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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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时候,我觉得她像随时随地等待被谁招领的一只流浪猫。”
  挂断那通电话,池漪打了自己一巴掌。
  那天晚上她疯狂的想见谢韶筠,自私地、一意孤行地违背谢韶筠的要求,想要见一面,虽然见面只会令谢韶筠更憎恶她。
  死缠烂打的行为会叫谢韶筠为难窒息皱眉,但池漪私心里认为在谢韶筠那些犹豫不决,优柔寡断的拒绝言语里,同时裹挟着等待有人去招领的讯息。
  池漪很想,很想,谢韶筠等待的那个人是自己。
  哪怕谢韶筠心底永远有个“小池”,也没关系了,还有什么关系呢,爱情本来就没有公平可言的,她可以多爱她一点,不求回报。
  *
  谢韶筠第三次昏迷时,在平车上,有眼泪自她眼角滚落。
  池漪以为她疼,凑近了听见谢韶筠说:“你也是个不负责任的人。”
  以及之后那句“小池是你。”
  池漪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谢韶筠也没有具体解释这句话的重量。
  直到,在此刻,逼仄的面包车里。
  谢韶筠拉开车厢,路灯倾斜在她如瀑的卷发上。
  简晴歹毒地问她:“证明你爱池漪的时候来了,你们之间只有一人能活着,你会怎么选。”
  “池漪。”谢韶筠站在车门口,探身看着池漪,叫了池漪的名字。
  她嘴唇泛白,指甲也是白的,不太有光泽,因为长期生病昏迷的缘故,搭在车门上。
  池漪很喜欢谢韶筠的手,修长,干净,路边橙红色的灯光均匀地分布在她每一根手指上,打了阴翳的地方被衬的长而性感。
  池漪看了几秒,挪动目光,对上谢韶筠的眼睛。
  谢韶筠对她说:“我不会选,是因为你离开了,把我一个人留下来很久很久……后来我也把你独自留下来。”
  “可能我们之间不适用谁为谁牺牲,因为无论是我还是你,都试验过了,只能接受一种结局:同生或者共死。而不是谁代替谁好好活下去。你说是不是?”
  昏暗车厢内,谢韶筠的声音仿佛从遥远的远方传入脑海中。
  伴随着她慵懒的、近乎开玩笑的语调,池漪仿佛听到来自灵魂深处一句:“等待招领。”
  池漪张了张嘴,涩然迎上谢韶筠的目光,干涩地对她说:“是同生共死。”以及“对不起啊。”
  对视没有很久,谢韶筠猛地伸长胳膊,捉住池漪的手,用力把她从车厢里拽了出去。
  十指相握,落地时,高跟鞋被踢开。
  谢韶筠在前面拉着池漪跑,池漪踩着谢韶筠的背影。
  什么也没说,即便池漪其实想告诉谢韶筠,不用跑,简晴雇佣的司机其实是她的人,不会有意外发生。
  但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像这个夜晚一般,琉璃路灯洒在身后,巨大的法国梧桐叶落下斑驳的剪影,她们在这场半道的路途中奔跑。
  没有行人,不知前路,长发自风中散开,飞扬,交织在一块。
  简晴在她们身后笑:“真有意思,谢韶筠,想一起死啊,既然这是你的决定,那谁都别想走了。”
  前座的雇佣兵在简晴示意下,迅速踹门,跳出车外抓人,结果脖颈被猛地勾住,是驾驶座一直老实开车的司机,他用腿牵制住对方与雇佣兵扭打在一块。
  正直千钧一发之际。
  身后警察鱼贯进入面包车,崩的一声枪声落地,简晴的手腕挨了一抢,抓炸弹的那只手软软垂下,炸弹落地,被迅速钻入车厢里的排爆兵接住。
  第66章 066
  夜晚开发区静谧,天空分布零散的几颗星星。
  谢韶筠牵着池漪没跑几步,停了下来。
  说不好自己跟池漪哪个先停住脚步,身后面包车并没有被她们甩开多远。
  谢韶筠停下来,在于她昏迷刚醒,体力不支。
  池漪不理智停下来,谢韶筠不得而知。
  她撑着身体,脚踩在碎掉的梧桐叶上,出气有些喘。
  池漪凑过来,给她顺气,一下一下的,谢韶筠喘匀了呼吸,觉得好受一些了,直起身,把池漪的手从后背拿下来,对她说:“好了。”
  池漪仿佛没听见,手重新搭回谢韶筠肩胛骨位置,看着谢韶筠,谢韶筠只好耐着性子又对她说了一遍:“你还想一直拍啊。”
  池漪没接话,深深地看着她,眼底情绪太多了。
  谢韶筠狐疑伸手在池漪眼前晃:“你有在听吗?”
  “池漪?”
