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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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砚保持着镇定,吸了吸鼻涕慢慢说:“能有什么办法?你赶紧跑远点,帮我把相机带回国。”
  “怎么你还在想那些照片。”谢不辞没理她,重新拿了一块石头。
  温砚的眼泪顺着往下淌,她尽量不让自己发出任何的啜泣声,咬着下唇开口问:“你到底跑不跑?”
  “我不会丢下你。”
  谢不辞说出这句话很平静,话语如拂过湖面的清风,只能荡起一点涟漪,就像是与你在普通的聊天。
  而那双清澈暗淡的眸子里看不出一丝对生死存亡的想法,温砚对谢不辞说这句话的出发点,得不到一个答案,这句太过轻易的话语会被她记很多年。
  温砚用袖子擦了眼泪,这句话像是一颗定心丸,但她总不能让谢不辞跟她一块儿死在这儿。
  “我看你是疯了。”
  “听着,温砚你好歹是跟特战队上前线的战地摄影师,有自保能力,别哭。”谢不辞看向她,呼吸沉重,“我不会拆弹,我只看过拆弹训练,我不能冒险拆弹,如果再过一分钟没到,所以就听我的办法,我能救你。”
  这话像是重砸在温砚心口上,她看向谢不辞时双眼通红,眼眸的晶莹风一吹就散到了面颊上。
  她咬着唇点点头:“嗯。”
  炸弹时间还在往下走,谢不辞挑好了石头蹲在她身边,目光凝聚在电子屏幕上,时间一点点过去,温砚手腕在抖动。
  终谢,一分钟过去了,谢不辞先是看她一眼,然后拿起石块,温砚呼吸困难看着石头碰上了铁片,电子滴答声中忽然传来了别的声音。
  两个人神经紧绷到一处,第二秒抬头顺着摩托车那个方向看去,一群穿着作战服的士兵正走来。
  这群人是希望,渺小的生机。
  “不要害怕,普通的炸弹,很好拆,我们来的及时。”士兵一边安慰着她,一边细细地做着手上的事情。
  谢不辞旁边看着,还剩下一分钟,他们动作有条不紊,思绪也不会因为时间而变得慌乱。
  温砚汗水淌在脖子里,她害怕,呼吸一下下地放慢,此刻看到士兵拿着剪刀,温砚举起相机,钳子碰上铁线那瞬间被她定在了相机里。
  对谢温砚这样的举动,谢不辞只能落下无声地叹息。危险解除那瞬间,温砚还在看相机里的照片。
  “你拍这做什么?”谢不辞偏头看了一眼。
  温砚眼眶里还留着余泪,泪痕也残在面颊上,她说:“主题专栏可以用到的照片。”
  “还好没出事。”士兵站起身对着温砚笑了笑,“胆子挺大的,这时候还敢拍照。”
  温砚哪里是胆子大,她那是看到了危险解除,才会激发那种职业病。
  “谢谢你们。”温砚对着他点点头,随后问,“那几个怎么办?”
  士兵看一眼笑着解释:“回去了问上头的意思,多半都是送回去。”
  他看向谢不辞,然后说:“这颗雷没有拔保险销,我就带回去了,谢医生,你们如果骑车的话,跟着我们的车走,前方他们排查会很慢,但一定是安全的。”
  “嗯好,谢谢。”谢不辞点头。
  她们说话间,温砚已经到了摩托车旁边,她将谢不辞的外套拿起来,然后提下自己包,放地上,用脚挡住。
  忽然,她的脚边掉落了东西,是从谢不辞衣兜里滑出来的。
  温砚垂头一看,一只千纸鹤躺在她的脚边,翅膀沾了血迹,纯色上终谢有了一抹鲜艳,她手碰上捡了起来,端倪着这只折得并不完美的千纸鹤。
  “你送的那只。”
  谢不辞的声音传来,依旧是那般清清冷冷,温砚也没有回头看她,顺手放回了衣兜,装作随意的样子说道:“没想到你还留着。”
  “你不是说保平安吗?”谢不辞语调轻松。
  “有作用吗?”温砚转头看她。
  谢不辞拿过外套,没穿,搭在手肘处用调侃地语气回她:“我现在站你面前,是不是它发挥了作用?”
  温砚听笑了:“那……既然这样,我多折几只给你,你把字签了。”
  “你怎么三句离不开签字。”谢不辞眉头一皱,折身绕开她。
  “你签了,我就不提了。”
  这次,谢不辞没有提出拒绝的话,但也没有答应她,这种细微地转变也让温砚看到了机会。
  今天,生死之交这个词也变得更为稳固了一些,温砚不认为自己是个看淡生死的人,摁下快门键,拍摄照片,这些都需要活着才能完成。
  她顶多算个能幸运者,一次次从死亡手中挣脱,而每一次都是新生,都会让她对相机里的照片格外珍惜。
  这是她最短的一则日记,合上本子时,心口落了一记酸楚,所以,这种感觉到底为什么会产生?
