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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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白哥,要么,你去休息一下吧?”沈悦抿了抿唇,小心翼翼对白执予道,“这里我来就行。”
  白执予今天的脸色很不好,沈悦可以肯定他已经有两天没睡觉了,这种情况她以前也见过,眼底一片青黑,言行举止之间完全没有生气,倒像是个提线木偶,沈悦说一句他才动一下,如果没人叫他,他就会呆在原地一动不动,沈悦掐了表,比起上一次出现这种情况,白执予这次似乎更为严重。
  他其实长得很好,白执予是典型的剑眉星目,眉色浓黑,眼型也很好看,皮肤又白,经常被小区里的太太们夸赞,英气和温柔能在他身上得到最好的诠释,一双略浅的眸子总是含着些许笑意,温煦如风。
  气质也很好,优雅得像个王子——卖花的王子。
  但这是在他“不发病”的前提下。
  白执予早就在聘用她之前就告诉过她这件事:“我有,心理疾病,如果吓到你了,你随时可以提出辞职。”
  只是最开始沈悦没想到,他的所谓“心理疾病”会这么厉害,到了现在,她除了在看着白执予紧张盯着某处看的时候会有些后背发凉之外,更多的是心疼。
  她的男朋友劝过她,要么把工作辞了,店长这么怪异,没谁能待得下去,直到有一天,白执予“发病”刚过去没多久,沈悦正要下班,白执予却执意要送她回去:“有人,有人跟着你,好几天了……我看见了。”
  沈悦很想告诉他,那只是幻觉,吃了药就会看不见了,但她见过白执予痛苦的时候,不忍心开口,白执予却只是重复着:“我看见了,看见了的。”
  沈悦被他说得心里发毛,还是拒绝了他。
  回家的路上她还在想着,这次白哥未免也“演”得太像了,谁知道身后突然出现一只手捂住了她的嘴,另一只宽大粗糙的大手带着汗味就要把她扯进身边的小黑巷子里,她惊慌害怕得一点反应都来不及做,直到那只手不安分地开始往她的衣服里摸的时候她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
  幸好,幸好那天白执予不放心她,一直远远地跟着,才把她从歹人手里救了回来。
  “白哥?”沈悦见他不回应,只好上前戳了戳他的肩膀——在白执予这样的时候,靠近他其实是非常危险的举动,她是见过清瘦的白执予把人拎起来往墙上抡的场面的。
  白执予顿了顿,回头看着她:“怎么了?”
  “你要不要,去睡一会儿?”沈悦不由分说地把他手里的向日葵拿走,放在一边,推着他的后背把人带到休息室,“这样吧,你睡半个小时,我给你看时间?”
  不要给他商量的机会,但要把条件控制在他可以接受的范围内——这是沈悦这么久摸索出来的规律,如果只是让他睡觉,白执予绝对会睁着眼睛躺床上,连闭眼睛装睡也不会,但若是把这个时间控制好,一般情况下,他不会反抗。
  白执予眨了眨眼睛,躺下了:“记得叫我,谢谢。”
  沈悦点点头,心里寻思着,您只要睡下了,还记得起时间?什么时候见你还不是我说了算?
  最好能一觉睡到大晚上才好呢。
  只是一转身看见某个不合时宜出现在这里的家伙之后,她突然觉得今天大概不能好过了。
  祁非在门口等了有一会了,这会儿看见沈悦出来,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进来:“那个,白……白执予在吗?”他还是想来问问白执予愿不愿意参加,但他没看见白执予。
  沈悦没好气地冲大明星摆摆手,正想赶他走,就听身后休息室里传来一声闷响,声音还不小。
  两个人都吓了一跳,一前一后的冲了进去。
  白执予似乎是做了噩梦从小床上摔了下来,额角磕在了床边玻璃柜的柜角上,磕出了一道血口子,也许是被噩梦吓的,也许是血流的止不住,他的脸色苍白得不象话,额头上都是冷汗,双眼没有焦距,沈悦摇着他的肩膀,急得都快哭出来了,白执予似乎察觉到了多了一个人,抬起头看过去。
  祁非就这么撞进了他恐惧无神的眸子里。
  第7章 翻车第七天
  祁非手里拿着被沈悦强塞过来的碘酒消毒液和棉签,蹲着抬头给白执予处理伤口。
  白执予额头上的磕伤有点严重,其实普通人像他那样磕一下,也只不过破点皮罢了,主要是他这个身体特质,一点点的小伤如果不及时处理,都有可能有危险。
  两指长的伤口,因为突然落地带来的惯性,伤口深度也不浅,看起来很是触目惊心,但要知道,在他把脸擦干净之前那可是一脸血,惊人的出血量简直把祁非惊呆了。
  “疼不疼?”祁非用棉签小心翼翼地在他的伤口上轻轻地拂过,下意识地问了一句,但没有听见白执予的回答,他才意识到白执予似乎整个人都不对劲——祁非一个大男人的手劲再怎么控制也不能说小,可他不但连眉头都没皱一下,甚至连对祁非的问题作出反应都没法做到。
  他就像是个精致的等身娃娃,睁着眼睛,却不会眨动,眼神也没有聚焦,空空地看着某个地方,但祁非可以肯定,在他刚进来的时候,白执予不是这样的。
  祁非突然觉得背后一阵冷风吹过,他猛地站了起来,朝外头小声喊了一句:“沈悦?”
