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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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时候学的抽烟?”
  宋昭宁低下头吻他,他偏头得快,柔软的触碰落在唇角,她也不恼,就用那种很轻,但很难招架的声音笑起来。
  “不记得。”
  她说:“可能十几岁。那时候压力很大,经常睡不好,一开始只是试一试,能压得住情绪,这些年也就过来了。”
  十几岁,压力大。
  她接手公司的时间没那么早,应该是车祸过后,漫长到没有尽头的复健期间。
  闻也抿住唇角。
  “想劝我戒烟?”
  闻也挪过视线,从她还剩小半截的烟,到她明亮的眼。
  她的手按住他的胸膛,每一声心跳都重过一声,越来越急促,也越来越清晰,她更低地弯下身,手指擦过他冷硬下颌,近乎是哄人的语气:“别劝。我要抽很多的烟,要喝很多的酒,才能睡一个好觉。”
  闻也闭上眼睛。
  “我总做梦。”
  她的吻不像吻,轻轻一点,即触即分,闻也侧额筋脉突张,狰狞却性感,她手指摁上去,很新奇般地抚摸。
  “梦见一场大火。我是不是和你说过,我出过事,差一点死,自那之后,我忘记了一些事情。”
  这个姿势谁也避不开谁,他被动地承受着,听她细细地念:“……闻也。”
  这样近的距离,这样模糊的灯光,其实什么都看不清,镜花水月,雾里阁楼。
  偏偏眼睛里映着彼此,于是所有曾经在脑海中回忆了上万遍的细节在此刻骤然明晰,闻也知道自己哪怕闭上眼也能看见。
  无关情欲和风月的吻。
  他笨拙地接纳和承受,她便教他进入纠缠,最后眼眸黯了又黯,水光淋漓地分开。
  这里不是一个好地方。
  全景的窗户,任谁路过看一眼都能将春光尽收眼底。闻也抱着她找到开关,光源在眼底尽数收拢,只剩半盏遥远朦胧的月光,充当这个夜里的唯一见客。
  她灵巧秀气的鼻尖轻轻抵着他,亲昵暧昧地蹭了一下。
  “你对我有反应。”
  不可能没有。
  成年男女,又是腰腹紧贴,纵然吻得克制,但她手指流连辗转而下的地方,又是一团热烈的火。
  闻也难堪地避开她,这个姿势抱了太久,他核心很好,不至于多累,但她很坏,有意往下撩拨。
  再出口时已然沙哑得不能听:“……你别动。”
  宋昭宁贴着他通红耳骨,视线微微凝缩,借着荡下来的月光看清耳后伤疤。
  还好这个角度藏起了眼底的所有情绪,她软着声音:“我帮你好不好?”
  ——见鬼!在这种地方?
  第68章 电影
  ◎“你也梦见你的前男友们吗?”◎
  最后当然什么也没做。
  闻也不是那种能够随时随地不管不顾的类型,更何况对方是宋昭宁,就算她想,他也不同意。
  他捏着她手腕,近乎粗暴地把人塞进副驾驶,宋昭宁一时不察,磕到后脑,她压不住齿关,溢出一声痛吟。
  但闻也已经十年怕井绳,他严肃地看着宋昭宁,她好委屈地一摊手,无辜道:“不是演的。”
  他表情才细微松动。
  闻也发动车子,笔直前灯穿破茫茫夜色,她低头扣上安全带,轻慢地念了句:“其实在车上也可以。”
  一脚油门猝不及防,宋昭宁被重力掼得前后摇晃,她抬手扶住额角,先是很沉很闷地笑了声,继而细细的肩膀颤抖,那两条珠光白的吊带在他眼底高高低低的起伏。
  闻也握着方向盘的手指紧绷,他咬着牙:“很有意思?”
  “还行。”
  宋昭宁深吸一口气,捂着真的被撞痛的后脑,蹙着眉尖笑道:“我没开玩笑,很认真。”
  闻也又不说话。
  他不知道是真是假,他对她没有应有的分辨能力。闻也平复硬得难受的下身,指骨用力到变形苍白。
  “好吧。”
  宋昭宁遗憾地笑了下,她倾身拍下控制位的一个按键,左右两面车窗同时降下,舒缓温凉的夜风徐徐地填满燥热。
  她姿态闲适地倚着靠垫,右手转玩着打火机,拇指时有时无地擦过金属砂轮,指尖亮起一捧明火,转瞬又熄灭。
  闻也原路返回,还从错路走。
  宋昭宁抬腕扫看时间,现在还不到一夜之中最热闹繁华的时候,街道空旷疏落,梧桐枝影密密绰绰。
  她虚阖上眼睛,听闻也问:“你回哪里,迷境?”
