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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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躺在玻璃碎里形形色色复制人里,有除白依山外的所有卧底。
  他们侧后颈的人造腺体还连着管,和玻璃罐里的管断开,了无声息。
  “选择在倒计时,”余敬朝他伸手,“江无漾,你没有时间了。”
  江无漾抬起手,悬停一阵,一点一点朝余敬的指尖凑近,眼前只有余敬放大的指尖,和后面躺倒一片的复制人,都是红色的。
  “无漾,”谢秉川说,“温言能活不是因为我,是那条手串救了他,也救了我。”
  “你担心我夺了你的位置?”江无漾笑着,握上余敬的手,“我以为我们之间不需要谈论信任。”
  江无漾用力踩住玻璃碎片一角,玻璃碎片翻了几个跟头后,被江无漾握住,再次朝余敬刺去,但江无漾没剩什么力气,很快被余敬用力一脚踹开,滚了好几圈,停在了白依山旁边,爬不起身。
  下一秒,锐利的玻璃尖朝谢秉川刺来。
  “笑话很有趣,意识觉醒,和别的神不一样,彰显不了你们的特殊,只会显得你们愚昧蠢笨,”余敬步步逼近,“你伤不了我,伤不到我,费尽心思和我作对,到头到落得家破人亡的下场,还不够彰显你们的蠢笨吗。”
  玻璃间逼近谢秉川的脖颈,余温言抖着手拽着余敬的手往外推,边推边商讨:“你别杀他。”
  “别忘了,余温言能活,靠得也是复制人的技术。”余敬笑,“唯一能动手的,刚刚拒绝了我的提议,这一场仗你们从一开始就没有胜算。”
  限制在前,谢秉川做不到丝毫反击,沉声道:“温言,你退后。”
  余温言摇头,捡起地上的玻璃碎片,却抓不稳,再捡起来,也没办法刺向余敬。
  会有很多“警告”,一直在他眼前屏闪,细密电流流通身体,很快就手脚发软。
  玻璃尖刺破谢秉川的皮肤,血顺着谢秉川的脖颈滑落,浸湿衣襟。
  余温言念念有词地祈祷,不知道在向谁祈祷,“不要杀他,不能杀他。”
  不许警告,不准限制。
  谢秉川像是听见了什么,错愕望向余温言,手像是有了千万斤力气,骤然抓握着玻璃碎片刺进余敬的腹部。
  限制解除了。
  “我听见了你的祈祷……”谢秉川讷讷。
  是余温言的祈祷,促成了限制解开。
  余温言没有回答,只是挡在谢秉川跟前,举着玻璃又给余敬补了一刀。
  余敬躺在地上,嘴角上扬,伤口处并没有血迹。
  “不错,倒是让我看了一出好戏,原来祈祷也能解开限制,但也只到这了。”余敬身体在消散,余温言见状,抓起玻璃碎又用力往下扎,玻璃碎片用力敲击地面,碎成了渣。
  余敬像蒸发的水汽,一瞬间消失了,只留下声音飘荡在空气中:“后会有期。”
  “不见了?他怎么不见了。”余温言怔愣。
  “他逃不掉的,”谢秉川快步走向江无漾,确认江无漾还有气息后松了口气,“窝点很大,除了陶晚,一个余敬的人都没看见,他早就留有后手,刚刚的余敬,只是余敬的一分意识,小爸已经在余夏帮助下锁定他的位置了。”
  听见余夏的名字,在一旁呆滞许久的陶晚顿时有了反应,拖着断腿往前挪,嘴巴大张。
  “你放心,余夏很快就能来见你了。”谢秉川说。
  陶晚面露喜色,没有舌头的嘴一张一合,不知道在说着什么,谢秉川指了指旁边的柜子,示意陶晚看向反光处。
  陶晚面容失色,抓挠着头发退后,不停摇头。
  门被踹开,谢秉川朝门内望去,门的那一边是余敬在南斗的藏身处,温乔正面无表情地对着余敬举起刀,用力一扎,四下飞溅。
  余敬扭过头,指着谢秉川道:“你也别想活。”
  余夏跌在一旁,瞳孔震颤,再一回头,同陶晚撞上视线,看着陶晚像撞鬼一样,挪着变形的双腿找到一出缝就往里钻。
  一切都结束了。
  温乔拽着余夏从门里走出来,用脚踹上门,将余夏丢在地上。
  余夏闭上了眼睛,温乔望着他,问他:“恨我吗?”
  “…什么?”
  “恨我吗。”
  “……”余夏没有回答。
  温乔将那把沾着余敬血的刀递给余夏,说:“把我杀了,一笔勾销。”
  “小爸。”谢秉川拧眉。
  “你也不要再追究谁的责任了,到此为止。”
  余夏垂眸一阵,又望向余温言,后者眼眸满是陌生,余夏愣了愣,苦笑一声,“我不会杀你,我知道我的父母犯了错,我是他们的亲儿子,我无法站在任何立场批判谁。……温言替我承受了那么久的诅咒,是我欠他。”
  “……”
  再也没有人说话。
  余温言在白依山身边蹲下,颤着手去碰,触到一阵冰冷后又将手缩回。
  谢秉川看向余温言,垂下眼眸攥紧衣边,低声自言自语:“真的不是梦么。”又将视线停在白依山身上,看着余温言脱掉外套,给白依山披上。
  “我送你们离开,然后摧毁这里。”谢秉川说,朝他们走进一步,突然看见脚下有一个阵。
  温乔学巫术的时候学过样式不一的阵法,没有一个阵是长这样的,但他认得。
  不仅温乔认得,谢秉川也认得。
  父亲将他们推远的时候,脚下就浮现了这个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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