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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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我不着急。”指示收到,凌宴乖乖点头,回去切肉焯水,然后和沈青岚在厨房撕起了肉丝。
  这活不难,就是很枯燥,考验耐心。
  沈青岚本就焦虑,被这肉丝磨得唉声叹气,心烦不已。
  凌宴倒是心平气和,“待会你妹要吃的,你不弄完她吃不到嘴。”
  沈青岚一口气卡在嗓子眼,硬生生咽了下去,一大盘肉丝,她一脸生无可恋,“你要做啥啊?”
  她妹也吃不了这么多吧……
  作者有话说:
  秦笙:哈哈哈哈,你是能制服沈青岚的,真的坏心眼。
  凌宴:谁让她吓我的!
  秦笙:乖乖不怕。
  青岚:你……可恶!
  感谢以下老板的支持↓(猫猫头舔毛.jpg)
  第374章不破不立[vip]
  天边泛着鱼肚白, 伴随着阵阵香气,半锅橘红肉松落在盘里,喷香扑鼻颇有食欲。
  这就是她撕了半天又小火慢炒, 炒了快一个时辰的东西,沈青岚被磨到没脾气, 肉丝起绒口感蓬松,微甜的肉香让人欲罢不能,滋味惊艳对得起这番辛苦, “这东西真好吃,小芷儿一定喜欢。”
  凌宴笑了笑, “本就是给孩子吃的, 可惜太费事了。”
  她小时候好喜欢吃沙嗲肉松, 偶尔她们兄妹三人有人生病吃不下饭,总会捞到一碗肉松拌粥,香香的,剩下两个嗦包装袋上的细渣,好笑的不得了。
  肉松的做法调味都不难,就是麻烦。
  沈青岚点点头, 要是自己她肯定没闲心弄这东西,“希望她俩能有胃口多吃点, 莫做了病。”
  以她这些年观察景之的经验来看,清热折磨,脱水又吃不下饭, 这一磋磨好长时间缓不过来,信期隔三差五来一遭, 简直恶性循环,胃都饿小了, 能有力气就怪了。
  差不多是这个道理,刚才凌宴去送粉丝煲,听秦笙说俩人热潮平稳,情况非常好,“人迷糊着没醒,但知道吃东西,果汁牛奶都喝进去了,应该没啥问题。”
  沈青岚抹了把汗,“好在有你俩啊,不然我都不知道该咋办好了。”
  刚才的失控让她阵阵后怕。
  “我们都什么关系了,你妹妹不就是我妹?还用得着说这些。”生死之交的情谊,凌宴才不给她煽情的机会,翻出一袋蚕蛹,毫不客气地使唤道,“你要是没事就帮我把蚕茧剥了洗干净,等会煮熟剪掉皮给她俩送去。”
  水煮蚕蛹肉很软,一抿就碎方便入口,高蛋白高营养,凌宴别的做不了,肯定给她们喂饱饱的,“对,泡点豆子中午打米糊,这个滋味也好。”
  比她这个当亲姐的还细心,沈青岚吸了吸鼻子,觉得她刚才那句还是说早了,二话不说立马动手做事。
  在厨房被细碎的家务缠住,沈青岚那颗焦躁的心渐渐平复下来,思及以后。
  她们来回往屋里送东西,自然被几个住客瞧见,顾景之无懈可击的说辞排上用场,凌宴笑吟吟地告诉众人,“还说呢,小红樱分化我俩都懵了,胡大夫守着她呢。”
  分化意味着长大成人,人们难免问一句性别,“可是沈家又出了个天乾?”
  “哪那么多天乾啊,中庸也挺好的。”
  凌宴这么说,众人没再追问,毕竟谁也想不到她一个天乾神色如常,会隐瞒沈红樱的坤泽身份。
  然而家里的住客卧虎藏龙,苏南风略一细思,叮嘱无恨,“近来少去外头晃。”
  无恨摸不着头脑,“主子这是何意?”
