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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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威逼利诱,到最后的妥协讨好其实都没关系。
  南初在她的人生中占据着很长一段,这是没有办法的事。
  无需害怕,谢稚鱼想。
  那些都是正常的,因为人控制不了早已习惯为喜欢之人而激烈跳动的心脏。
  这是她年少时自以为的宿敌,无话不谈的好友,以及爱了一辈子的女人。
  “……去哪?”
  她走出这道明与暗的分界线,一下子从充斥着夕阳余晖的那头迈过,来到了稍显暗沉的走廊一侧。
  谢稚鱼的眼神轻飘飘的,含笑注视着她。
  南初第一次感觉自己柔软的舌头僵硬了起来:“我都可以。”
  这瞬间,她觉得自己可以跟鱼鱼去任何地方。
  如果早点答应就好了。
  她心中翻滚着被丝丝缕缕爱意包裹着的深深悔意,面上却没泄露出丝毫,她犹豫着上前了几步,重新问道:“你想去哪?”
  谢稚鱼突然觉得好笑了起来,她现在在南初心中得是一个多么可怕的形象,才导致她这么瞻前顾后,这么细致地揣摩自己的心思。
  于是她也是真的微笑了起来,指着那边被夕阳映照成朦胧绚丽的海浪:“我们下楼走走。”
  像是终于回到了当初的时光,南初以为自己会高兴起来,但她此时的心中再也没有了任何愉悦与满足。
  时间不在了。
  几座黝黑的礁石矗立在远处,每一道涌起的波澜都被火光点燃,脚踩在沙滩上深深陷进去,谢稚鱼走了几步,并不满足。
  她脱下鞋子,光着脚踩了上去,粗粝的沙子从她脚底钻过,还带着白日里暖和的余温。
  好像这个世界只剩下她们两人的存在。
  海风吹拂在谢稚鱼的脸颊上,她突然停下脚步,想借着此时的心情问出那个其实一直耿耿于怀的问题。
  可甚至还没来得及开口,南初就说出了她的答案。
  “一开始并不如何痛苦。”她的声音随着海风送达,“你出了一趟远门,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
  她回想着,语气却是湿漉漉的。
  “你一直很忙,所以没有接通电话,但是家里很快被我弄得一团糟,有时候会梦到你,你说在那边过的很好,就是衣服很破,只能在大雨天睡在桥底。”
  “是真的吗?”她依旧在反反复复诘问自己,“可是……你明明只是出了一趟远门。”
  “你回来了。”
  只要不去听不去看,那鱼鱼就会一直存在。
  谢稚鱼站定在原地。
  一道黑白相间的影子从她身侧倏然飞过,翅膀忽扇拍动间,她从余光中瞥见了南初的表情。
  这可真是一个矛盾的人,她藏起来的情感有多浓烈,展露在外的表情就多冷凝。
  “还有吗?”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谢稚鱼将被风吹散的发挽起,明明询问着,却开口拒绝:“不需要解释那些。”
  那些解释她早已知晓,也听腻了。
  “……”
  南初寡淡的言谈不允许她说出更多。
  谢稚鱼的指尖划过南初如画的眉眼,短暂停留在湿润唇瓣的边缘:“好啦,我知道了。”
  她知道了。
  那些言不由衷,与其相反的话语。
  听见这句恍若隔世般温柔的声音,南初的心像是被海水浸泡,酸涩胀痛。
  “我很想念你,一直。”
  多年来的痛苦与愧疚压垮了她,让她浑浑噩噩只想逃得更远,又数着日子在原地等待自己的死期。
  天色将晚,海中升起幽蓝璀璨的光,她们站在原处,留下相隔不远的黑色剪影。
  ***
  “章真仪还没出来?”徐露看向站在一旁的工作人员问道:“要不然还是我过去,总闷在房里不吃点东西怎么行。”
  她不是不知道网上那些爆料,只是她毕竟是这次综艺的主持人,一直习惯性地不留其口舌,也总得负起责任来。
  裴然充满八卦地开口:“露姐,不用去了,章真仪现在恐怕没什么心思吃饭,她呀——”
  原本网上还只是出现了她耍大牌的新闻,但不知是她得罪了太多人,还是墙倒众人推,一个大v突然爆料,说她在hk欠了许多赌债,故意做局,将不知道多少人骗得倾家荡产,现在怕是正急着找人避风头呢。
  “啊!松手!”她正意犹未尽,冷不丁被人从身后扯住了头发。
  章真仪通红着双眼,歇斯底里地大喊:“就你这种三线小演员现在也敢在背后说我坏话!什么做局,明明是她们自己说要跟着我——”
  在场的其余几人瞬间后撤,别看她们刚才听的津津有味,要知道她们浑身可是都上了巨额保险,擦破一点皮都了不得。
  “快快!快拦住她、啊!”
