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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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诶玄龄,你时常为我招揽人才,可知窦建德营中可有人能为我所用?”秦王的意思是到时候注意留那人一命。
  房玄龄略略一忖,道:“启禀殿下,窦建德帐下有一个谋士名叫魏征,此人能言善辩,昔日是李密旧臣,后来随李密归唐,窦建德攻相州时他做了夏军俘虏,就投在窦建德帐下效命。”
  “啊!这是几姓家奴了?”有人不满。
  李世民道:“话岂可这样说,生逢乱世想投明主是好事。若是学王伯当愚忠,世人也多是可惜甚多,少有人夸他忠心不二。”
  “听玄龄提起,我觉这个魏征的确有才。着人好好关注,两军交战,我军冲入窦建德营中,不能伤了他,这是军令。”顿了顿忽然又想起一件事,“夏王的使者可带上了?”
  “听您的吩咐,单独关在一个营帐里。”
  秦王点头,对尉迟敬德道:“敬德,你随我来。”随后当先走出行军帐,尉迟敬德跟在身后,两人在营中漫步,看伙房挑水准备造饭,有些士卒则席地而坐用棉帕擦拭长刀马槊。
  秦王随意道:“刚刚一战惊险,将军没受惊吧?”
  尉迟敬德坦然一笑,“殿下知我性格,怎会呢。”
  “哈哈——”秦王朗声笑道:“敬德悍勇忠心,世民佩服。”一侧眉微挑,表情稍作揶揄,压低声音挨近尉迟敬德悄悄说:“不像他俩,脸都吓白了,回营时围着我,脸拉的老长,想说又不敢说,哈哈哈。”他就是个顽皮的孩子,借故在亲信的人面前毫无顾忌的炫耀夸赞自己,斜飞的眉宇,英气而飞扬。
  尉迟敬德眼含笑意的偏过头注视秦王眨动的长睫,看他此刻的这份生动,这又是秦王新的一面。
  笑够了,李世民吸了口气,转过脸认真端详尉迟敬德,若有所思点头。
  “敬德,我要派给你个任务。”
  尉迟敬德闻言叉手一礼躬身,一脸正色恭听。
  “殿下请讲。”
  “等玄龄把信写好了,你替我送送夏王使者,这封信,要使者大人亲自交给夏王。”清朗的嗓音幽幽的,有些意味深长。
  尉迟敬德身材魁梧,天生肤黑如炭,面带凶相。秦王命他亲自去送夏王使者,不用细想,尉迟敬德已知秦王意思。
  是以在武牢关唐军大营前就有这一幕。身为玄甲军四统领之一的尉迟敬德亲自牵马给夏王使者,把使者吓得內衫湿透。
  就在使者要接过马缰绳时,尉迟敬德蓦地收回手,挂上一副诚意满满的笑容道:“本将转达秦王意思,我唐军不远千里送使者大人归夏营,希望使者大人替秦王转达他并不愿同夏王起干戈的意愿。若是夏王明理,夏军退回属地,之前种种秦王都可以既往不咎。倘若夏军不退,那秦王也就只能忍痛挥师,我大军定会踏平河北!"
  尉迟敬德自持笑容温和,可惜他一张黝黑铁面,就是笑着在夏军使者眼中也是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加上那句踏平河北的话,使者听在耳里,根本没感受到任何诚意,只有分量十足的威胁。
  这才是李世民的真正用意,再三通牒。如果窦建德还不知难而退,秦王一怒,到时可就再没那么好商量了。
  第21章
  夏军在武牢与唐军僵持一个多月,始终过不了武牢,途中双方交战过几场,夏军也都没有取得胜利。
  窦建德的谋士凌敬给他出主意,建议窦建德围魏救赵,窦建德已经准备听从凌敬的建议。被围困在洛阳的王世充日日着急,不断派人来求援。王世充的手下也在暗地里向窦建德的部下行贿,致使凌敬的计划终不得成。
  后来夏军的探子来报,唐军的粮草已尽,正准备在黄河以北放马,到时或可袭击武牢。
  夏军以为机会终于来了,谁知这本就是李世民的计策。
  小小一个反间计,诱得窦建德一鼓作气率军倾巢而出。十万的大军,绵延二十里,擂起战鼓,鼓声震天,场面十分宏大壮观。
  唐军诸将惊慌,李世民命令人马按兵不动,自己带上几名亲卫登上高丘瞭望敌阵。
  夏军数量虽多,然军纪涣散,军容不整。
  李世民说且先晾着他们,同时与众将打赌,等时辰一过正午,唐军必能完克他们。
  窦建德轻视唐军,派三百名骑兵到离唐军大营一里的地方挑衅。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不过李世民可不给他这个机会,派遣王君廓率领二百长枪兵跟夏军三百骑兵打得有来有回。
  唐军顶住压力,面对敌人十万大军屏息凝神,静待时机。
  夏军真以为唐军是怕了他们,毕竟以三千五对十万确实是个想都不敢想的天方夜谭。
  轻视的后果就是王世充的侄子王琬骑着隋炀帝的青骢马在阵前耀武扬威。李世民对王琬身上的盔甲不感兴趣,视线就只盯着青骢马瞧,眼睛一眨不眨,里面尽是向往。
  “那匹马真漂亮。”秦王感叹。
  不愧是昔日帝王的坐骑,高大威猛,光亮的毛色青到几乎发黑,一尘不染。阳光下健壮的身姿,便是屈服于人,那高昂的马首也无法掩饰它的骄傲。
  身旁的尉迟敬德听见,请求为秦王夺来青骢马。
  李世民虽爱马,但他更分得清孰轻孰重,千里马常有而良将难求,对尉迟敬德的请求并不准。
  “怎可为一马损失我一员猛将?”
