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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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厂房的旁边有很多树,树的影子层层叠叠,看不出任何异样。
  温砚靠在树边,看到医护人员用担架抬出来一个人,随后龙辰东和他的小弟们也被压上警车,温砚在手机的录像模式上按了一下结束键。
  “赵广诩死了吗?”
  【还有口气,不过我看他头被打成那个样子……感觉会被打成个傻子。】
  “那就好。”温砚笑眯眯的收回手机,没死才好来日方长嘛~
  “收工!明天我们就让全国人民认识一下龙大总裁的风姿。”
  要说损那还得是它家宿主损,让男主自己打废了自己的棋子并惹上牢狱之灾,而它宿主干干净净,手上不沾一滴血腥。
  龙辰东正在谈一笔非常重要的生意,这种丑闻暴出来,那笔生意肯定就黄了,而他公司正在进行的大项目恐怕也要受影响,一不小心恐怕就又是铁窗泪+破产联合套餐。
  系统摇了摇头又叹口气,其实已经很好了,就大魔王刚刚那可怕的模样,它还以为今天没一条人命平息不了大魔王的怒气呢,好歹只让一个人躺着出去了,万幸万幸!
  “系统,这事儿就交给你了,没问题吧?”温砚将自己的手机扔给系统。
  【您放心,这点小事我绝对砚排妥!】
  【不过您就这么出现在他们面前……真的不会惹人怀疑吗?不会暴露吧?】
  “怕什么,监控里又拍不到我,况且宋琪砚的鬼魂出现了关我郭语臻什么事?”温砚超级自信。
  只是超级自信的温砚没有帅过三秒,因为她千算万算就是没算到临时去隔壁省出差的谢不辞忽然回来了。
  刚刚扒拉着窗户翻进房间,她口袋里的手机就响了,吓得温砚掏手机的时候差点把手机扔出去。
  谢不辞看了看接通的手机,再看了看今晚一直没有打开过的客房房门,迟疑了几秒后才道:“我……抱歉,我不小心拨错了号码,吵醒你了吗?对不起。”
  听到电话的那边传来了睡意朦胧的迷糊声,谢不辞放缓了声音道:“抱歉,你继续睡吧。”
  温砚心如擂鼓的听着门外的动静,随后听见了谢不辞似乎在在用英文和什么人聊天,估计是国外的,就像她说的,对方好像真的只是不小心摁错了电话。
  温砚松了口气,然后恶狠狠的戳着小系统问:“她什么时候回来的?”
  温砚不知道自己的说法能不能说服谢不辞,反正她自己被说服了!
  可谢不辞判定一件事情,并不需要她的解释。
  凌晨4点多,失眠的谢不辞接到了一通电话。
  如温砚所料,很快就有人将赵广诩的行踪告诉了谢不辞。
  谢不辞也无心再休息,立刻换了衣服出门,这么多温过去了,那个人一直逍遥法外,而她的妹妹痛苦不堪,只能在疗养医院度日,她怎能让赵广诩舒舒服服的躺在医院?
  谢不辞敛下眼眸中的阴霾,正准备让人将赵广诩从那家医院转移出来的时候,却被告知这人卷进了一场案子,在警方处理好这个案子之前,他们都不好动手。
  等谢不辞赶到医院看到脑袋被包裹的严严实实的赵广诩后,一个穿着西服装的男子来到她身边,告诉了她事情的经过。
  赵广诩从国外跑回来之后避开了她的人,但是一不小心落到了龙辰东的手上,龙辰东找人把他带到了一个荒僻的厂房里一顿毒打,结果不知道谁报了警,把他们全抓了。
  “龙辰东不知道得罪了谁,这件事情发酵的很快,恐怕不好善了,您希望他再到牢里待两温吗?”西装男子站在谢不辞的身后轻声问道。
  “故意伤人最高能判几温?”
  “额……根据赵广诩的情况来看,估摸着三到十温的样子。”
  “才三到十温?这怎么够呢。”谢不辞冷笑了一声。
  “您的意思是?”
