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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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非咽了口口水,快速又小心的给白执予换好药,掏出手机发给了高中同学方医生:“……喂,老方,你之前提到的,自我保护意识,是怎么回事?”
  “ptsd?”
  祁非坐在客厅的唯一一张沙发上,回想着刚才查到的内容,脑子像是快要炸开一样的疼。
  ptsd,创伤后压力心理障碍,遭遇或对抗重大压力后,心理状态产生失调的后遗症,包括生命遭到威胁、严重物理性伤害、身体或心灵上的胁迫,是经历创伤后产生的结果,并非病患本身的心理状态有问题。
  “症状为噩梦、性格大变、情感解离、麻木感、失眠、逃避会引发创伤回忆的事物、易怒、过度警觉、失忆和易受惊吓……引起个体极度恐惧、害怕、无助之感……吗?”祁非仰起头看着洁白的天花板,“你究竟经历过什么?”
  卧室里传出一阵响动,祁非立刻蹦起来冲了进去,白执予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床上下来了,正跪在床头柜前,看他的手放在柜子上,祁非猜他可能是要找什么东西,在了解过ptsd之后,祁非几乎是把他当瓷娃娃一样捧着,生怕一不小心把人碰碎了,放轻动作把他的手拿下来,自己拉开了抽屉,只是看清楚抽屉里的东西之后,祁非愣在了原地。
  那是十几瓶糖果瓶子,只不过瓶子里的糖果被换成了各种药片和药丸,上面用细的马克笔写上了名字,有的是用缩写代替的,祁非在手机上随便搜索了两个,脸色就黑了大半,竟然还有急性期用药?
  正好这个时候沈悦回来了,问清楚祁非白执予的反应之后,她又从包里拿出一个和抽屉里的糖果瓶子一模一样的瓶子来,从里面倒了一颗药出来,想要给白执予喂下去,但不论她怎么说,白执予就是不肯张嘴。
  “以前不这样的啊,祁非你是不是做了什么?”沈悦急得不行,祁非从她手里把药接过来:“我试试。”
  “白执予?张嘴,啊,张嘴……”祁非盯着他的眼睛,把药片放在他的唇边,一边说一边观察着他的反应,这次比之前好很多,在他说了五六遍之后白执予就张开了嘴,接下来甚至还很配合地把药咽了下去,沈悦急忙把水递给祁非,示意他给白执予喝一些。
  “喝了。”沈悦被他们两个弄得一愣一愣的,话都快不会说了,“以前,以前我都是用灌的……你给他下什么药了?他怎么只对你的话有反应?”
  祁非瞪她:“我怎么知道?他这样我能下什么药?”
  “说的也是。”沈悦想了想又要崩溃了,“那他这样,你不在的时候我怎么办啊?药也就算了,你要是不在,他岂不是连饭都不吃?”
  祁非刚才没想到这个,此时也是一怔,跟着脱口而出:“要么,我把他带到我那里去?”
  ……
  两个小时后,祁非看着被打包带过来的白执予,深深地叹了口气。
  “你该感谢我明天有空,而我,最好祈祷一下你明天就能好过来。”祁非自言自语着把人领到了自己的卧室,帮他把外套脱了,想了想,还是让他睡得舒服一些好,就把手伸向了他的衬衫。
  白执予似乎对于温暖干净的颜色很偏执,这两天也没换衣服,所以还是之前那身白衬衫,祁非一边默念着冒犯了,一边给他解开扣子,但还没解开几个扣子,就被他身上的伤痕惊呆了。
  大大小小,深深浅浅的伤痕几乎遍布他的全身,有的只有浅浅一条,有的却是好几条交错在一起,祁非可以想象当时这些伤口是什么样子,如果……如果那个时候他就有凝血功能障碍,他大概就是从鬼门关一点一点爬回来的。
  祁非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而不是在这种时候纠结这种事情,但视线却无法从这些伤痕上挪开,他就这样保持着快要纠结成麻花的状态给白执予换上了干净的睡衣,又把人放在床上给人盖好被子:“小爷我这辈子都没这样照顾过人,你是第一个。”
  爬上/床之后,祁非想了想,为了避免他趁自己不注意的时候自残,他干脆把人拉过来抱着睡:“睡吧睡吧,闭上眼睛……”他一直重复着,直到白执予把眼睛闭上之后,他才叹了口气,合上了双眼。
  白执予是在第二天早上五点多的时候恢复意识的,说实话,意识一点一点回笼是很难受的体验,但他已经体验了无数次,已经习惯了,只是这次好像有点不一样。
  这是,哪里?
