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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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听不清,听不见。
  信息素在体内乱窜,成不了结,压不住幻觉。
  掉入幻觉最后一秒,他听见谢秉川说:“……以后不会了。”
  醒来后,他的身上什么标记都没有,整个发..情期都在沉睡,同样带走的,还有他这段记忆。
  第二次是四年前,他开始怕冷了,发..情期随至,他打了抑制剂延缓幻觉,却迟迟等不到谢秉川回来。
  坠入幻觉前,谢秉川带着满身酒气回来了。
  在余温言印象里,这是谢秉川第一次喝酒,也是他死前唯一一次。
  空气中,冷杉味和曼陀罗味信息素不停纠缠打架,满是冰凉的吻袭来,余温言连骨头都在抽疼,可发..情期手软脚软,压根挣扎不开。
  喘气间隙,谢秉川抵着他的肩,自言自语:“他们……怎么能这么对你……”
  可那时余温言都快疼疯了,没有细问,眼泪糊满面,一直喊着让谢秉川“出去”,又一边承受幻觉里,满山冷意带来的刺骨疼痛。
  谢秉川的酒瞬间醒了。
  骤然忆起曾经,余温言后知后觉想起,谢秉川日历上被黑色签字笔划掉的两个日期,正是谢秉川尝试终身标记他的日期。
  “那时候,你就已经得了病,对吧,”谢秉川抓着他的衣背,用力攥着,每说一句都要大口喘气,像是延后的凌迟,“你会……会疼,连骨头都在疼,却从不和我讲……”
  “我知道你很不对,问了很多医生,却从来没人愿意告诉我,”谢秉川声音越说越小,头越埋越低,“我不知道你不只是怕冷,还会疼,我只知道,冷能抑制幻觉,我才接下这份工作。”
  余温言轻轻咬着下嘴唇,什么都没说,手落在谢秉川背上,缓缓拍了拍,眼睫微合,复制人机制又开始发挥作用,疲倦冲击着他的感官,海浪一般,一波又一波。
  声音在他耳边忽远忽近,逐渐模糊,余温言抵不住,沉沉睡了过去。
  “可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该对你冷漠到什么程度,才能救回你……曼陀罗信息素在,我没法终身标记你,那我就找人治疗你的腺体。”谢秉川还在说,不知道身边的人已经沉睡。
  “我以为,我从所有你会死亡的结局里,挑选一个看不清的、模糊的结局,你就能活下来了……”谢秉川哽咽,“可它才是最接近死亡的一项。”
  谢秉川的声音变得破碎:“是我害了你……”
  第24章 24.“若我的死能够结束一切”
  眼前有光,余温言微微眯眼,抬手挡在眼前,揉了揉眼睛,忍着酸涩起了身,被站在床头的谢秉川吓了一跳。
  “你……你站在这里做什么。”余温言想起昨晚的事,眼眸闪躲。
  “昨晚的事,记得什么?”谢秉川说,声音没有感情。
  余温言脸色一红,下意识遮掩:“……没。”
  “……”谢秉川垂睫没看他,再出声时,尾音被沙哑吞了个干净,“原来只有你不清醒,我才能见到他。”
  余温言:“。”
  要不你多问一句呢,还给他找了个看起来离谱又合的由。
  不过,他的灵魂都能钻到复制人身体里了,又有什么事不可能。
  想起昨晚谢秉川说的话,余温言嘴角笑意坠了坠,他抬手摸了摸腺体,鼻尖萦绕着若有若无的冷杉味,谢秉川并未散发信息素,这味道是他身上的。
  原来谢秉川曾经试过终身标记他,并非如他所想。
  余温言咽了口唾沫,纠结语言:“我其实就是——”
  “不离,不签,别耍手段,你走不掉。”谢秉川一口气说完,打开门背上包离开了。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连给他说个“等等”的时间都不剩,回过神来视线里早就没有谢秉川的身影了。
  余温言不信邪,拿出手机给谢秉川发消息。
  有了昨天前车之鉴,这回就算鸡同鸭讲,他也要一口气全发出去先。
  余温言编辑了足足十几行,按下发送键时,却只看见鲜红的感叹号。
  还有一行字:消息未送达,您已被对方拉黑。
  余温言:“……”
  这下连对牛弹琴的机会都不给他了。
  骤然觉得好笑,余温言蹲在床边,摩挲着腺体,笑意沉至眼底,很快消散不见。
  既然真相如此,每逢他问起时,谢秉川又为何总是遮遮掩掩,闭嘴不言。
  一句“你没法终身标记”就足以解决所有问题,可谢秉川却从不说。
  余温言思考着从谢秉川嘴里骗出真相的方法,后腰又一阵疼,余温言弯下腰去,缓缓扶着柜子边蹲下,脑海中顿时充斥满各式各样的声音,同昨天一样。
  又来了。
  余温言眯了眯眼睛,意图隔绝声音,可声音直达脑海,遮耳朵不成效。
  乞求雪松柏症消失的,乞求家人平安无难的,乞求温度别再下降的,乞求为满足自己私欲。
  应有尽有。
  这回不怎么杂乱,却仍旧伴随着难以抵御的耳鸣,标记发烫发疼。
  余温言咬着牙,等着这阵子过去,听着村民们的乞求,他只觉得头疼欲裂,似将庙宇的监控器装在他的身体里,还是个只有声音没有画面的监控。
  不知道过了多久,昏昏沉沉间,余温言听见熟悉的声音。
  谢秉川上供上香,跪在蒲团上,双手合十,虔诚合眼,将指尖抵至鼻尖,微微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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