  想用眼神来表达不满,可碍于骨头软不想动,看不到人索性作罢,闷声道:“都说不要了。”
  温延笑了下,语调中有点似是而非的戏谑:“怪我出力让你享受还要被倒打一耙?”
  “我哪里享受了。”陈嘉玉气得脸红,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骄纵在此刻油然而生。
  想到过程里不管怎么都推不开的肩,还有耳边轻哄和一而再再而三的马上,她只想反驳温延:“而且这种事情明明是你们男人更舒服一点,好吗?”
  温延低着眼,看了她一会儿,想到第一次结束后她只说了几句话的生硬客套,又对比此时鲜活的模样。
  他的眸光无意识地深凝,微妙地抬了下唇角:“可你有些时候也的确很大声。”
  “别说了。”陈嘉玉的脸瞬间红透。
  这是第一次解锁别的地方和姿势,她也是真的不适应,起初只想快点回床上,后来只想快点天亮。
  温延却不露声色地逗弄:“为什么不说了?”
  看他在这种时候还要有来有往地不能让让自己,莫名有点憋闷。陈嘉玉没了解过别人做完这些以后什么样,但她现在胸腔里却胀胀的。
  无法描述的淤堵,她撇嘴:“你就喜欢唇枪舌剑。”
  话音落,头顶的人蓦然很低地笑了一声。
  这么久以来,温延还没见过她发脾气的样子,一瞬间讶异的同时,又觉得有趣,维持着唇边的弧度,他伸手将人卷进怀里,放缓了语速便显得轻声细语。
  “我以为这是打情骂俏。”
  “……”
  陈嘉玉神色怔忡,下意识仰起头看向温延,撞进他好整以暇的眼里,她看到了自己茫然的脸。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从前那个在她面前,和在别人面前展露出同等一面的温延消失不见。他开始变得不那么温和淡漠,有了不同一面的人味儿。
  又从什么时候,这种话也能轻易从他嘴里说出来。
  这么毫不在意且得心应手,让陈嘉玉也恍惚有种错觉,她在他这里好似占据了一席之地。
  “员工和太太怎么能相提并论。”
  陈嘉玉想起这句话,又想起半晌前的憋闷,后知后觉的意识到,温延在无声无息间改变的态度,宛若涓涓细流影响着她的习惯,让她在这个世界有了一星半点的底气。
  这种被重视才能滋生出的权利。
  陈嘉玉只在温延这里体会到。
  见她盯着自己眼波流转,温延的眉梢很轻地一抬,女孩子浑身上下都很软,尤其这双眼睛,沾着眼泪雾蒙蒙地朝他望过来一眼,前身后腰都禁不住一紧。
  没人能抵抗得了。
  “这么盯着我做什么?”
  温延屈起指节在她脸侧轻轻刮了刮,陈嘉玉眨眼,敛起思绪弯了弯唇,理智告诉她不要口无遮拦,但话语却提前一步理智:“忽然觉得结婚挺好的。”
  毕竟多少了解她对一切感情抱有消极态度,眼下乍然听闻这句感慨,温延觉得新奇:“是么。”
  陈嘉玉很轻地嗯了声。
  偏过头,重新将脸靠到他胳膊上,距离拉近,皮肤便轻轻松松地贴在一起,她舒适阖眼:“也很有意思。”
  -
  陈嘉玉之前那篇二区sci在这个月中旬收到了返修二审的结果,之后几天,她根据改稿要求逐条修改。
  忙碌充实的生活,几乎没有机会停下。
  在这个过程里,温延断断续续地飞了几趟国外,“山间觅”的室内设计图也在这段时间定稿。
  偶尔中途还会去江北出短差。
  按照婚前约定好的,两人照旧会在每周抽两三个晚上回西山别苑小住,而在这期间,温正坤一次都没出现过,时间一久,陈嘉玉便也忘了被他搅黄的那个生日。
  至于他在餐厅里的那些胡言乱语,以免温老爷子心烦,陈嘉玉跟温延心照不宣地谁都没有提起。
  日子平静地往前走着,周六下午,陈嘉玉在实验室里待到四点,将核对好的论文在系统提交。
  确定上传成功后,她关了电脑准备离校。
  今年梅雨期来得很迟,一直到这个月中旬才结束,但因为过去没多久,怀安天气依旧潮湿又燥热。
  可能最近压力大,陈嘉玉这次生理期推迟将近小半月,今天刚好第二天,量最多的时候。
  她一整天都感觉头昏脑涨,小腹坠坠的疼,后腰也酸到想要随时躺下。于是这会儿结束安排,她只想回家休息。
  但不料刚挨着三十多度的气温走进楼下大厅,忽然从四面八方传出一道沉闷的砰的声响。
  紧接着,此起彼伏的惊呼喊了起来。
  陈嘉玉站在电梯前,看到按钮和面板的亮灯同时熄灭,一并暗下的还有电梯间里的照明灯。
  居然停电了。
  陈嘉玉皱了皱眉,忍着不适打开微信,率先热闹起来的是几个大学群。不止丽景国际,怀大、人大,还有第四军医大学,以及春华路的所有店面都断了电。
  这种天气停电没有空调简直是人间酷刑,不过几分钟,陈嘉玉穿着短袖已经出了一身汗。
  她乏闷地靠站在电梯边,想着对策。
  手机突然接进来一通电话,陈嘉玉心思微动,垂眼看了看屏幕,意料之中的是温延。
  但始料未及的是接通之后,温延在那边几乎没问她,直接开口:“要不要来公司?”
