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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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仔细想想,身边全是倒霉蛋, 秀才和莽夫也一样,莫名其妙的, 其他倒霉蛋开始找上门来, 先是廖十娘, 她倒霉程度一般,后面也没出什么事,凌宴还觉自个能镇得住,很快忘了去。
  紧接着就是复仇不成反被嘎了的苏南风,交易达成正是接洽的时候,萧王丢了……
  现在公孙照找上来, 这位更是重量级,她气运差到离谱, 堪称邪门,一个她,再加上萧王那个连名号都透露着晦气的家伙, 与自己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收获双倍的倒霉蛋, 一帮运气极差的家伙凑在一起能有好事?
  没一个好人呐!咸祝复
  绕是凌宴心理足够强大、情绪足够稳定也的的确确绷不住了,她十分苦恼, 将公孙照的苦水倒给秦笙听上一听。
  “公孙照察觉有人追杀,不敢贸然将人送回去,听闻我成了王府内臣就带她一起过来,俩人东躲西藏,在山里躲了两天,公孙照腿让虫子咬了,奇痒无比,她采药敷了两天才消肿,俩人没衣裳穿,树叶做衣只得夜里赶路,又遇猞猁捕食,公孙照被挠花了屁股,俩人喝一样的水偏偏公孙照腹泻,她白日方便,正遇见流民,差点给她抓走……”
  那等场面糟糕到都没法想象。
  “啊?”好久没吃到这么精彩的瓜,听得秦笙都一愣一愣的,也绷不住了,“那位呢?”
  “她毫发无损却是病了,要人照料,给公孙照气个半死。”人比人气死人,这么个对照组在身边,公孙照没崩都属她心态好,凌宴面无表情,十分无语地道。
  “噗。”公孙照惨兮兮还要带着萧王逃命,这也太好笑了,秦笙笑出了声,凌宴看她笑得花枝乱颤,紧绷的脸颊也不由得露出笑颜。
  “公孙照没点本事半路就没命了,还真找不到这来,哎,也是难为她了。”秦笙拍了拍凌宴的手,略作安抚,“这俩人缘分颇深,总觉有些事冥冥之中已有定数,既来之则安之吧。”
  先前公孙照那半桶水给人家算命泄露天机,算完嘎嘎倒霉,好不容易步入正轨,又被萧王带到沟里,这缘分谁敢要啊?
  前阵翻车撞破头,凌宴刚吃过倒霉的苦,她还想好好过日子,俩人的缘分半点不想要,太吓人了!
  长长吐出一口浊气,凌宴怀着极其复杂的心情,更正道,“是孽缘才对!”
  看她如临大敌,整个人都不大好,模样之少有十分罕见,秦笙又忍不住笑,摩挲凌宴手臂,柔声宽慰道,“否极泰来嘛,那人又待不了多久,至于别的,也是那姓苏的该操心的事,还有我在呢,你啊,莫要思虑过重,想想你那惊厥之症,放宽心才是。”
  她们一直藏于暗中,不可能挑破萧王与苏南风的关系,一切都要等那病着的人醒来再做打算,她们只需适当的旁敲侧击,把控大概走向即可,没必要犯愁。
  女朋友轻声细语安慰,凌宴那点恼火和恐惧被她拂去大半,野山参说的没错,为了身体也不好多想,“那我听你的,嗯,我去给她俩找身衣裳熬点粥备着,咱准备睡吧。”
  “好乖,我去把碗洗了。”剩了一口宵夜也吃不下了,秦笙收拾桌子,粉条捞出来喂鸡,等药熬好,给萧王灌下去,白粥放到一边温着,俩人忙到深夜重新钻回被窝。
  屋里小崽呼呼大睡甚是香甜,竟没被吵醒,那边的小狗倒是听到动静看了她们两眼,又很快闭上了眼睛,凌宴轻轻rua了把小孩压得乱糟糟的头毛,伴随催眠的雨声,摒除杂念,搂着自家野山参进入梦乡,却没发现秦笙一直翘着唇角。
  公孙照的热闹太好看了!旷了好久的秦笙兴奋好一会才成功睡着。
  翌日一早,小凌芷望着突然出现的公孙照,大眼睛提溜转,小人愣是没认出这个曾睡自家墙根的姐姐,满心狐疑地问道,“姨姨何时来的?”
