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天将军 第1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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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为李林甫头号大将,萧炅一点都不卖李适之面子。
  他没有下马,并向李适之质问。
  刑部的其他官吏,倒是老老实实地下马相拜,毕竟李适之刚离开刑部不到半年。
  “刑部尚书,我通知刑部,是为了佐证。你没有资格对我指手画脚。”
  李适之向萧炅沉声一喝,然后向郑岩下令:“郑县令,带着你的人掘墓。仵作准备入墓验证!”
  “遵命!”
  郑岩不敢不从,他已经看到李适之的决心。
  “郑岩,带着你的人回去,右相公马上亲至。”
  萧炅脸色一变,向郑岩命令,直呼其名,表达不满。
  他是当过节度使的人,说出的话,十分有气势。
  “宰相为天子所拜,花萼相辉楼的拜相宴会,萧尚书难道没去吗?你不下马拜见,为不尊天子;敢阻挠宰相,是不敬天子;包庇犯下大不敬的官吏,是藐视天子;请父亲明日对萧炅的弹劾,再加三条。”
  李瑄对萧炅的无礼,直接抨击。
  他的话,掷地有声。
  一通帽子扣下来,萧炅身体一颤,他不清楚这少年是谁,但言辞犀利,让他如芒在背。
  意识到不对劲的萧炅,立刻下马。
  但他目光瞪着郑岩,像是在说,你敢掘墓,我就让你滚回去种地一样。
  郑岩满心苦楚,他一方面很畏惧李林甫,又不想违背李适之的意愿。
  而萧炅恰恰又是他的上司。
  “开元初年的时候,洛阳主簿王钧受贿被杖杀。当时的河南尹韦凑,因纵容王钧,被贬去官职。《春秋》上说,下属有罪,要责罚主帅,《唐律》不也是如此吗?京兆少尹范陵的罪如果查明,比王钧大得多。”
  李适之也拿出宰相的气势,看向郑岩。
  这是很严重的话了。
  不仅是对萧炅有力回击,还是对郑岩严重的警告。
  听得萧炅额头生出冷汗。
  他因背靠李林甫,一向自大,第一次发现李适之的强势。
  第14章 权相李林甫
  “下官遵命!”
  郑岩再也不敢推脱,立刻下令手下,进行掘墓。
  萧炅气急,但无法阻止。宰相就在他上面。
  如果郑岩不听他话,万年县的官吏、县卒,更不会听他的。
  萧炅希望李林甫赶紧到来。他坚信李林甫能震慑李适之。
  这件事情,他知道的清清楚楚,范陵确实活葬五人,当时他还为此事训斥范陵。但范陵毕竟是他的亲信,只是轻拿轻放。
  长安因小责过失,打死奴婢的事情时有发生。
  萧炅一向大事化小。因为他也不干净。
  虽然墓葬规模不小,但数十个人一起掘墓,几个时辰就可以挖开。
  这期间,萧炅一直看着长安的方向。
  他以为李林甫会到来。
  眼看着墓室已经被挖开,天已经黄昏。
  周围人山人海的百姓,道路却不见人影。
  李林甫始终未至。
  萧炅的心逐渐变凉……
  一阵惶恐涌上心头,这种感觉他曾经有过。
  像是他被吐蕃杀得丢盔弃甲,骑马逃窜。
  又像是曾经被吉温绑在柱子上,用鞭子抽打。
  “他太聪明了!”
  李瑄在李适之耳边轻道。
  李林甫得知李适之主动介入,知道木已成舟。
  他来也阻止不了。
  如果他一意阻拦,李适之绝对会立刻上书兴庆宫。
  皇帝不能容忍这样的事情。
  那时,李林甫将无法收场。
  权衡利弊,李林甫调回车马,做好壮士断腕的准备。
  “有七郎在,为父心中甚安!”
  来渭阴乡的时候,李瑄就断言李林甫不会来,果然应验。
  此时李适之对李瑄的喜爱和信任,已无以复加。
  “轰隆……”
  掘墓的地方,突然一阵喊声。
  “呼……”
  莫名地,又起一阵风,明明是春天,却有秋的萧瑟,草木摇晃。
  是墓室已被打通。
  “禀左相,范陵亡子坟墓已开。”
  郑岩跑过来向李适之禀告。
  李林甫没来,让他松一口气。不然他就要承受两方的压力。
  “嗯,按理说我应该像汉代丞相丙吉一样‘问牛’,而不是监督这样的事情。”李适之没有过去,他看一眼萧炅后,缓缓说道:“万年令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吧!”
  郑岩虽愁容满面,但不得不派遣下属入墓。
  墓室分主副。
  主墓室比副墓室大一倍还多。
  在副墓室中,有五具白骨,被绳索重重缚住。
  五具白骨,有两男三女,头骨张着嘴巴,说明死亡的时候,十分痛苦。
  看副墓室周围的摩擦,和一些暗红色染血的泥土,显示出这五具白骨为了活下去的挣扎。
  活着是奴仆,死了还是奴仆。
  主墓室更大,除了一些黄金和铁器,都是一些彩色陶瓷、锦、绢。
  这些陶瓷中,有人佣竟然高达一尺三寸。
  当所有陪葬品都被取出来后,李适之才带着李瑄,来到墓前。
  “禀左相,在副墓室内发现五具被绑住的白骨,仵作验明,为闭息而亡,他们身上皆有骨折,代表闭息之前,被打断手脚……”
  郑岩得到消息后,第一时间向李适之禀明。
  “大胆!如此惨无人道,枉为官吏。刑部,将范陵拿下,明日早朝,本相立即上书圣人,问罪范陵!”
  李适之眉目一怒,正式下令逮捕范陵。
  这一刻,萧炅纵然心急如焚,但他只能在旁边看着,哑口无言。
  他已经没有刚来时的趾高气扬,如同霜打的茄子一样。
  正如李适之所说,部下犯罪,上司被牵连,是当今政坛很正常的事情。
  就这样,失魂落魄的范陵,被两名刑吏按住。
  “仪仗骑俑,乐伎佣,军士佣,文官佣、武官佣……高一尺有余,这是你儿子可以用的吗?即便你死后,也没资格用这些陶俑陪葬。”
  李适之看到一百多件各种陪葬品,再次向范陵训斥。
  “下官知罪。求相公不要破坏坟墓,让亡子安息。”
  范陵跪下向李适之叩头。
  正因为他溺爱自己的独子,在独子病死后,才做出一系列荒唐的事情。
  本以为死的都是奴婢,只有一个小妾。
  乡里的刁民,即便知道,也不敢告官。
  因为,他就是官。
  没想到会因一次刺杀事件败露。
  范陵悔不当初。
  “墓中没有棺椁的白骨,可能安息?”李适之反嗤。
  事到如今,范陵的亡子,肯定要被迁出来,以平民之制葬。
  李适之一挥手,两名刑吏挟着范陵退下。
  “万年令,将墓中白骨完整取出,选地厚葬。”
  李适之向郑岩交代后事。
  然后让刑部将陪葬品收拢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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