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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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了?”林玉京狐疑地开口,“你认得白府的人?说来我原本就纳罕,他为什么还指名道姓这份礼是送给你的?”
  “不认识,就是听着这个姓还挺好听的,人家自川蜀而来,都说川蜀蜀锦分外有名,说不定人家送的就是这个呢,送蜀锦当然得给我送了。”
  许纤可不想惹这个醋坛子,一点小事儿就得念叨半天,既然是邻居,改天顺路把伞还回去就行了。
  她连忙转移话题,装出一副期待的样子,“打开看看吧,里面是什么东西啊?”
  林玉京也不再追问,他打开盒子,只见里头是五把扇子,那盒子便精巧,一层一把扇子,共五层,第一层最上头便是一把桐花凤扇,再往底下便是折扇,团扇之类,样式不一,俱都穷工极巧,镂月裁云一般。
  就是在现代,许纤也没见过这么精致的东西,一时之间爱不释手,拿了上头那把桐花凤扇看了又看,“真好看。”
  “蜀扇确实是奇产,”林玉京不咸不淡道,“只是苏杭制的扇子也别具一格,夫人若是喜欢,我改天替你寻来。”
  “没事,这东西要多了也没用,太多了我也用不过来,”
  她想了想,又改了主意,“要么寻把普通的扇子我用就行了,这几把收起来,再有个磕磕碰碰就不好了。”
  这么好看,流传到后世肯定都是文物了,她再怎么也还是说服不了自己用文物扇风,心理压力太大了,时不时拿出来欣赏一下就行了。
  林玉京没应声,半晌后才不咸不淡道,“自然得挑好的,坏了便坏了,东西就是教人用的,干看着有什么意思?”
  另外的那几个箱笼依次打开,果然都是蜀锦之物,比起那扇子,金贵有过之而无不及,另外还有一箱子成衣。
  天色有些昏暗,林玉京点了灯,又叫人把外头的灯也点起来,好让许纤看得更仔细些。
  许纤随意翻了翻,锦绣好看,衣服也合她的意,只是她踢了半天毽子,出了一身薄汗,正犹豫间,林玉京偏过头,喊人进了来,“扶夫人下去沐浴,”他又转头对许纤道,“你先去沐浴,我喝了药便回房。”
  林玉京对许纤一直都是如此,总是在她纠结什么的时候,很快就察觉到她的心思。
  只是这一回,许纤敏锐地感受到林玉京的情绪不大对。
  她向来粗心大意,但是直觉很准,对旁人情绪的体察也极其敏锐,也因此,之前林玉京佯装生气,她总是不以为意,因为许纤知道他其实没动怒。
  但这一次,分明他是含着笑意的,声音也温柔,许纤听着却老是心底发紧,走到门口的时候,她忍不住回了一次头。
  屋里点的灯只一盏,光线昏暗,昏黄的灯光照着他其实是很好看的,许纤却觉得林玉京身上披了一层昏沉沉的东西似的,仿若陷入了什么地方。
  林玉京仍旧注视着她的背影,与常人比起来较浅的曈仁映入了火光,他原本就长得俊秀,如玉一般,此时此刻更是好看到不似活人,流露出一种非人的精致。
  他的视线一直盯着自己,意识到这个的时候,许纤的心跳了一跳,有种被什么野兽盯上的恐慌感。
  她缩了缩肩膀,忽然有些怕跟林玉京触到视线,连忙转过头,再不看他,逃也似地走了。
  木头低着头,站在林玉京身边,他跟着林玉京也有段时间了,几乎没见过林玉京表露出过任何情绪,从来都是一副笑意盈盈的假面,只有一次,是在水阁,有个不知道林玉京习惯的姑娘凑到他身边要喂他喝酒。
  唯独那一次,林玉京露出了一瞬彻骨的冷意,但也只撕裂了那一瞬的假面,转眼看去又是原先那副样子了,让人疑心是个错觉。
  而这段时间,木头已经看到林玉京不知多少次真实情绪的表露了,对高海,对林父,对许娇容,而这一切的中心都是许纤。局外人看的清楚明了,只有自自许纤来后,他才活了一样。
  仿佛他的情绪与心只为她而动似的。
  林玉京一直看着许纤,直到她的身影转过弯,再看不到,却仍旧盯着她消失的地方,轻声问道,“你说,她是怎么知道白府那户人家是自川蜀而来的呢?”