  干枯催人老,年纪也跟着涨。
  公孙照唇角微抽,抱拳应道,“深夜来访多有冒昧,还望小芷儿莫与我计较。”
  “不计较,姨姨安心休息。”小孩从容安抚来客,实际上惦记的是另一件事,眨巴的眼睛看向双亲,“你们啥时起夜了,我怎不知。”
  稀松平常的对话因背着女儿偷吃宵夜而心虚不已,可秦笙是谁,一副痴像骗过所有人,她装作无意地道,“你睡得熟,夜半下雨都没醒。”
  “下雨了?我还以为是泼的水。”小孩立刻伸头张望,凌宴继续接腔,“外头泥泞的很,待会换双厚底的鞋子,免得滑倒。”
  一套组合拳下来,小凌芷惦记的事忘了个一干二净,嘀咕着,“去景之妮妮家的路也铺上板子就好了。”
  二人对视,默默道了声好险,打哈哈道,“嗯,往后会有的。”
  起夜一事彻底揭了过去。
  孩子小小年纪不露怯,对修路也能侃侃而谈,氛围轻松而不失趣味,如此家风闻所未闻,令人艳羡,相较于这点,公孙照更奇怪凌宴如今为官仍旧亲力亲为,仿佛与世俗格格不入。
  相隔数月再见,天乾周身正气愈盛,功德无量,而那命尽凶骜者受她影响,一身凶恶血红竟透露丝丝金光,有了功德,就像她腕处的红绳,当真令人刮目相看,二人联系愈发紧密,竟当真修成正果,倒是印证了那互为劫难一说,公孙照惊讶一瞬,很快释然了去,对秦笙的恐惧隐隐散去大半。
  有饱饭吃,她情况好了不少,身子虚,但能下地走动了,公孙照难免为往后打算,如今投奔到此,已将对方牵扯到因果之中,再避不开。
  思考良久,公孙照心有歉疚,饭后待二人送孩子上学回来,便急不可待的与她们谈及。
  “无量天尊,承蒙二位收留,救命大恩,照无以为报,今后任凭两位差遣。”这俩人的命她是算不明白,如此落魄,她没能度己又如何度人,公孙照羞于启齿卜算一事,只道为二人效力。
  她会选择留下很正常,只要不提算命就好,凌宴将人扶起,秦笙先是问了个很现实的问题,“你不回山了吗?”
  公孙照苦笑摇头,过往种种皆是与回山无缘,再看不出来就是自己作死了,“天意不可违,我还需历练。”
  简单来说就是不回了,也回不去,和她们预想的一样。
  “留下可以,我们对你只一点要求。”秦笙抱肩,表情严肃,“你在我家所见所闻,不得向任何人透露。”
  凌宴接话补充,“包括你师门亲友,皆不可吐露半字。”
  两个问题直击要害,都很尖锐,和秦笙人一样。
  这是应该的,公孙照点头应下,她理了理衣襟发丝,来到院中朝天拜礼,“诸天祖师见证,弟子公孙照起誓,若与旁人透露凌家分毫招来祸殃,定教我身死道消,三界除名、永无轮回!”
  旁人起誓,俩人总要掂量一番,但道士不同,信仰之誓极其郑重,违背等同于死,她们要的就是这份发自内心的约束力。
  “你倒爽快。”秦笙松了口,聊表关切,“身子还虚着,歇着去吧。”
  公孙照虚弱笑笑,凌宴将其搀扶回房,接过话头,“你可懂炼丹、炼金之术?”
  这正是公孙照擅长的领域,曾经对方问及她什么都没说,这次她敞开心扉,认真回道,“略懂。”
  古人习惯自谦,这个略懂就是会的意思,有人帮忙冶炼金属,秦笙找到的矿都有了着落,那可太好了。
  凌宴喜上心头,“你先熟悉下我家情况,待你恢复如初,可来夜课学习一二,对了,近来兴建可能会有些吵闹,村内别家还不及我这,你俩姑且忍耐一阵,待客房建好再搬过去吧。”
  公孙照并不在意这些,“全凭二位吩咐。”
  谈完此事,凌宴和秦笙回了小楼,召来两个少女来家照料她们。
  跟少女们一起给萧王擦身换了衣服,公孙照躺在榻上歇息,一直纳闷凌家上什么夜课,不多时,外头喧闹起来,一群人着手修葺前院,养身无趣她出来瞧瞧,倒真瞧出些不一样的。
  那些农人竟会看图?他们识字?
  “嗯,阿宴姐教的。”
  “东家心善,教我们认字,说是免得让人骗了。”
  桩桩件件,凌家给她的惊喜还在继续,公孙照终于发现,短短数月,对方已是不可同日而语,不禁为当日执意离开、无法亲眼见证这一幕感到遗憾。
  很快,萧王退烧清醒,眼前漆黑无物,慌乱摸索,“算命的?”
  声音沙哑。
  “哎呦,你可算醒了啊?”公孙照被她吵醒,皮笑肉不笑地道。
  萧王闻声而动,手上温热让她安下心来,以为对方守着自己,不禁心里一暖,“这是在哪,怎这般黑?”
  公孙照拍开她的手,没好气地道,“在你内臣家里!”
  萧王想起,她们来凌宴家中投奔,此人曾救过这算命的,对方不喜钱家,帮小姨良多,心系百姓性子纯善,又有那味美寒瓜,凌家不失为一个好去处,其实还是算命的执意来此,她不知哪里能去,不如顺势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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