  没人答应他。
  “沈悦!”祁非一撩休息室的帘子大步走了出去,手上拿着的碘酒撒了一地,抬眼就看见沈悦正在打电话,见他出来,忙朝他举起手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是的,应激反应吗?距离上次?大概有一年没复发过了吧?”沈悦紧张地回想着上一次白执予出现这种情况时的场景,手机另一头说了些什么,沈悦脸色猛地一变,捂住了嘴,险些没忍住哭出来,祁非蹙眉,过去把她的手机接了过来,打开了免提。
  “……我可以推断他出现了暂时性的木僵症症状,具体什么时候可以恢复,根据你所提供的数据,这次应该会在两到三天内恢复,但我不能肯定,如果超过三天,他极有可能在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里无法恢复,你们要做好这个准备。”那头的声音是个很温柔的女人,她说话时节奏很平缓,祁非猜测她大概是个心理医生,白执予的表现不难猜测,但从她的话来看,白执予大概不会是简单的病症。
  “当然,如果你愿意带这位朋友来我们这里检查一下的话,我想我可以帮助你。”
  沈悦擦了擦眼泪,深呼吸道:“胡医生,他……他对医院,对医生,尤其是心理医生,很排斥……对不起,冒犯您了。”正因为如此,她甚至没有告诉白执予自己有在和胡医生暗中联系。
  两个人又简单说了几句话,沈悦就把通话断了,她站起来绕着店里茫然地走了两圈,突然哭着蹲了下去。
  祁非被她吓了一跳,赶紧过去把她扶起来:“你,你别哭啊,我没安慰过女孩子……”
  “你一个!大明星!影帝!连安慰的话都不会说吗!”沈悦似乎情绪有些崩溃,原本精致的妆容都哭花了也不在意,她现在更需要的是发泄,祁非是真的没安慰过女孩儿,他连他妈都没安慰过,一般需要安慰的时候都是祁爸爸上阵,他这个“意外”只能乖乖靠边站,祁非现在简直站也不是,走也不是。
  幸亏沈悦也没哭多久,她发狠地用袖子把眼泪擦干净,一扭头进了休息室,白执予还是那样,坐在床边,一点反应也没有。
  “你今天是来干嘛的?”沈悦回头看了一眼祁非,把绷带和医用胶带找了出来,开始给白执予包扎,她的动作很熟练,像是做了很多遍。
  祁非心里没来由地针扎一样疼了一下:“有个代言,我想问问他愿不愿意参加,因为之前的热搜,代言方对他……很感兴趣。”
  沈悦不敢置信地瞪着他,嘴角抽了抽:“他不会参加的,我警告你,以后也不要在他面前提起任何和你们那个圈子里有关的事情。”
  祁非愣了愣,就听她继续道:“如果可以的话,你以后能不出现了吗?”
  小小的休息室里挤了三个人,却连一点声音也听不见,祁非觉得自己像是快要窒息。
  沈悦处理好白执予额头上的伤口之后,用眼神示意祁非可以离开了,祁非像是脚下起了火,回头看了毫无反应的白执予一眼,正打算转身离开,一只手突然抓住了他的衣服下摆,他又毫无防备,脚下刚好踩上了之前被他撒了一地的消毒水,脚下一滑,和地板来了一个拥抱。
  祁非:“……”
  他从地上爬起来,惊疑未定地转身看着白执予,就见白执予忽然转头看向他,那个眼神直把祁非看得心里发毛,就怕他突然来一句“谁在你身后”。
  “你……”祁非尝试把他的手从自己衣服上拿下去,奈何他抓得极紧,祁非愣是没敢下手。
  “……别走。”
  祁非:“……”
  白执予的眼神渐渐有了落点,祁非没有错过他的眼中,光掠过的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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