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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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我还是没能全然进入角色。”
  这话要是放在颜宸在,她决计不敢说,不然肯定糟她驳斥。
  现在她只在自己的房间,在这个忠仆面前才能喘口气般,透露一二。
  她无意这个人人艳羡的宝座。
  对于今晚的人前贺词,她其实一点不感兴趣,她不喜欢在人前露面太久,以前多希望可以经常出宫与颜宸在大街小巷走一走,逛一逛。
  可现在,她除了上朝,很多时候喜欢独处,她不再喜欢与人前热闹,会让她觉得格格不入。
  她喜欢自己的这一方寝殿,喜欢这个被封闭的金笼。
  她扶额,“或许,有些事真的不该强求。”
  她不适合做皇帝为了续命,强行坐在这个位置,却遭受另一种禁锢的心理折磨。
  “我让你给我查的事,怎么样了?”
  颜悦忽然开口。
  花伶面色犹豫,片刻后,小心道:“陛下,您为何会对月国的使臣……”
  如此上心?
  花伶似乎很不愿提及她。
  颜悦道:“我看她第一眼就觉得似曾相识,可回忆许久,依旧毫无头绪。”
  一个远在月国的她乡人,为何会无端占据她所有的心思。
  谢明幽抱着她时,发狠的样子,真是恨她恨得无以言表。
  她们从未见过,又如何能这么恨?
  难道是因为她是昭国的帝君?
  因为两国微妙的关系而恨她?
  耳边还残存那句:“我想让你也一遍遍受过。”
  “又觉得这样便宜了你。”
  ……
  她们真的没有见过吗?
  颜悦脑子想多了又开始发疼。
  花伶道:“奴婢去找人查过,她是月国国师,因为替新帝卜卦,站对了边,所以扶摇直上。”
  “听说以前昭国有位尚书家的小姐代皇室和亲了过去,现在可有音讯?”
  这么久,她们似乎从未主动提过此人。
  颜悦还想着派遣使臣去看看,她似乎遗忘了小时候的一些事,对那时的记忆太过模糊,只记得对方年纪应该不大,现在要是活着,估计也是有孩子的人。
  她们应该早点派使臣过去看看。
  “她……应该,听说难产死了。”
  花伶想了想开口,红颜薄命,顾尚书家的女儿年纪轻轻也就此凋零。
  她只听说,对方是侧室所生,她娘亲在她远嫁后心中有结,再听闻女儿死讯后,不知怎的,将顾氏一门毒杀绝尽,自己也自戕了结性命。
  这一门太过血腥,被先帝按压下来,顾家也就此消失在众人视线,已经被人渐渐遗忘。
  现在颜悦再提及,花伶受过先帝嘱托,绝不可在颜悦面前提起顾家。
  她只草草说:“陛下,顾姑娘是为国献身,这是大义,她定然是欣然赴嫁的。”
  “那真是忠烈之后,母妃可有给她追个名号?”
  颜悦想着,心中难受起来,换做是她一人孤身远嫁,应当是身不如死。
  这么勇敢的姑娘,昭国该给她一个谥号荣誉,虽然她不一定在乎,可颜悦总觉得这是昭国亏欠她的。
  花伶低头。
  颜悦了然,抿唇道:“顾家人的祠堂安在何处?”
  “顾氏一门,以她们自身的遗址作为祠堂,已被封禁,无人入内。”
  颜悦点头,看来她势必要去走一遭。
  —— ——
  顾家内宅。
  多年无人踏入,早已人烟凋零,门里门外俨然两个世界。
  谢明幽一身黑衣带着斗笠,缓步走过曾经幼时踏过的路,还是一样的记忆,就连她娘亲屋后的那片假山都没有变,如今已然人去楼空。
  所有一切,包括她母亲生前最爱的那只斑点狗都因时光荏苒,记忆模糊。
  当初她母亲拉着她手,告诉她这是权宜之计,不久就会想法子接她回来。
  她娘亲拉着她,即便不舍,也还是千言万语化作一句保重。
  作为庶女,没有选择的权利,就这么被推着上路。
  待到千山万水后,她才知晓,自己不过是被人利用的棋子,曾经的玩伴抛弃了她,颜悦才是应该被送去和亲的人,而她只是临时被拉出来的可怜替品。
  日日相伴的人,也会背后戳她一刀。
  颜悦可从未在她面前透露过和亲的事,到头来她,一颗真心捧出去,却被人践踏她成了困难的承受容器,月国黑暗的日子里,她只有想到她才会有活下去的勇气。
  她不能轻易的死,不然再也看不到她,再也不能亲手复仇。
  谢明幽手稳在门框,将朽木掐的“咔吱”作响。
  顾家,这里今次来过,日后她在也不会踏足。
  颜悦利用了她,顾家人也轻而易举的放弃她。
  当年还残存几分对家人的念想,也在日后一天天的摧残下认清现实,庶女,就是这么被轻易地放弃,母亲为了仕途,拿她做饵,娘亲,太过柔弱,无法保全她。
  一切物是人非,她不必再做留念。
  如今握在手里的,才是最真。
  她现在是月国的国师,重塑身体后,用了恩师的姓,一切也该与之前画上句号。
  既没死成,那就随着心性恣意活着。
  谢明幽转身,蛛网灰尘被她抛诸脑后,曾经辉煌的牌匾也被她一脚踏碎。
  今天是昭国的花灯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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