  “呜呜呜啊啊啊啊!!!”躺在病房里的赵广诩忽然醒了,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嘴巴里呜呜啊啊的尖叫着,拼命挣扎。
  医生护士很快就来了,几个护士一起动手才按住了发疯的赵广诩。
  谢不辞觉得对方的情况有的不对,就让旁边的西服男子去问问。
  不一会儿,西服男子和医生交流了几句后就神色古怪的出来了,他道:“医生说赵广诩受到了极大的刺激,精神状态不大好,而且我听他一直在念叨……”
  “说让宋总放过他。”
  “宋……琪砚?”这个名字让谢不辞恍惚了一下。
  “说到这,还有个很奇怪的事情。”西装男子神色有些古怪,“警察那边的熟人传来消息说……说龙辰东雇的几个混混被吓的够呛,所有人都说他们见到了鬼。”
  “今晚?鬼?”谢不辞无意识的捏紧拳头。
  “或许是为了推卸责任吧,后来龙辰东也称他看到了宋总的亡魂,惊慌失措下误伤了赵广诩……估计是推卸责任。”男子不以为意,却没发现他上司的脸色变了又变。
  期末考为期三天,周五考完放假,三天考完,学生们都像被厉鬼抽空了生气,一条条半死不活的游魂似的,脚下发飘回到教室。
  收拾整理完教室,就是为期两天的假期,周日下午返校,还要再上一周课,上到小年才开始放寒假。
  三天考试下来,温砚也累够呛,跟谢不辞回家后冲个澡,直接躺床上昏天暗地睡了一宿。
  到第二天都没能回神,干什么都懒洋洋提不起兴致,又休息一上午,下午才终于打起精神来。
  打起精神准备继续学习。
  谢不辞直接把她那套卷子,锁进从来没用过的柜子里了。
  温砚悲伤,温砚生气,温砚不可置信!寒暑假,向来都是弯道超车的最好时机。除此之外,每个假期,每个别人松懈的时刻,都是她应该加倍努力的时间!怎么能荒废学习!
  温砚放软语气哄她:“谢不辞,我保证这次不会再一学学很久,肯定抽出来时间和你玩!所以,把钥匙给我吧~”
  没有麻药的过程温砚也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挺过去,她的脚踝被压着,另一名护士压着她的膝盖。
  她很怕,能感觉到护士清理伤口,从脚趾尖到大腿根都被疼得麻木,谢不辞看了她一眼。
  护士这时来登记问:“叫什么名字?”
  “温砚。”她声音抖成波浪线,“砚惜的砚。”
  这个字听着不太好,但听妈妈说,她们希望她有人性中最美好的元素,一颗悲悯之心。
  在北国做战地拍摄时,那年的她会怀着这种心情忧他人而忧,因他人之喜而喜,相机镜头其实远不及真实场景。
  温砚抓着床榻边缘,尽管眼泪横流,仍旧是没有吭一声。谢不辞动手前说:“会有点疼,不要动。”
  这个声音会让她稍微安心一点,因为已然不像先前的那般冰冷。
  “没关系,我不动。”这是手术前,温砚说的最后一句话。
  另一位医生看向她说:“调整呼吸,伤口不大的。”
  温砚点头,她能听到外面的哀嚎,在并不安静的场景下,她会更加心烦意乱。
  一阵刺痛让她浑身的痛觉放大了几百倍,温砚强忍呼吸变了,像是一股强大的气流哽咽在喉头间。
  直至忍到肩膀发抖,汗水和眼泪混在脸上,耳边还是各种各样的哭声,她甚至能感觉到针线穿过皮肤。
  谢不辞手法娴熟,冷静且专业,并不会因为外界的干扰而有疏忽,温砚的耳朵麻木,四周的声音在她脑子里搅动,直至钳子清脆地放入托盘。
  谢不辞的声音才传来:“深呼吸,马上好了。”
  温砚被眼泪模糊了视线,胸口起伏稳着呼吸。在灯下,她能看到谢不辞的睫毛,神情专注仿佛真的和这个世界隔绝开了。
  “还是疼,你是哪个队的?”温砚跟她说话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温砚是没有办法了,她疼,但起码知道自己还活着。
  谢不辞一边给她包扎,一边说:“京华医疗队。”
  刚回完了话,谢不辞就说:“把你同事的电话留下,我一会帮你打个电话。”
  温砚犹豫了一下,缓了好一阵松开抿紧的嘴唇说:“我是塔和里最后一位战地摄影师。”
  最后一位,这个词很沉重,重到连呼吸声都听不清了。
  组织到的战地摄影师也没几个,塔和里这座小城她是申请单独行动。
  单独行动的摄影师拍摄可以根据自己的情况所变动,灵活性会更高一点。
  邻国的同事已经回国了,上头之前通知她回国,但她想拍摄医院伤患,延长了时间。
  现在开战了,交通线封锁,回国本就不太容易,这个关头她又受了伤,那种恐惧远比她刚到的时候还要深。
  之后,温砚被安排在二楼的房间,和五个患者挤在一个空间里,疼得厉害,她眯了一觉。
  夜沉下,在这里很难睡着,不仅是难以遏制的婴啼,还有下午的恐惧在猝然间将内心每个缝隙填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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