  “她们不想让旁人知道,我们莫要讨人嫌。”苏南风神色淡淡,瞧不出情绪,无恨不晓得她具体指哪件事,只得应下。
  公孙照在屋掐指一算,越算越心惊,思来想去还是没吭声。
  都是聪明人,即便有人发现猫腻也不会多嘴。
  只是天寒地冻,村民总有个头疼脑热去找胡大夫看病,胡家大门紧锁胡飞雪也不在,人们打听才知她去陪小姐妹,人之常情而已无人细究。
  故而明面上,事就这么瞒住了。
  两天时间,经过几人的悉心照料,两个少女四平八稳地渡过分化期回归正常,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二人行动自如后,胡飞雪拉上沈红樱,跪在众人身前,深深叩头,“多谢师母师娘,还有姐姐们救了我们的后半生,大恩不言谢,飞雪给大家磕头了。”
  沈红樱连连点头,“谢谢谢谢……”
  身体容易恢复,理想与现实的落差才是心殇,两个少女还没能接受事实,眼看说着就眼泪巴巴,凌宴受不了这个,上前拉人起来,胡大夫老泪纵横,抹了把脸制止道,“得此再造之恩,她们该磕这头铭记这份恩情,你们万万坦然受着。”
  沈青岚和少女们不住称是,凌宴叹气,她终究是个现代人,不习惯这样,别过脸去不忍再看。
  顾景之深以为然,认真叮嘱二人,“这才是第一道坎,更难的还在后头,大家可保你们一时、保不了一世,主要还是要靠你们自己,万事小心、切记切记。”
  道理没错,就是太严肃了,秦笙说了句软话,“坤泽只信期麻烦了些,一年四次也就十来天,自己好生记着,药都给你们备好,不难过了。”
  少女的眼泪掉在地上炸开一朵朵泪花,泣不成声,众人心里都不是滋味。
  天真烂漫的少年人骤然间面临世间最残酷的一面,恐惧、茫然、无所适从,心态上总要慢慢调节。
  直到两家人和顾景之打道回府,凌宴眉头还紧紧皱着,秦笙有些不解,“心里不舒服了?”
  “是有点。”凌宴吐出一口浊气,“我在想家里孩子不少,未来分化的情况还有很多,各个对坤泽仿若洪水猛兽,我心里堵得慌。”
  可即便不是坤泽她们就真正自由了吗?并不……中庸的苦难只是以另一种相对平和的方式延续下去,在这个时代,很少有人能做到真正意义上的自由,就连凌宴自己也一样。
  秦笙猜到她为何心烦,她们的家族以血脉为主,这就注定与世道的尊卑观念相悖,“你想做什么就去做,我全力支持你。”
  凌宴默了默,落到实处,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做,“我得好好想想。”
  这一想就想了好久,凌宴最终出现在夜课的课堂,如今教室学生越来越多,长条板凳坐满人,地上铺着稻草也挤得满满当当,学生们看到她很激动,热情问候。
  听说她要来,里头坐了好些熟悉的人影,凌宴心情很沉重,顾不得自己薄薄的脸皮,缓缓开口,“今日不讲课,你们各个都懂事了,我想跟你们聊聊这规矩一事,你们可懂?”
  学生们面面相觑,忽然听这话还以为自个做错了事,杨春花勇敢举手,“懂得。”
  凌宴点她回答问题,“知道什么都说说看。”
  杨春花眨眨眼睛,“我爹动筷才能开饭,家里的好东西都紧着他和哥哥。”
  “我家也是,农忙的时候我爹吃饱我和娘才能上桌吃饭。”
  众人七嘴八舌说起自己知道的。
  “我爹说男人的头不能让人摸,这算么?”
  “我家也说女人的腰不能随便搂。”
  “我娘说我早晚要嫁人是别家的媳妇,不让我去上坟。”
  “对!可我还没嫁为何不让我去……”
  “不能去河边玩,也是规矩吧。”
  “我娘说要我传宗接代。”
  每每说起一个总会引得大家附和,有些让孩子们非常疑惑,乡下人的规矩不比上流阶层的多,总归就那些事。
  凌宴默默听了好一会,直到学生们说完,她总结道,“这世间的规矩,都逃不开功利二字,为何在家吃饱的人不是你们?无非是因为你们不赚钱,没法给家里创造价值,什么都要听长辈的,可当你坐拥万顷良田、呼风唤雨,估摸纵使未出嫁的女子也会被请去上坟,让祖宗掌掌眼家里出了个怎样的能人吧,你们说呢。”
  确实是这样,少年们瞳孔地震,其实道理他们大概懂得,只是少有人点在台面上。
  “至于婚嫁,你们看有几家会讨男人当媳夫,男人入赘都很少见,为什么呢?”社会的运行规则是极其残酷的,不能让新生代还在怪圈里打转,反过头来影响她们的家族,凌宴很快答道:
  “因为男子身强,俩人打架未必谁打得过谁,若非走投无路没人愿意送出能干活的劳动力,能干活的劳力就是所谓的传宗接代和香火,而男人们要保证‘自己’的血脉延续下去,最佳选择便是女子,身弱、容易控制,时而打骂也离不开他。只因女子无家,走投无路回娘家会被嘲笑、被指指点点,你们想没想过缘由,为何平白无故要嗤笑一个走投无路的人,她们挨打便是丢人吗。”
  “可若是每个媳妇挨打都回娘家,不把她撵回去,其他人争相效仿怎么办,有些人就没有媳妇了,嚼舌根威力如此,人们以人度己,心照不宣从各个方面算计你们,拔掉你们的根让你们变成外嫁女不得不依附夫君生活,都明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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