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渣夫同归于尽后又双双重生了 第6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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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浔儿,娘很想你......”
  江浔能感觉到,安阳伯夫人的眼泪打湿了他的深衣,这一刻,他竟心头发颤,眼眶也酸涩得很。
  这是十年来,母亲第一次如此温柔待他。
  落在他身上的不是巴掌,不是鞭子,而是轻柔的抚摸。
  “浔儿,你怎么不喊娘?浔儿,你喊一声给娘听听,好不好?”
  安阳伯夫人缓缓松开怀抱,她已然泪流满面,此时一脸期待地望着江浔,眸光那样温柔,充满慈爱。
  “浔儿。”
  安阳伯急忙挨上来,言语间的哀求越发强烈。
  江浔动了动唇,这个字就盘桓在舌尖,可重逾千斤。
  他垂眸片刻,终究不舍得叫眼前这对父母失望。
  “娘。”
  他轻轻唤了声,一如既往的平静,却带了丝颤意。
  “欸!”
  安阳伯夫人喜极而泣,抱着江浔又哭又笑,很快就面露疲态,支撑不住了。
  安阳伯与江浔劝她睡下,她却拉着江浔看了又看,仿佛怎么也看不够。
  良久,困意袭来,安阳伯夫人再也撑不住,慢慢闭上了眼睛。
  安阳伯在榻前守了一会儿,见夫人睡熟了,便留下丫鬟贴身守着,自己则拉着一旁的江浔轻手轻脚出去了。
  屋中慢慢静了下来。
  丫鬟坐在一旁的杌子上,不敢错眼地守着安阳伯夫人。
  可床幔之内,原本熟睡的人却在这一刻缓缓睁开了眼睛。
  她眼里一片清明,哪里还有半点方才的迷茫模样。
  她想死,可是被救了回来。
  她意识朦胧之时,听见了老爷的哭声,那般撕心裂肺。
  还听到了......蔺老的声音。
  这个睿智而温柔的长者,是江浔的恩师。
  他凑到她耳边,轻轻地说:“夫人,你今日若是身死,可知会将修直推入怎样的深渊?”
  “他这样秉性纯良的孩子,会将一切过错归咎在自己身上的。”
  “夫人,有时候,难得糊涂。”
  “修直是个好孩子,你早就发现了他的好,不是吗?”
  “好好疼疼他吧,夫人,修直这个孩子,心里太苦了......”
  思绪走到这里,眼泪一颗又一颗从安阳伯夫人的眼角滚下,又无声地渗进了枕巾里。
  难得糊涂。
  她只能用这种办法,试着去弥补一个自己折磨了十年的孩子。
  而她的浔儿......
  了此余生后,希望浔儿愿意见见自己这个失职的母亲。
  若不愿,千万惩罚,她都该受。
  只盼浔儿投生一个良善温柔的好人家,有一个爱他护他的母亲,一个比她......好上千百倍的母亲。
  第74章 勤俭持家
  安阳伯把江浔带到书房后,屋里只有他们父子二人,他反而不知道说些什么了。
  房内寂静,这时候——
  “蛐蛐,蛐蛐。”
  还是安阳伯的“常胜将军”打破了沉默。
  安阳伯:“......”
  “浔儿,你母亲如今的情况,方才府医也说了,许是受了太大的刺激,往后能不能记起来都另说。”
  “为父是觉得,这样......也挺好。”
  安阳伯边说着,扯了扯袖子,有些紧张地去觑江浔的脸色。
  江浔低垂着眉眼,手里还攥着那件湿了的外袍,不知在想些什么。
  安阳伯见状,缓缓坐到了椅子上去,忍不住极长极长地叹了一口气。
  今日格外漫长,他已觉筋疲力尽,不知江浔是如何做到的,还是这般笔挺地站在那里,不露一丝疲态。
  他知道,他们夫妻亏欠江浔良多。
  这些年,夫人对江浔一直不好,可他因为对浔儿、对夫人心中有愧,便对夫人的所作所为始终袖手旁观。
  他以为江浔会懂得自保,可他那般逆来顺受,竟一声不吭。
  有一次,他悄悄去看过江浔。
  他气息奄奄地躺在榻上,鞭痕交错在他身上,鲜血淋漓。
  他偷偷去给江浔上药,听到江浔在梦里一遍遍呢喃着——回家。
  想到这里,安阳伯忍不住又抬眸去看江浔。
  他想,当时那些鞭痕那般深,或许他身上仍留有疤痕。
  又想,江浔的家——究竟在哪儿呢?