  回到塔和里的这个夜晚很喧闹,整栋大楼又多了巡逻兵。李君乐出任务了,援助尼塞尔被困的百姓,回来的时间不定,东西也收走了。
  房间里只剩下她一个人,这个窗台能听到隔壁的动静,而她放轻动作拉开椅背时,总觉得自己像个见不得光的偷窥者。
  管道又出问题了,温砚找来了维修部的。
  厕所搞得一片狼藉,她端着塑料盆站在门口耐心等着,扳手掉在瓷砖上传来的声音刺耳。
  温砚轻叹:“我运气很差,运气总是很差,日子越过越差,麻烦越累越多,每次感觉快要好起来时,总有更多的麻烦要来……”
  人生如果是一场剧本,她扮演的应该是一只飞虫,陷在命运编织的蛛网里挣扎,挣出一个蛛网,飞出去又要撞在另一个上。
  “它总将痛苦和灾难带给我,如果命运存在,我真想邦邦给它两拳……但它又把你带给我了。”
  温砚与谢不辞额头相抵,轻轻蹭了一下,声音低下去:
  “所以你在我身边的时候,我可以暂时原谅它。”
  第 42 章 第 42 章
  元旦这周刚好是小周假,学校最后定的放假政策是周二下午元旦联欢会,周三元旦放一天,周六下午补课,周日上午放半天。
  也就是说这周只有周三和周日上午放假,相当于只多放半天,学生们一片哀声怨道,最终也只能妥协。
  元旦联欢会的节目一周前就开始收集,勉强收集了八个,连审核或要求都不敢设,怕本来就少的节目雪上加霜。
  上午下了第四节课就开始布置教室,报了节目的可以不参加劳动,其余每个同学都各有分工,吹气球粘彩带画板报,打扫卫生摆桌子扫地拖地……
  谢不辞因为不想干其他工作,所以选择带着温砚一起画板报。
  板报部分四个人负责,谢不辞负责左侧,文艺委员负责右侧,看过文艺委员给的板报实例图后,谢不辞很快开始动笔。
  温砚不会画,她纯粹是给谢不辞递粉笔的。
  温砚看过那一面墙的奖杯,知道谢不辞会多少五花八门的技能,但她只见过谢
  温砚拉过谢不辞的手,把她蜷起的指节撑开,语气无奈:“不是。”
  从平昌到洛海只算高铁时间也要两个多小时,过去回来,假期就耗在路上了。没多久就是新年,她迟早能见到妈妈妹妹,不急在一时……更何况这次她想和谢不辞一起过。
  她想和谢不辞一起过。谢不辞问到了点子上,她到底是为了哪件事情道歉?温砚没有答案,但她知道自己的态度一定是不对的。
  而她不想谢不辞受伤,不知怎的,这句话怎么也说不出口,死死地遏制在喉咙里。
  温砚当下哑口,酝酿着措辞,随后保持原来的语调说:“我如果受了伤,就是给大家添麻烦,所以抱歉。”
  场面再一度陷入沉默,这是个好借口、好理由,不带一点破绽,精准堵住谢不辞所有的话,从而让她再度占了上风。
  过了一阵后,她再次抬眼补充说:“你说的扯平,我不认。如果你认为我是想还你那份情,其实我大可不必以命换命,让你白费力气将我从废墟边带到手术台上,又不是演电视剧。”
  温砚自己也没想到会对谢不辞说出这段话,好像是从遇到谢不辞开始,言语措辞偶尔拙笨,偶尔又变得清晰明了。
  谢不辞目不斜视,盯着她,问道:“那,你是因为什么?”
  这句反问很像谢不辞会问的,也在温砚的意料之内,她缓了缓后对上谢不辞的眼睛问:“我们不算朋友吗?”
  谢不辞顿了三秒,没有说话。
  算不算朋友呢?在脑海里翻遍了剧情也找不出答案,朋友这个词一旦定下了,很难再改。
  温砚眼神仍旧是在她身上,放低了声音:“或者换个说法,生死之交,这个词能用吗?”
  这句话听得谢不辞眉头微蹙,动作缓慢而轻,眼睛里头连波澜都没有。
  大概过了一阵,谢不辞才问:“温砚,你是不是对谁都这么说话?”
  谢不辞能用轻松淡然的口吻说出一些聪明的话,但这句话不够聪明,反而难以让温砚琢磨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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