  结婚这么久,她的确还没有去过奥莱,一方面是觉得温氏的产业与她没关系,二来也很少有凑巧的机会。
  陈嘉玉
  稍稍犹豫:“我过来会不会不方便?”
  “今天停电属于突发事故,附近商业街大道改造施工破坏了电力设施,范围包括整个大学城和春华路全段。”解释完,温延避重就轻道,“我办公室不会有人进来。”
  盛夏本就辛苦,更不用谈生理期作祟。
  听完前面几句话,陈嘉玉就已经有了决定,又见他安排好去处,不再纠结:“我打车过去。”
  “十分钟。”温延那边传来细微的翻文件的响动,不慌不忙地开口,“苏确在接你的路上。”
  陈嘉玉很少在遇见问题后,不需要动脑思考便有人兜底找退路的时候,此刻如释重负的同时,心口塌陷。
  她悄无声息地笑起:“知道了。”
  挂断电话没多久,温延那辆眼熟的黑色迈巴赫出现在大厅外,坐上车,陈嘉玉跟苏确道了声谢。
  奥莱大厦距离丽景国际不算远,不堵车的情况下,十几分钟就到了公司楼下。因为有苏确在前面领路,陈嘉玉倒没觉得拘谨,只是在面对员工的注视时仍有几分不自在。
  电梯里。
  陈嘉玉想到今天周六,但公司里貌似还有很多人,她略作斟酌:“你们休息日也要加班吗?”
  “只是偶尔。”面对温太太没什么不能说,苏确扶了扶眼镜,“最近年中比较忙,加上下月集团周年庆宴会,需要提前操办的事情会多稍微一些。”
  说到这,他又严谨道:“但有三倍加班费。”
  “三倍吗?”陈嘉玉稍显惊讶。
  苏确矜持一颔首:“是自从老板上任以后调整的。”
  闻言,陈嘉玉似有所感地看了他一眼,笑了笑,没有接这个话:“他现在在开会吗?”
  “在跟达境的孟总谈工作。”苏确抬手看表,“那边刚开始十分钟左右,大概需要一个小时结束。”
  总裁电梯门缓缓打开,苏确率先走出,领着陈嘉玉朝温延办公室走去:“您先在这里休息,总裁办有生活助理,有什么要做的可以安排他们。”
  看出他似乎赶着去温延那边,陈嘉玉没再让他耽搁,回头看了一眼,她打算去趟洗手间直接去办公室。
  跟苏确分开后,她顺着指示牌走进去。
  奥莱不仅员工待遇好,也很人性化,女隔间内的挡板有一只很小的篮子,里面放着纸巾、湿巾还有卫生巾。
  看到这些,陈嘉玉记起苏确说的话,微微垂下眼。
  掌心湿汗黏腻,她走出隔间站在水池前挤了洗手液,仔仔细细地揉搓着指缝。
  正要冲水的时候,外面进来几个女员工。
  她们聊着八卦,声音不大,看到陈嘉玉时停了停,但转念想到什么,没怎么在意地继续讲话。
  “……群里说的是真的吗,老板真结婚了?”
  “这么多年你见过哪个女人是被苏确亲自接上楼的,也不想想,他的意思就代表老板的意思。”
  “我去,我原本以为温总不食人间烟火。”
  “之前应该是,毕竟有脸盲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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