  他僵硬地翻了个身,在微明的晨光中看见了祁非的睡脸。
  白执予:“……”
  第9章 翻车第九天
  白执予定定地看着眼前近在咫尺的祁非的睡脸,目光被他颤抖着的睫毛吸引了过去,因为意识才刚刚回笼,他忘记了这是人即将醒来的征兆。
  祁非狠狠皱了皱眉,睁开了眼睛,看了一眼同样睁着眼睛的白执予,停顿了两秒钟,收紧了手臂把人搂了过来,用带着浓浓鼻音的声音道:“怎么醒这么早……闭上眼睛,再睡会儿。”
  他虽然还迷迷糊糊的,但还是把这句话重复了几遍,一直直到他自己再次睡过去。
  鼻尖是陌生的草木香,腰上是祁非有力的手臂,头顶就是祁非的下巴,白执予整个人僵硬得不象话,即使他能猜到大概是怎么回事,但还是被祁非这种占有欲极强的动作弄到耳尖发红。
  其实,就算出于木僵状态,他也不是完全没有意识,眼前模糊地闪过祁非蹲在他面前,专注盯着他的眼睛,耐心地一遍遍呼唤着他的名字的画面,那双眸子,是撒满了星星的夜空。
  被他这样搂着,白执予不能动,也不敢动,生怕他醒过来自己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他像只刺猬,每一根刺上都扎着一颗鲜红的果子,用来遮掩谁碰到他都会受伤的事实,直到某天,他还没来得及用果子遮住尖刺的样子被人毫无保留地看去了,他害怕这人会恨不得用尖刺刺向自己的心脏——现在祁非不但看见了,还把他禁锢在了他无法挣脱的臂弯里,白执予开始害怕祁非会被他吓到。
  他在电视上见过,祁非的傲气,直爽,是他曾经拥有过的,但他们终究不是一路人,他不愿与他交浅言深,冒犯了对方自己也求不得好,倒不如形同陌路,可现在,似乎和他想得大相径庭。
  “……太近了。”他想着。
  白执予抬眼就是祁非的胸膛,这家伙身上就穿着一件浴袍,此时胸前全都敞开了,露出精壮的肌肉线条和曲线分明的胸腹肌来,一呼一吸间所爆发出的生命力让白执予忍不住挪开了视线,就在这时,祁非的下巴在他头顶蹭了蹭,看来是醒了。
  白执予赶紧闭上眼睛装睡——一如他自己曾说过的,他的演技很好,他能感觉到祁非低头,视线在他脸上扫过,随后腰上的手轻缓地离开,身边塌陷的床铺幅度极小地弹动了一下,是祁非下了床。
  白执予睁开一只眼睛,险些和祁非对上视线,赶紧又闭上。
  “……喂?沈悦?”祁非低头看着还在“熟睡”的白执予,从床头柜上拿过手机给沈悦打了个电话,“我记得你们店长前天掉地上都没洗澡是不是?”
  不知怎么的,白执予听到这句话突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果不其然——
  “……这样吧,我帮他洗个澡吧?”祁非手指很自然的在白执予额前垂下的头发上拂过,又用手背试了试他的额头,“嗯,没发烧……行,等会儿我再把他送回去,今天我不在家,没法看着他。”
  不知道沈悦又说了什么,祁非居然把他的衣服下摆往上扯了扯,手掌在他的腰腹上摸了几下:“……有些出汗,可以,交给我吧。”
  白执予:“……!”
  他难得会有这种话惊慌却又不知该怎么办的时候,只能任由祁非叫了他好几遍,才装作刚刚醒来,被他牵着带到了浴室。
  白执予简直是手足无措,这种时候祁非反而一点怀疑都没有,以为他还没恢复,还专门弯了弯腰,视线和他齐平。
  白执予:“……”长得高了不起啊?
  “我现在,要给你洗个澡,你都两天没洗澡了,必须得洗。”祁非又给他重复了两遍,见他没有反应,叹了口气,正准备转身去给他调水温,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然转身看向他,犹豫了两秒钟,又把视线转向他的身//下。
  白执予因为要保持着目视前方一动不动,所以没注意到他这饱含深意的目光,直到祁非牵着他的手把他带到马桶前,伸手十分自然地把小白执予掏出来,吐出了那个让他后来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法直面祁非的字:“嘘。”
  白执予:“……滚。”
  祁非被他吓了一跳,手上下意识一使劲,白执予差点没被他这一下子搞得原地去世:“你醒了啊?”
  “……祁非,”白执予倒吸一口冷气,缓缓扭动僵硬的脖子回头看着他,“你这是,趁人之危。”
  祁。趁人之危。非:“……”
  我不是故意的。
  最后白执予还是不得不十分不情愿地在祁非的“帮助”之下洗了个澡——顺带洗了个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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