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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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秀才记得非常清楚,估摸是把地契上的内容背下来了,这样更加直观,凌宴隐隐有些思路了,“地契什么时候定的,新吗?”
  顾景之也不知道新不新,“如实道,孙家地契十年前所立,其他几家时间各不相同,大多都在几年内。”
  这样啊,凌宴灵光一闪,她好像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划地方向不同,这是文字游戏啊!只要在当初丈量时动手脚,谁也不会发现自家地头少了面积。”
  步量也有误差,就算发现,一两尺也尚在可接受的范围内。
  “丈量怎么可能动手脚,尺摆在那明明白白,他们买地的时候一定看着啊。”村里人最怕吃亏了,这种事一定看得死死的,根本不可能有人在他们眼皮子下面动手脚,沈青岚下意识否决,然而接下来,她们都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负责丈量土地的人是村长李文生!他就是干这种事的人啊。
  沈青岚神情一凛,“这是一地两卖?”
  “竟是如此。”顾景之恍然大悟,“我说他怎常收小地块再买,原来打着这般算盘,以李家财力应当不需卖地,他却连卖两块良田,定是想把孙家的地买回去,不然衙役下来丈量,必定东窗事发!”
  李文生一直呆在县里没回来估计就是为了这个,没成想被钱家截胡了。
  把小地块整合成大片田打包出售,古人普遍数学不大行,面积上加减算明白就不错了,若不亲自丈量,哪里知晓张宽的变化,而李文生就是在这时动的手脚,以此牟利。
  积少成多……甚至可将地头量小了去,以此压价!两头赚钱。
  凌宴觉得他应该有个能伸缩的尺子,或者其他什么罪证。
  沈青岚用脑过度头昏脑涨,“要我说啊,管他几尺几丈,这笔糊涂账咱还是别管了!”
  根本说不清楚,一个量错,很容易就赖掉了,怎么治老杂毛的罪,她可太晓得村里人耍臭无赖的说辞了。
  反正爱谁家地谁家地,自己报官去,火烧到景之身上就是不行!
  作者有话说:
  秦笙:睡醒该吃饭啦~
  凌宴:睡得好吗?
  秦笙:勉勉强强吧,你不伺候我吃饭,我就不大好。
  凌宴:这就回家。
  光风霁月一举人,好端端差点掉到鱼塘里,景之也好惨一女的,记仇。
  感谢以下老板的支持↓(猫猫头伸懒腰.jpg)
  第173章谁吃得多[vip]
  发现罪证的二人正兴致高涨, 闻言不由一愣,火热的心顿时凉了半截。
  顾景之和沈青岚家中并无田产,而凌宴现下手头西边那一大块地是凌富贵亲自丈量的, 地契清楚,没有动手脚的可能, 也就是说她们没有出头的先决条件。
  顾景之张了张嘴,幽幽附和道,“的确, 我们师出无名容易成为攻讦的对象,到时此事定然不了了之了。”
  村中传播的最快的除了八卦就是谣言, 内部心不齐什么事都做不成。
  更别说各家一尺两尺的土地纠纷……小到县令未必会开堂审理, 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拖来拖去再没动静。
  虽然很不情愿,但不得不承认沈青岚说得对,这就是笔糊涂账,她们贸然插手很可能适得其反,引火烧身。
  不是自私自利只求自保,世道如此, 沈青岚看顾景之不大甘心的模样,心里不舒坦。
  她也不想心上人泼冷水说那些丧气话, 自己同样是被欺压的倒霉鬼,年少时不是没去过县衙为自己讨公道,也不是没找过镇上的保长要说法, 结果……李文生屁事没有,还好端端当村长敛财, 变着法地给她穿小鞋磋磨人。
  还是她露了一手功夫,那老杂毛才不敢再过分, 然后她想明白了,最难的就是以下克上,索性不再管。
  不想二人误会,沈青岚咬了咬牙,表明自己的立场,“我比谁都想对付那个老杂毛,村里人什么样你们清楚,听风就是雨的,脑子还没我好使。收点银钱让人一煽动,立马给人当狗,反过头来跟自己人干架,多少次,多少人家的地都是这么丢的!咱们怎么管呐?!”