  他的声音与往常别无二致,甚至比平日温柔得多,但教人听了却直直冷到骨髓。
  至少木头就没忍住打了个寒颤。
  林玉京也没想从木头那里得到回答,他只是垂下眼帘,想到她分明连他的母家姓什么都不知道。
  她不在乎这种事情,不在意不在乎便不会往心里去。但是她却在他没提到的时候,就知道白府那人来自川蜀。
  林玉京指尖深深掐入手心,他却浑然不觉一般。
  第15章
  许纤正在擦头发,心不在焉的样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擦着,她还在想刚刚林玉京的神情,纳闷他又闹什么脾气,发什么疯,甚至都没注意到林玉京走到了自己身后。
  林玉京接过许纤手上的巾子,见她下意识抖了一下,抿了抿唇,心下千回百转,面上仍不动声色,笑问,“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许纤被吓了一跳,怀里像是揣了只兔子,她呼吸都重了几分,胸脯起伏,“我自己擦就行。”
  林玉京也不违抗她,只把巾子又递了回去,“别生气,”他听出许纤语气里几分生硬,在她身前半跪下来,低声细语哄,“是我不好,吓着你了。”
  见她这个惊慌的模样,眼中水色波动,着实可怜可爱,教人心软。
  看见林玉京做小伏低的样子,许纤也不好不搭理他,便小声道,“我也有错,刚刚还在想你来着,一时没听到。”
  谁知就这一句话,仿佛烈火浇油,林玉京猛地抬起头来,眼中灼灼,犹如一场夏火,转眼艳烧到人心里去,“此话当真?夫人真的在想我?夫人在想我什么?”
  许纤被他眼中的情绪烫了一下,也不知该如何应对,也不敢再看他的眼睛,只避开他的视线,有些不知所措道,“我见你今日回来,好像有点不高兴。”
  然后想他在发什么疯。
  他便笑,仿若夏花绽开,带着掩不住的高兴跟一点儿小得意,“只分开那么一会儿,夫人便想我了么?”
  全然忘了自己今天出去一趟,看见许纤没心没肺地跟侍女玩耍时的嫉妒与酸意。
  原本想问她的事,也压进了心里。
  他起身,替许纤一下下擦头发。
  一边擦一边好似漫不经意地问,“没人来伺候你吗?”
  只许纤知道,但凡她说句是,底下人又得被林玉京折腾一遍,连忙道,“是我不习惯人伺候。”
  在古代洗个澡折腾得很,在许娇容那边洗澡是除了烧水提水之外都得自己亲力亲为,在林玉京这里则是另外一个极端——侍女姐姐太贴心了,洗澡水早就调好了温度,不仅替她脱衣服还要替她洗,吓得许纤说了好几次她自己来就行。
  侍女姐姐不但贴心还特别温柔,许纤去东北澡堂子搓澡都没这么害羞过。
  “是我疏忽,”林玉京就又含笑看着她,一只手搭在她肩上,隔着轻薄的衣裳,直直烫得许纤觉得自己都化了,“你不喜生人近身,本该我去服侍的。”
  许纤火速拒绝,非常坚决道,“不用!还是免了!”
  林玉京只将许纤擦头发的巾子搭到椅背上,面上倒是没显出任何不快,“到时候我只站在屏风外,给递一下东西,省得你忘这忘那的。”
  “那还是让旁人来吧。”许纤说着,活动了一下肩膀,试图把林玉京的手给甩下去,只是徒劳无功,那只手就好像长在她身上一样,原本跟个人精似的林玉京也跟瞎子一样,只当没看出许纤的意图。
  他没接这话,没跟许纤继续就这个话题较真,只是另外一只手也搭上了许纤另外一边的肩膀,俯下身在她耳边低声问:“替你揉揉肩?”
  问是这么问,还没等到许纤回复,林玉京就已经开始揉起来了。
  许纤原本想义正言辞地拒绝的,奈何林玉京还真有点东西,她在现代身体不大好,肩膀跟腰老疼,有时候实在疼得受不了,就去找老中医给按一按,林玉京的按摩水平比起以前她经常找的那个老中医有过之而无不及。
  虽然现在这个身体哪哪儿都不疼,但前两天成婚折腾来折腾去,肌肉也有些紧张,被按按确实舒服。
  也不知他打哪儿学来的。
  正想着,林玉京好像看出了她的疑问,轻声道,“今日去医馆刚学的,按得好不好?”
  按得确实好,不如说是太舒服了,许纤被按着按着,就软着趴到梳妆台上去了,闻言“嗯”了一声,只是不知为何变了调,尾音上扬,把许纤自己都吓了一跳。
  而林玉京则是顿了顿,手稍重了重,再开口时,嗓音就带了一层轻薄的哑意,“是轻一些好,还是重一些好?”
  许纤努力维持着正常的语调,“重一点吧。”
  话音刚落,便只觉林玉京按了几下,手一路向下,掐住了她的腰,许纤怕痒,被激到猛地坐起,这下倒是正中了林玉京下怀,整个人撞入了他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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