  几位在场的工作人员终于将这两个完全不顾形象的人拉开。
  徐露也是身心俱疲,虽然发出去的这期流量很好,但有了这个突兀被爆出来的污点艺人,剪好的下期内容又要重新剪辑,她忧愁地叹了口气。
  谢稚鱼和南初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回来的。
  大厅内乱糟糟一片,裴然正坐在沙发上擦着眼泪,脸颊上还残留着几条红痕。
  徐露正坐在一旁安慰着她,看见两人进来半开玩笑说道:“我在圈里工作这么久,还是第一次遇见这种事,还好明天就圆满结束了。”
  “怎么了?”谢稚鱼听了几句哭诉,差不多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她早就觉得以裴然这种说起话来不管不顾的人设很容易得罪人,不过娱乐圈里的人都好面子,她恐怕也没想到章真仪是真的连表面功夫都不顾了。
  “以后就少说两句,”徐露还在尽心安慰,“你这乱说话的习惯也是要改改了,不是只有在镜头面前才需要谨言慎行。”
  “等会去和真仪道个歉。”她很是委婉地说:“你还要在娱乐圈待很久,到时要是……”
  后面的话谢稚鱼没有细听,她抬眼看向二楼,正巧经过的章真仪投下来阴沉沉的目光。
  是夜。
  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月光照射进房间内,谢稚鱼借着这点月色和衣起身,将门打开了一条细缝。
  “章小姐?你来这里做什么?”她警惕地说道:“有什么事可以明早再说。”
  明明离上次见面才只是过了几个小时,章真仪原本姣好的面容就愈发憔悴,脖子上的伤痕结痂,留下难看的纹路,简直和之前那嫌弃渡船脏乱时的模样判若两人。
  章真仪弯着腰凑近,将手中的盒子打开来,讨好说道:“稚鱼,你看。”
  “这是由矢车菊蓝蓝宝石切割而成的钻石项链,就算我因为赌债破产也从未想过要当掉它,现在我把它送给你。”
  钻石璀璨,在月光下闪烁着夺目的光芒。
  她布满红血丝的眼弯起,试图将盒子往门内塞。
  谢稚鱼沉默片刻:“章小姐,之前我也说过了,现在去和那些被你欺骗过的人道歉,然后好好悔改,或许还有机会。”
  “悔改……机会……”章真仪呵地笑出声:“谢小姐,我能再说几句话吗?”
  她收回手,脸上的表情变得空白,她没等人答应就自顾自地开口:“你们其实是互相喜欢的对吧?”
  “刚才我看着你们走在傍晚的沙滩上,一前一后,不知道多令人羡慕。”她抚摸着手中粗粝的首饰盒,突然抬头,“爱情事业双丰收,就连这么冷清的女人都将一整颗心交付给你,多好啊。”
  “……多令人嫉妒。”
  “可我呢?”她自怨自艾,“才刚入行就被带进名利场,不停不停地陪笑,就为了得到一点露脸的机会,甚至还为了上位——”
  她停了下来,问道:“你觉得我有错吗?”
  谢稚鱼沉默着,一言不发。
  她并不想对着这个已经有些癫狂的人谈论对错,也没有必要。
  “章小姐,说完就早点回去休息吧。”
  章真仪点点头:“谢小姐真的没什么想对我说的?”
  “随便说句什么也好。”她的额角满是汗珠,面色苍白双手止不住地颤抖着。
  其实从昨晚大势已去后就明白了自己即将以封杀为结局的命运。
  谢稚鱼想了想,说道:“没有。”
  “好、好。”章真仪将手中的盒子放在身侧的桌上,连连答应,语气却在夜色中显得莫名诡异,“我一定会好好休息的。”
  她的表情很不对劲,谢稚鱼心里咯噔了一声,只是还没来得及反应,浅灰色的层云便遮住了天边的月色。
  一晃眼,章真仪就只给她留下了一个蹒跚离去的背影。
  这种人并不可怜,只是她做的那些事被发现了而已,要是什么都没发生,那她或许还会是之前那用鼻孔看人的模样。
  谢稚鱼重新关上房门,犹豫片刻,还是给在这里的所有人群发了一条v信。
  叮咚几声。。:我反锁了门,而且有工作人员值夜,不用担心。:下次不要给这种人开门,我应该提醒你的。:我过来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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