  李文生收拢小地块,自然有一套对付“钉子户”的常用手段——合围挑拨内讧,天天干架,逼人不得不卖,山上干活的张家武家,包括白家都是受害者。
  但买卖合理合法。
  总有猪队友拖后腿,凌宴皱眉抿唇,顾景之同样没吭声,二人缄默不语,努力思考破局之法。
  证据确凿,这么好的机会她们都不想放过,凌宴搓了搓眉心,“咱们管不了,那就只能加把火,事情闹大就有人管了。”
  号召村民大规模举证,罪证积少成多,一齐状告其利用村长的职务之便为自己牟利,才是正解。
  顾景之表情凝重,“不比以往,如今我们可以揭露地契上的文字诡计,让村民意识到自己被骗,自发组织状告村长。”
  凌宴点头,“也只能这样,我去找胡大夫周大爷说说,再去趟孟家,请他们出面看有没有办法组织村民吧。”
  她最亲近的当然是婆婆和胡大夫,周孟两位现下对她观感不错能听凌宴说话,另外两家比较冷淡走动不多就不去试了。
  丈量土地的工作量和其中牵扯有多麻烦可想而知,必须有个领头人,倒不是凌宴怕事或嫌麻烦,她一不是受害人,二名声不好,村民根本不会听她,由长辈牵头人们信服,也容易管束,再好不过。
  她们三个之中其实最合适奔走游说的是秀才,但和莽夫一样,凌宴也有私心,不可能让军师秀才到最前方冲锋陷阵当那个靶子,这是个非常现实的问题,顾家三代老弱病,一个能打的都没有,若出点什么事根本顶不住。
  还是她来遭人恨吧,债多不愁,凌宴自觉是最“合适”的人选。
  顾景之看表情就知两个友人心中所想:兹事体大,不想自己涉险。
  可她本身就是局中人,顾景之淡笑,“你不必跑这一趟了,要知道那地契上可是有各位长辈留得手印……”
  凌宴立刻会意。
  各位长辈在买卖结契时出席作见证,但他们根本不知道李文生在丈量时动了手脚,也就是说,包括婆婆在内,所有长辈们都被骗了,一把年纪阴沟翻船,他们为了名声,不让人戳脊梁骨也必须讨回公道!
  把村中德高望重的长辈全部拖下水,村民有了主心骨就不再是一盘散沙,第一步就顺利迈出去了!好黑心,不是,好会算计的秀才!
  凌宴喜出望外,“人证物证俱在,这下他肯定跑不掉了吧!”显注傅
  沈青岚眼珠子转了半天,“嘶,对啊!”
  她拳头锤掌,啪地一声,终于听懂其中关键可算来了精神,沈青岚满脸喜色自荐枕席,“那我去把消息散出去?!”
  顾景之想了想,按下跃跃欲试急不可待的天乾,“等我与婆婆跟各家通气后再动手,免得他们措手不及,只是……你们要有心理准备,他行事非常谨慎,数额很小,亦可以失误为由脱罪,补足各家损失应当会免除牢狱之灾,不过这个村长肯定做不成!我们也能轻松许多。”
  毕竟归根究底,状告判案是为了挽回损失,村民不可能置损失不顾偏治李文生于死地。
  凌宴蹙眉叹息,这样的结果她很难满意,可这笔糊涂账不好算,李文生那老匹夫这么多年没出过事,不可能全无准备,先把村长的位置搞掉,等权力的中心瓦解往后就好办得多,只要此事成功,她们便可取得了阶段性胜利,大大前进一步。
  接下来秀才和莽夫都有得忙,反观自己出不了什么力成了闲人,明明是自己的斗争,竟让别人出力,凌宴遗憾也愧疚,“辛苦二位,改日可来家中小聚,让我大餐招待犒劳一番。”
  沈青岚顿时看向顾景之,那眼神好似在说:痞子做饭可好吃了,快些应了。
  顾景之怎会不知,抬掌摆手,安抚道,“幸得阿宴聪慧识破诡计才有后面的一切,且等我们的好消息,到时再聚。”她声音不大,语气淡淡意有所指,“放心,那天必定不远了。”
  树倒猢狲散,知情人才有机会站出来,将李文生绳之以法指日可待。
  凌宴被很好的安慰到,重重“嗯”了声,沈青岚难得听懂其中深意,跟着猛猛点头。
  顾景之目光坚毅,一为心中道义,二为早些铲除危急友人性命的罪魁祸首,免除阿宴后顾之忧,此事她势在必行!
  说话间,婆婆召唤她们用饭,沈青岚长腿一迈过去帮忙,凌宴高呼,“我吃完了,不用盛我的份。”
  沈青岚有样学样,她们两个饭量那么大怕是要把顾家几天的米吃光,她跟婆婆拉扯半天,也一道拒了。
  倒是领回来下课午休了的小崽,小凌芷捧着热好的饭盒,钻到凌宴怀里,笑眯眯地同众人打招呼。
  一上午没见,凌宴怪想这小家伙的,捏捏小手,母女俩“学什么啦?母亲忙什么啦?”一来一回的可爱悄悄话,看得两个无崽人士心口泛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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