  他张了张嘴,却问不出口,好似只要那层窗户纸不捅破,他还能装傻充愣。
  “累了一日,早些歇息吧。”
  “听蔺老说,今日救了夫人的是沈家小姐,明日为父就亲自登门去谢。”
  江浔听到这里,终于动了。
  他抬起头来,温声道:“父亲,沈小姐之恩,孩儿记在心头了。”
  “但今日之事不宜外传,免得坏了人家清誉,这定国将军府您还是不去为好。”
  安阳伯一听这话,也觉有理,但救命之恩岂能马虎,他想了想,又道:
  “等你母亲好些了,便由她设宴约见沈夫人,再当面给沈姑娘道个谢,这般也是好——”
  “不好。”
  江浔突然微微提高了声量,否定了安阳伯的提议。
  安阳伯闻言不由一愣,稍显错愕地去看江浔。
  在他面前,江浔难得这般态度强硬。
  江浔显然也察觉自己失了分寸,他微微蹙眉,稍显懊恼。
  “父亲,您也知道孩儿如今的处境,今日府中之事便是前车之鉴,莫要再将旁人牵扯进来了。”
  “这些时日,父亲也留在府中多陪陪母亲吧,孩儿告退。”
  说到这里,江浔躬身行了一礼,转身离去。
  福贵一直守在外头,直到江浔离去,他才敢小心翼翼走进来。
  他一抬头,便见安阳伯一脸郁郁坐在案后,急忙轻声唤道:“老爷?”
  安阳伯回过神来,忆起福贵的忠心,当即放缓了脸色。
  “福贵,今日还要多亏你及时将蔺老请来,过来,老爷给你一些赏钱。”
  安阳伯说着就去掏荷包,却见福贵一脸神秘地凑过来,低声道:
  “老爷,奴才方才在外头,听您和少爷说起了沈家小姐。”
  “您不知道,今夜还要多亏沈家小姐,是她猜到夫人可能要寻短见,蔺老这才及时入府呢!”
  “后来您和少爷回来了,奴才跟着进了府,亲眼瞧见少爷将外袍给了沈家小姐,后来还追着沈家小姐跑出府了。”
  “你瞧见没,方才少爷手上还攥着件外袍呢,可见是追上沈家小姐了。”
  福贵说得一脸暗示,安阳伯到底是过来人,渐渐咂巴出福贵话里的深意来,不由面露恍然。
  难怪方才提起沈家小姐,浔儿的反应怪怪的,他平日多冷静一人啊......
  想到此处,安阳伯忍不住站起身来,在屋子里来回踱步,忽然脚步一顿。
  难怪蔺老要单独提一嘴沈家小姐,这分明是在提醒他啊。
  他知道,十年的疏离和亏待,他和夫人怕是永远也走不进浔儿心中了。
  如今他和夫人能做的,便是不拖浔儿的后腿,至少不要让沈家觉得,他安阳伯府不堪为夫家。
  这件事......要从长计议!
  ————
  江浔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满墙的黄符和铃铛还在,他视若无睹,一路进得主屋,便见南风跪在了那里。
  他将手上的外袍搁在架子上,上前来扶南风,淡声道:“我说过,不必跪。”
  南风却不敢起,反而俯身而下,将自己今日违背命令,痛斥安阳伯夫人一事悉数道出。
  “属下坏事,险些害了夫人性命,罪无可恕,还请少爷责罚!”
  惊闻西院起火时,江浔便猜到,纰漏极有可能是出在南风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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