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来的小孩是仇家卧底/蜕生之日 第11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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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人回话。傅声将刀上的血一甩,地面洒开一串殷红的血花,随后他转过身,还没等人群躁动沸腾,他却先一步有了动作。
  只见傅声迈开腿,慢慢走到裴野面前。
  原本就要涌进来的一干人再次刹在原地。
  裴野亦是一愣,甚至没想起自己现在还没起身,就这么双膝微微岔开跪在地上,抬起头来与傅声对视。
  傅声面无表情地看着他。青年一身纯黑色的作战服,衬得他身形干练,四肢修长,明明刚从几十米高的地方神兵天降,束起的马尾却一丝不苟地在脑后高高扎起。
  一股灵魂深处的凉意骤然席卷全身,裴野如鲠在喉,嗓子紧了紧。
  他看着傅声又走近半步,不得不把脸仰得更高,仿佛信徒跪拜仰望降世的神明。
  裴野开口唤道:“声哥,我——”
  傅声毫无征兆地突然扬起手——
  啪!!
  整个世界仿佛都安静了,所有人无声地倒吸一口冷气,眼睁睁看着傅声八风不动地一个巴掌抽在裴野脸上!
  这一耳光惊人的响亮清脆,裴野上半身一歪,差点栽倒在地,傅声收回手,依旧什么也没说,甚至身形都没有动,仍旧平静地注视着裴野重新直起身子,转过头来。
  这一巴掌不要紧,裴野嘴角竟已渗出隐隐约约的血迹。然而裴野非但不解释,甚至没有任何被当众下了面子的恼火,反而躲也不躲,再次抬起头来,与傅声四目相对。
  弹指功夫,裴野的半边脸颊已经肉眼可见地肿胀起来。青年眉眼里猛然如风暴般窜起暗流汹涌,瞳孔深处划过一丝狂热的光,看着傅声的眼神愈发着迷似的晦暗不清。
  裴野舔了舔唇:“声哥打得对,是我该打。”
  傅声眼底如古井无波,持刀的手背青筋微凸,举起刀将尖刃对准裴野的喉咙。
  围观的人中有的失声喊道:“傅声!你要干什——”
  傅声的刀尖贴住裴野的下颌,轻轻一挑。裴野喉结顿时上下剧烈滚动,毫不畏惧地配合着稍微昂起头,任那冰凉刀刃贴着他颈间的皮肉划过。
  他微微眯起眼睛看去,傅声仍然沉默地看着他,薄红的唇轻抿,睫羽低垂。
  裴野呼吸愈发粗重,明明还跪在对方面前被刀轻佻地挑起下巴,身体却古怪地僵硬起来,两手攥紧成拳,克制不住地发抖。
  仿佛陷入某种想要占有和征服的欲望,又仿佛被刻入骨髓的震撼所征服,他望着傅声的眼神难以自持地痴怔,漆黑的眼底情绪滚烫而浓烈。
  他深深望着傅声神色淡漠的脸,强压着平复了喘息,再没说一个字,低声笑出来。
  傅声冷冷看了他一会儿,终于将刀收回,转过身。
  裴野仍没起身,随着他的动作转过头,旁若无人地死死盯着傅声清瘦高挑的侧影。
  傅声扫视一圈不远处的人群,抬脚向门外走去。裴野终于反应过来爬起身,因为跪了太久差点没站稳,他趔趄一下,跟在傅声身后也向外走。
  然而堵在门口的几十个人没有一个关注裴野的窘态,所有人都仿佛亲眼见到什么神迹降临一般,呆愣愣地看着傅声走近,随后不约而同让出一条路来;傅声脚步不停,如摩西分海般穿过自动让开的人群,径直走出矿塔,忽的停下来,回过头最后看向紧跟着停步的裴野,以及合拢包围上来的一群人。
  他波澜不惊地瞭了一眼,道:“把商照的死通知昌台市警方,其余人,启程回京。”
  说完,傅声踏过门口几具横陈的尸体,头也不回向通往矿区外的道路走去。
  *
  返回首都时天已经黑了,一路上裴野神志恍惚,根本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来的。
  等回过神时,他竟然已经稀里糊涂跟着傅声来到了别院。
  “野哥?你们俩怎么一起回来了?”
