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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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邬常安仰头看,“它跑屋顶上去了?难怪这几天没见它盘在石头上晒太阳。”
  蛇发现他们了,它吐出蛇信子。
  或许它一直注视着他们,只是人没发现。
  “它会不会爬进屋?”陶椿问。
  “没见它进过屋。”
  “它咬没咬过人?”陶椿又问,“有个蛇住在家里,你们还吃过蛇羹吗?”
  邬常安听了这话觉得好笑,“你以为它是人?它自己都吃蛇,还见不得人吃蛇?没咬过人,它又不蠢,它一个没毒的东西,凭它的能力杀不了人,它还招惹做什么。”
  月亮隐进云层,天光一暗,沉入夜色的屋顶变得模糊。
  等月亮再出来,屋顶上盘的蛇不见了。
  蛇进洞,人回屋,大山里最后两簇明火相继灭了。
  凄厉的狼嚎在林间呼啸而过,被围剿的野猪一个个倒下时,露水降下,带着血腥气附着在草木果实上。
  朝阳升起,林间鸟雀离巢觅食。
  “去——”挑担的人来到地里,玉米地里的鸟雀呼啦啦飞起一群。
  “山里还缺野果子了?柿子熟了,枣子也甜了,这东西还不够你们吃的?非要来糟蹋庄稼。”姜红玉老话重谈,回回来地里,她回回要跟鸟雀谈谈心。
  “去去去——还不走。”姜红玉捡一堆土碴子往地里扔,又惊飞一群鸟,她骂道:“你们就一个劲吃吧,人吃的粮食你们吃了,我们饿肚子的时候就吃你们。”
  “它们又听不懂。”
  陶椿说。
  “不骂它们不害怕。”姜红玉说,“再说了,骂骂我也痛快。”
  两家种的花生都拔回去了,邬常顺惦记着炸田鼠洞,他邀老三两口子过来帮忙。
  山里陵户的田地多半集中在山谷里,这个山谷宽阔,坡势也不陡,谷底和缓坡上都开垦出来种了庄稼。
  “这一片苞谷地是你们的,连带南坡上的二亩苞谷地也是。”姜红玉给陶椿指。
  有个问题陶椿早想问了,但她跟邬常安又不是真夫妻,她一直觉得自己没立场打听,这时候她就势说:“什么你们的我们的,他们兄弟俩又没分家,还各种各的地?”
  “娘还在的时候做主分的。”姜红玉说,“先把地分了,以后有机会就分户。”
  分户?陶椿有印象了,皇陵重风水,山里的房不能随便盖,地不能随意开垦,陵户想分家添地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继承无主的房屋田地。比如像邬家,邬常安爹娘都不在了,他们兄弟俩日后要是出事,姜红玉带娃回娘家了,他们家的房屋田地优先分给其他陵户。同样,邬常安要是想分家另过,只能等绝户的房子。
  姜红玉拉着陶椿的手拍了拍,说:“我们俩家住一起挺好,我可不盼分户,到时候俩家隔几里远,想见一面都难。”
  陶椿点头,她觉得目前这样是还不错。
  走到花生地,邬家兄弟俩已经生起火了,这次带到地里来的竹筒是晒干的,晒干的竹筒炸的时候声音更响。
  姜红玉负责用竹筒炸鼠洞,陶椿则是跟在后面烟熏,连炸带熏,地下的田鼠在洞里乱蹿,人站在洞上面都能感受到细微的震动。
  “出来了!”邬常顺举起木板狠狠一砸,来不及捡,他追着四处乱蹿的田鼠一个劲抡着木板砸。
  陶椿见他俩忙不过来了,她也过去帮忙,土地松软,有的田鼠没砸晕又想跑,她再补上一脚,拎着尾巴扔坛子里。
  洞外木板砸得砰砰响,洞里的田鼠不敢再出来,姜红玉拿柴往洞里塞,点着火,她对着洞扇风。
  很快,花生地里一股一股冒青烟,这下熏出来的田鼠不用撵了,它们出洞就晕了头。
  “没田鼠出来了?”邬常安朝坛子里看一眼,“不对劲啊,十四个鼠洞肯定不止这点田鼠。”
  陶椿伏身趴地上听,地下没动静了,她起身说:“估计是熏死在洞里了,挖洞吧,把洞里的花生扒出来。”
  “该把黑狼和黑豹带来的。”邬常安惋惜少了帮手。
  “它俩昨夜就进山了,你到哪儿去找它们。”邬常顺递他一把锹,说:“快挖,挖完这片地,我们再去你的花生地里挖洞。”
  鼠洞深且长,四个人挖了一柱香的功夫才挖出来两个洞,捡了四个死田鼠,掏的花生合起来估计有两三斤,洞里通风,花生都快阴干了。
  “它们藏两三斤,吃得肯定不止两三斤,难怪我收不到花生。”邬常顺气得咬牙,他拎起熏死的田鼠丢坛子里,说:“让你们嚣张,这下栽我手里了吧。”
  陶椿想笑,她发现了,老大两口子在地里干活都喜欢骂骂咧咧,跟他们在一起干活指定有意思。
  继续挖鼠洞,中途遇到一只熏晕的田鼠醒过来,趁人不注意,它一溜烟跑了,又把邬常顺气得吱吱叫。
  陶椿乐哈哈地笑,干活也不觉得累。
  邬常安暗暗观察她,有什么好笑的?
  “你们热火朝天在忙啥?”山谷北坡上干活的陵户高声问。
  “逮田鼠,挖鼠洞。老叔,我们从鼠洞里挖了三四十斤花生啊。”邬常顺同样高声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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