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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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蔡世均对声音沉稳有力,随着惊堂木之声在县衙里回荡,好似要将人心中阴霾驱散。
  高月明抬起头,张了张口却说不出一句话,倒是那王武突然跪下,“大人,学生要状告余顺及田庆郑惑等人栽赃嫁祸,蓄意伤人!”
  王武这人明显与他们学生不一样,他身上少了一些书卷气,多了些戾气和勇猛。
  “武儿你……”
  可王武父母却是惊慌失措,欲要上去拉住儿子,可脚踏出去时,却见王武突然撸起袖子,露出了手臂上大片的烫伤。
  那一片的疤痕狰狞可怖,让人触目惊心。
  纵使铁石心肠也会不忍心,何况是做父母的。
  王武父母还是收回脚退至一旁,不再阻止。
  有人带头,其他两人也相继开口,细数余顺几人的恶行,每说一句就能听见人群里有倒吸凉气的声音。
  师爷记录的口供一张又一张,摞起来时竟有半截拇指般厚。
  就在这时,前去书院搜查物证的衙役们也回来了,在田庆和郑惑的带路下,他们在书院里搜查出许多凶器。
  马鞭,木棍,麻绳,黢黑的铁棍等等……尤其是那只有小指长的锋利小刀上还残留有血迹。
  这种刀能藏在手心中,能在人的身上刻字,能割肉,却不会致死。
  据田庆交代,这把小刀曾经就用在了高月明身上。
  之所以将这些东西藏在书院的每一个角落,只为了余顺打人的时候,方便就地取材而已。
  在有理有据的语言也比不上实物所带来的震撼。
  一直在旁听着的瞎眼老妇再也忍受不住,身体一软,从椅子上跌落在地。
  “奶奶!”
  高月明上前去扶,却被老妇人抓住,扒开了他胸口的衣服。
  她用苍老粗糙的手摸着高月明胸口上的疤痕,那些疤痕组成了不同的字。
  “猪狗之嗣,屎尿之躯……”
  一排排污秽不堪的词被人生生用刀刻在了高月明的胸口上,一辈子都洗刷不去。
  “明儿!你在顾忌什么,奶奶是半只脚踏入棺材里的人了,你叫我如何给你爹娘交代。你就说吧,县令大人会给我们做主的。”
  老妇人泪流满面,又气又急,她一直不知道自己的孙儿竟然过得如此苦。
  高月明见不得奶奶流泪,便不再犹豫,对蔡世均行礼道:“县令大人容禀。”
  “学生曾经在昶下书院求学三年,就有两年里饱受欺凌,余顺等人借着家世在书院里横行霸道,仗着夫子偏袒肆意欺辱他人。我不止一次反抗过,可换来的……却是被逐出书院。”
  “什么?”
  “居然被逐出去,这书院竟然如此不讲道理?”
  外围百姓议论纷纷。
  “那你为何不报官?”蔡世均疑惑。
  高月明突然直视蔡世均,嘴角扬起一抹嘲讽,“为什么?因为官商相护啊!蔡大人,县衙一直将我拒之门外,难道您不知道吗?”
  蔡世均震怒,一拍惊堂木道:“高月明,本官念你年少,你休要胡言乱语!”
  蔡世均身边的小风也是面露疑惑,他跟在蔡世均身边,从未看见蔡世均会将来申冤的人拒之门外。
  底下百姓更是交头接耳,他们不愿相信蔡世均是这样的人,但老百姓的身份让他们更偏向可怜的高月明。
  “大人,学生敢与县衙里的人对峙!若非是求告无门,学生怎么会如此心如死灰!”
  “来人!”蔡世均怒火中烧,“把县衙里的人都给本官叫出来,是谁如此胆大包天。”
  县官大怒,下面的人皆如惊弓之鸟,不过小半盏茶的功夫就将县衙里的人全部找了过来,一个也没有放过。
  “高月明,曾经阻挡报案的人可在其中?”
  闻言,高月明仅仅是扫一眼,立马就认出了那个瑟瑟发抖的普通衙役,还有额头冒汗的典史。
  蔡世均直接将两人拉出来,严刑之下,一盏茶的功夫都没有,两人就坚持不住了,交代了自己与余家沾亲带故的关系,以及背地里为余家善后了多少事。
  是真正的欺下瞒上。
  蔡世均一怒之下便将人革职查办,日后发落。
  转头又继续审理此案。
  因人证物证俱全的原因,案子结得也快,余顺几人以欺凌之罪各领二十板子和三月牢狱,而且除了赔偿高月明等人钱财外,隔日午时还要游街示众。
  至于余顺手中有命案的事,需要仔细调查再做判决。
  “大人,饶命啊!我愿意多坐几个月的牢,不愿游街。”
  听到判决时候,田庆等人瘫软在地。
  对他们这些人来说,游街示众就等于扒光衣服架在火上炙烤。县城就这么大,到处都有熟人,一旦游街,恶名就是一传十十传百,一辈子都会招人唾弃,这辈子算是完了,那还不如死了痛快。
  余顺一听要游街,就知晓自己在家中已无立足之地,他这一辈子都比不上兄长。而且这次弄得人尽皆知,余家肯定会受他牵连,爹娘不会保他了,于是再度晕了过去。
  “好!县令大人威武!”
  “真是个好人啊!”
  围观的百姓鼓掌叫好,都为璋县有一个好官而感到庆幸。
  就在众人以为事情落幕之时,蔡世均却突然抛出了吴咎的罪。
  但因吴咎属于道德有损的原因,他在打板子和罚钱充公之间选择了罚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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