  看见二人进到院子里,岗亭内徐怀宇满脸诧异,又见裴野魂不守舍,傅声面上波澜不惊,却也淡淡的不答话,隐约品出不对来,便不再多问。
  傅声也不知怎么想的,居然默许了裴野跟着自己回来,打开门便向客厅走去。
  裴野这会儿倒是正常了许多,换了鞋,有点一瘸一拐地跟着走进客厅。
  傅声没换鞋,作战服甚至都没脱,一身的凉意与若有若无的血腥气味,细细嗅起来还能闻到一丝雪松信息素的冷香。
  他转身在沙发边上坐下,胳膊搭着扶手,腰身顺势侧倚过去,修长双腿交叠。
  傅声的坐姿极其自然而优雅,包裹在作战服下的身材线条一览无余,裴野看着看着,喉咙里干咳得要命,眸子里越发黑沉,炽热的欲念岩浆般翻滚不停。
  随后他看见傅声看也不看他,轻描淡写道:
  “过来。”
  裴野毫不犹豫,走近两步噗通一下直直跪在傅声脚边,抬起头时眼里黑漆漆的暗色消失殆尽,热切地望着他。
  “……”
  一整套动作行云流水,饶是傅声都僵了僵,俊秀的眉微蹙:
  “我没让你……算了。”
  裴野脊背挺直,目不转睛地看着傅声的脸。
  客厅里没有开灯,月光从窗外洒进来,屋里一片朦胧黯淡的光。
  傅声别过脸去,随手从边几上拿起什么东西。
  裴野的注意力这才转移到傅声手上。
  是一个小药盒。
  这里面装着的都是傅声日常要吃的药。傅声慢条斯理地把药盒打开,裴野看见里面花花绿绿的一小堆药片和胶囊,神色渐渐严肃,很不高兴一般。
  傅声没理他,从里面捻起两粒胶囊放进口中,而后拿过水杯,轻轻抿了一口,仰头吞下。
  整个过程与平日他服药没什么区别,仿佛裴野这个跪在他面前的大活人不存在一般。
  裴野盯着傅声又拿起两粒药丸,只觉得方才那干渴灼热的感觉愈发强烈,几乎要把自己从内到外一把烧成灰烬。
  他不顾两腿长时间跪得生疼,试探着伸手,向傅声交叠在上的那只细瘦脚踝探去。
  傅声小腿动了动,不着痕迹地躲开。他吃药的动作一顿,瞥了裴野一眼:
  “谁准你乱碰了么?”
  裴野触电似的缩回手,吞了吞口水:
  “我……错了,声哥。”
  傅声垂着眼睫,冷眼瞧着裴野眼巴巴地想看自己又一脸委屈的样子,无端让他一阵烦躁。
  他勾了勾唇:“你没有错,你多伟大呀,裴警官。”
  裴野一个激灵:“声哥你别这么说……”
  傅声哼了哼。
  “说起来我应该感谢你,”他夹着胶囊的手指捻了捻,“在君庭豪苑救过我一命,这次又处心积虑给我下安眠药,就为了不让我去现场。”
  裴野短促地讪笑一声:“声哥,在矿塔里要不是你出现得及时,我早就是个死人了,应该是你救了我才对。”
  傅声收起笑容:“我是为了杀掉商照那个混蛋,和你无关。”
  几个小时前,在矿塔里当着众人挨下的那一巴掌又让脸颊滚热起来,裴野看着傅声说完继续不慌不忙地吃药喝水,磨了磨牙,隐忍地阖了眼强迫自己不去回忆那画面。
  药盒很快就要见底,傅声索性将剩下的倒在掌心里全部服下,吞了一口水,胸腔忽的一阵闷痛,他轻轻抽了口气,捂住心口颤抖着揉了揉。
  裴野听见他压抑的喘气声,猛地睁开眼,握住傅声的膝盖骨:
  “你没事吧声哥?——”
  他说着就要起身坐到沙发上查看傅声的情况。
  下一秒,傅声放下腿,穿着短靴的脚微微一动。
  一股不轻不重的力道压下来,裴野霎时狠狠僵住,维持住跪着的姿势不动了。
  黑色的短靴,正不偏不倚踩在裴野腿间。
  他低头望去,看清的那一刻,裴野小腹一紧,只感觉耳边轰的炸开,全身血液都急速涌上头顶。
  傅声身子微微斜靠在柔软的沙发靠背里,整个人还虚弱地喘着气,那双漂亮的琥珀色眸子里却含着些嘲讽的冷笑。
  他慢慢放下捂着心口的手。
  “这就是你道歉的态度?”