  尉迟敬德眼眶一热,胸中更是豪情万丈,满脑袋都是要为秦王夺来那匹青骢马。因此不听劝阻,大腿一夹马腹,带着高甑生、梁建方冲入敌阵。
  三匹战马撒开四蹄飞奔,王琬只来得及看见扬起的尘土,等反应过来自己已经被三人围住。
  “你们干嘛?!”王琬大惊失色,正要高声呼叫护卫,尉迟敬德直接用槊柄把王琬挑下马去,梁建方一甩长绳,跟着把王琬捆个结结实实,高甑生直接抓住五花大绑的王琬后领将之扔到马背,尉迟敬德一边催马一边牵着青骢马往回走。
  “殿下,您看!”尉迟敬德牵马到秦王跟前。
  “胡闹!”李世民斥责,看表情却也没见生气。“以后你们三个再敢违抗我的命令,就贬你们去马房喂马。”刻意转冷的语气,相反一点都不会让人觉得心寒,只会叫人感受到秦王真心实意的担忧与关心。
  高甑生和梁建方笑着讨饶,尉迟敬德怔怔盯着秦王,直到李世民唤了他两声才回神。
  李世民要他复述自己刚刚的话。尉迟敬德不好意思挠挠头,支吾不出一二三,幸亏肤色黑,别人看不到他脸红。李世民气得笑出来,瞪了他一眼,命他去黄河边把放在那的一千多匹马召回来。
  “慢走啊马倌——”
  “等你回来啊马倌——”
  将军们都纷纷打趣尉迟敬德,尉迟敬德回身朝他们挥挥铁铸的拳头。
  “嘿,还不服气呢,秦王殿下你可要为兄弟们说句公道话。”
  “行啦,等这一战胜利,就让敬德用他那箱金子请咱们全军上下喝酒庆功。”
  众人都被逗得前仰后合,而去黄河边召马的尉迟将军此时还不知道,自己凭战功得来的那箱秦王赏赐的金子,已经被秦王安排的明明白白。
  ……
  窦建德兵强马壮,唐军一直避其锋芒,不与之正面交锋。
  从早晨到中午,一直保持精神高度紧张状态的夏军士卒饥饿疲惫交加。有些人直接在阵中坐下,有些人更甚,丢下兵械去河边喝水,士气已无开始时高昂。
  秦王命宇文士及先带领三百骑兵绕过窦建德西边军阵向南奔驰。敌军想不到唐军这个时候会冲出来,顿时一片大乱。
  李世民观此情形,知晓时机已到,恰时放在黄河边的战马也赶了回来。于是李世民亲自率领精骑出发,一路所向披靡。精粟喂养的战马冲阵极快,短短时间,玄甲军已将夏军阵型完全割裂,只见两军厮杀的阵地上马蹄踏出的尘土飞扬,遮蔽天日。
  李世民率领史大柰、程知节、秦琼等人,命他们先卷起旌旗,待玄甲军冲到敌阵后再打开旗帜。此计与韩信率军攻灭赵国时,派人偷偷潜入敌营,把敌军军旗换成汉军军旗有异曲同工之妙。
  夏军士兵一见唐军旌旗出现在自己身后,以为唐军已经抄了他们老窝,十万大军瞬间如堤坝崩塌,全线溃败。
  此战唐军追出三十多里,斩杀三千多人,窦建德在逃命中落马,为杨武威、白士让所擒。
  杨武威绑着窦建德用马驮着见秦王。昔日雄踞一方的夏王,而今跪在秦王脚下,已经是丧家之犬,阶下之囚。
  坐在上首的李世民以手支颐,黑眸扫了眼灰头土脸的窦建德,良久轻叱一声,责道:“窦建德,你说你是不是自找的,本王打王世充,有你什么相干?竟然胆敢跑来妨碍本王!”大力一拍桌案,那扑面而来的威压气势吓得本就惊魂未定的窦建德浑身一抖,不过好歹也是做过一方枭雄的人,不至于直接被吓破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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