  他余光一瞥,仅仅是电光火石的一眼,却在两道路灯的照映下看清她纤长眼睫投落的淡淡阴影。
  小扇似的,盖在眼睑下方。
  她唔了声,过几秒才懒散地应:“一直开吧,开到哪儿算哪儿。我很累。”
  这当然不是托词。
  她每天有那么多的工作要处理,还有艺术馆、迷境和孤儿院,最重要的是宜睦,尽管每项工作都有专人处理,但很多事情还是需要她亲自出面。
  她闭起眼睛,反倒没有凌厉深刻的攻击感,甜白釉般的细腻肤质,灯光敞敞地落在她脸上,鼻根很高,面相上略有孤拔之感,人中和下巴却有些短,圆融地中和了英气,在这个时候生出不合时宜的稚态钝感。
  闻也安静地垂着唇角,减缓车速的同时全面合上车窗,迈凯伦性能卓绝,行驶静谧无声。
  她陷入短暂的睡眠,梦里没有烧不竭的大火,也没有接二连三的爆炸,但她习惯性地扣着自己虎口,食指顶着左手尾指的位置,就像某种固有形成的刻板印象,来回地拨动。
  是个雨天。
  记不起是哪一年了,总归顾正清和闻也都在,毕竟他们之间没有更长的时间留给回忆。
  她手上有伤,还有血,浑身湿漉漉的,长发黏腻地贴在后颈,很难受。
  宋昭宁想不起来前因后果,她低头看了看自己双手,忽然有人喊她:“昭昭。”
  她有瞬间茫然。
  原来你以前喊我昭昭?
  我以为你只会喊我宋昭宁或是宋大小姐还有很没礼貌的喂。
  但她只是微妙地抿了下唇,什么也没说。
  梦里的闻也就像一个mini版,还没有现在这么高,也没有现在这么桀骜英俊,他沉默地站着,手里撑着一把黑色的伞。
  大概是知道他要过来,她干脆不走了。
  雨下得不大,护城雨期特有的绵绵软雨,闲来无事淋上一遭,连骨头也软。
  等了很久,那把雨伞始终没有移到她身上。
  她抬起眼睛,眼里湿漉漉的,不知道有没有哭过。但宋昭宁觉得很扯,她不是容易掉眼泪的性子。
  “你不过来?”
  闻也说:“你过来。”
  “凭什么?”
  他又不说话。
  那种沉默很微妙,带着点疏离和防备,冷冷傲傲的,却不刺手。
  她张了唇,想说什么,最终什么也没说。
  是在这时候醒过来。
  闻也把车速降到最慢,沿着环港公路慢慢开。
  高大笔挺的路灯一盏接着一盏,光源清清寂寂地沉到地平线的尽头,她坐起来,偶尔有一两辆车影转瞬即过,白色尾气绝尘。
  宋昭宁看一眼窗外,还是夜色,她没睡着很久,四舍五入也不到一个钟。
  闻也看她下意识紧蹙的眉心,问:“噩梦?”
  她先说了声是,随手抬手掐着眉心,又摇头:“不是。”
  “梦见什么?”
  宋昭宁说:“你。”
  闻也:“…………”
  “梦见我什么?”
  “撑着把伞,站得很远,是哑巴。”
  闻也:“?”
  他挑了挑眉:“你梦见我就算了,梦里的我居然还是哑巴。”
  宋昭宁没说话,口干舌燥地翻过自己包,冷不防半盒烟和打火机被闻也上缴。他稍抬下颌点向某个位置:“有薄荷糖,你醒神。”
  她脾气乖得不像话,没执着要烟,也懒得质问,取了一粒浅绿色的薄荷糖喂在嘴里,几秒钟辛辣凉意直上天灵盖,她猛地一闭眼,蝶翼般的睫尖说不出什么意味地轻眨两下,有些认命地摇头。
  “……醒过头了,谢谢。”
  宋昭宁拿过手机,有几通未接的视频来电和一组没有存备注的陌生号码,她静静看了两秒,手指划开来自唐悦嘉的电话,拨回去时只是语音。
  “老板开门大吉恭喜发财!”小姑娘很上道地卖了个乖,宋昭宁懒懒地应:“回头给你作红封。有什么事?”
  “也没什么。”她一一说来:“刚刚贺总把初弦接走了,我送温弥回酒店,刚回迷境呢。哦对了,夜色的杨老板也来了,说报你名字打1折。”
  “给他打骨折。”宋昭宁一顿,话题又绕了回去:“初弦和温弥不是同个酒店?怎么不让她坐贺清越的车走,贺总小气至此?”
  “哦那倒不是。”唐悦嘉说:“贺总说想带初弦去逛逛,初弦说不要,他就说那把车给初弦开,让初弦带着温弥去买买东西啊看看风景,温弥临时接了个电话,就说要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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