  傅声问。
  砰的一声闷响!
  裴野再也忍不住,抓住傅声踩着自己胯.下的脚踝推开,整个人如捕猎的野兽般起身扑去,将傅声压倒在身下!
  沙发猛地推开一寸,傅声惊喘了口气,想要偏过头,却被裴野覆住脸侧强行扳过脸,青年高挺的鼻梁若有若无地轻蹭过傅声额角的发丝,他能清楚地听见耳畔传来对方的呼吸声。
  “声哥,”裴野声音沙哑,“你明明知道……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他能感觉到裴野骨节分明的手指一寸寸摩挲过自己的眼角,脸颊与下颌,一条腿抵进自己腿间。
  然而傅声不为所动,抬眼回望裴野。
  “明知道什么,又还要做什么?”他问。
  裴野深吸了口气,另一只大手隔着衣服牢牢攥住傅声的腰。
  “明知道坏狗最爱吃肉骨头,还偏要引诱。”
  他低声说。
  傅声眸光波动,微微凝眸。
  他们的脸几乎贴在一起,裴野整个人逆着光,眼睛一如既往黑漆漆的,瞳孔深处某种痴迷的情愫却在疯狂滋长,宛如蛰伏的猛兽即将冲破牢笼,肆虐作乱。
  傅声敛了眼皮,抿唇挣了挣,却被失控的恶犬一把搂紧,用力到恨不得把傅声揉进自己骨血中,低头在傅声凌乱的鬓发间迷恋地嗅了嗅:
  “你早该知道我狼心狗肺的本性了声哥,你打我骂我也无济于事,因为你什么样子我都喜欢,温温柔柔的样子喜欢,高高在上的样子也喜欢……”
  “你打我巴掌的时候我魂儿都要爽飞了,你越是像看垃圾一样看着我我就越兴奋,只要你全部注意力都在我身上,我就开心得要命。”
  “坏种是分不清惩罚和奖励的,我已经无药可救了。”
  裴野声线里透着压抑的激动,自暴自弃似的笑了,抓过傅声想推开自己肩膀的手,捏着他的掌心将傅声纤长的手指一根根掰开,强迫其覆在自己脸上。
  “你生气的样子好迷人,我快要受不了了……”裴野哄着,情难自制地拱了拱身下的人,“再打一下好不好,嗯?”
  一番疯疯癫癫的话听得傅声恼羞成怒,一把挣开裴野的手:“裴野你要不要脸?!”
  “我要那东西有何用,”裴野磨了磨牙,嗤地一笑,“声哥,从昌台回来的路上我做了一路的梦,不是梦见在矿塔里你拿刀抵着我的喉咙,就是梦见一些更下流的东西……你说得对,我就是条不老实的坏狗,想被主人打,又想把主人关起来,彻底占有——”
  他手上愈发用力,傅声下意识挺起腰,忍无可忍一巴掌扇过来:“从我身上滚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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