  池漪并没有在听,微抬起下颌,猛地握住谢韶筠肩胛,脸凑近她,柔软单薄的唇瓣用力地吻住了谢韶筠。
  池漪的唇冰冰的,与掌心热度截然相反。
  她没有谢韶筠高,强行索吻时,谢韶筠不低头,她就必须仰着脸,谢韶筠垂眼去看她。
  桃花眼很红,不再是成熟镇定,亦或不动声色的镇定。
  谢韶筠能从池漪眼底看到亟待持续下去的热度。
  所以她没有动。
  放任池漪的牙齿在谢韶筠口腔里东奔西突,直到把她嘴皮咬破了。
  谢韶筠用右手带了一下池漪的腰,向前走了两步,把池漪抵在身后梧桐树上。
  背光的树荫下,池漪仍很用力啃咬谢韶筠。
  谢韶筠头往后仰,拉开了一点距离,两片唇瓣才被迫分开。
  亲吻并不美妙,时间也不太够,池漪皱眉站在原地。
  “你把我咬疼了。”谢韶筠说她。
  池漪用一种讳莫如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看着谢韶筠,她说:“那是因为你没有动。”
  语气里有责怪的意思。
  可能池漪自己并不知道此时她眼尾泛红,唇瓣沾染水光,月色下不像雪花,像雪花成精,坠落人间。
  谢韶筠生不来气,顺着池漪背脊往下滑,轻轻地、裹着沙哑语调叫池漪的名字:“池漪。你是不是很想吻我”
  池漪抬眸看着谢韶筠,用手摸谢韶筠红肿的嘴唇。
  她的表情不像平时那样冷静自持。
  寒冬里呼出的气息凝结成薄霭。
  模糊了少许视线,谢韶筠有点看不清池漪的眼睛。
  池漪又凑过来,这一次没有要接吻,而是头一偏,深深的把头埋入谢韶筠的肩窝。
  有温热的东西顺着池漪脸颊滑到谢韶筠脖颈。
  那是眼泪!
  谢韶筠僵住了。
  “你怎么了”
  “没什么。”过一阵,池漪平静地叫了谢韶筠名字:“谢韶筠。”
  “对不起啊。”
  刚才在车里池漪说过这句话了。
  谢韶筠不知道为什么她又道歉。
  池漪眼睛里充斥着复杂的、饱含极大内疚心疼的情绪。
  但这些情绪似乎又不该重到这种地步,用在现在的处境,毕竟简晴制造的挟持威胁,她们提前有过心理预期,并被及时拦截。
  没有太大的惊心动魄,池漪不应该如此。
  四周光线太暗了,只有远处背光一盏路灯,头顶几颗星星。
  谢韶筠没法像平常那样善于洞察池漪的表情,手顺着池漪的背脊安抚性的滑动,她们谁都没有说话,安静抱一会儿,池漪好像缓过来了,她把头从谢韶筠脖颈抬起来。
  闭上眼睛,做出索吻的姿势,强势又脆弱地轻声问谢韶筠:“可以吗?”
  “亲我。”
  在性这一方面,池漪从来都很冷淡,上辈子谢韶筠与池漪的婚姻里,可以清楚的感受到池漪理性克制与异于常人的冷静,所以她很少有这样不周全,无法控制感情的时候。
  但身为谢韶筠恋人的小池是不同的,她会要求谢韶筠。
  谢韶筠摁住池漪,把她的后背抵靠放在法国梧桐树干上,头顶枯枝败叶摇摇欲坠,天空几颗不算明亮的星星,随着摇晃,光亮不均匀的投射在她们脸上。
  谢韶筠倾身,没有回答好不好,亦或者认为在这种时候还能够讲礼貌,也没再分辨池漪的表情。
  她不算温柔地吻了池漪的眼睛、鼻梁、以及微微单薄需要温度的唇瓣。
  亲吻与回吻,每一下都很重。
  可能谢韶筠觉得月色下的池漪与前生今世重合了,从来没有生离死别。
  擅自离开的人陪着她一路成长,回到身边。
  并对她说,对不起啊。
  *
  傍晚九点左右,警方成功逮捕了简晴以及她的雇佣兵。
  那颗定时炸弹被防爆兵及时拆解。
  红绿色交织的警车灯在身后放大了光芒,谢韶筠被晃了一下,主动移开了嘴唇,靠在池漪肩上,喘着气,刚昏迷没多少力气,但还是用指尖擦掉了池漪唇角的一点晕花的口红。
  有警察在叫她们的名字。
  池漪眯着眼,扶住谢韶筠站稳,整理好呼吸,走出遮挡的树干。
  “找到了,找到了!”有人说。
  手电筒照在两人脚下,谢韶筠靠在池漪肩上,王警官快速上前,问她们有没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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