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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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人心不会变的话该有多好。
  “金娘子在想什么?”陆宸突然问道。
  颜鸢愣了片刻,松开他的手:“我在想…靖远侯府被抄…大人会不会伤心。”
  “我?”陆宸拢了拢险些蹭到手背红处的药,话说得很诚实:“不伤心的。”
  “为什么?”颜鸢觉得陆宸蹲在地上会累,拍了拍他的肩膀想让他坐到旁边的椅子上。
  陆宸犹豫少许,改坐到颜鸢床边,颜鸢抬眸的动作一顿,没有说什么,任由陆宸压着她的被角坐下。
  “我的父亲和母亲曾经抛弃过我,我不欠他们什么,所以不伤心。”
  颜鸢闻言眨了下眼睛,眸底的情绪有难解也有婉怜。
  她知道陆宸是由吕氏一手安排降生的孩子,她也知道吕氏在诞子后疏忽陆宸,鲜少管教他的功课,但据她在侯府一年的生活经历来看,陆庭对自己这个身居大理寺少卿的儿子还是很器重,如何来的抛弃一说?
  陆宸看出颜鸢的不解,笑着摇了摇头,眼中白睛渐生血丝,他解释道:“是,陆庭很器重我,家中二弟死了之后,他打算向宗正寺请封我为世子,但这其中有附加条件。”
  话停顿在这里,陆宸意味不明地看了颜鸢一眼,嘴角嗫喏半晌:“算了,过去的事,早该忘了,我同你说这些做什么。”
  颜鸢意识到当年的事似乎另有隐情,她想起那张突然出现的放妻书,胸腔里的心一阵突突乱跳。
  陆庭的附加条件不会和她有关吧。
  按下心中慌乱,颜鸢尝试劝陆宸继续说下去:“宰执大人若是觉得苦便说下去吧,左右奴家养伤无事,愿意为大人分忧。”
  “你想听?”陆宸看向她的眸子隐有泪光。
  颜鸢郑重点头:“对,我想听。”
  她隐约觉得陆宸已经认出她了,至于是什么时候认出的,她并不清楚,也许是在最开始,也许是在上次书房的挑弄之后。
  不过,现在已经不重要了,她真的想知道三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余光瞥到缎枕旁的药瓶,颜鸢想起荷君来,她有些害怕外出的荷君突然回来听到陆宸接下来要说的话,有意找人留意荷君的动向:“宰执大人,夏平可是在门外候着?我的那个侍女哪里去了,夏平会知道吗?”
  陆宸听出颜鸢话中的提醒,转头唤夏平进门:“夏平,你在门外守着,一会荷君回来,先不要让她进来,她问,就说我在喂药。”
  夏平的目光在陆宸和颜鸢两人之间逡巡一圈,嘴角控制不住地勾起,他拱手领命:“是,大人。”
  外间的格栅门嘭地一声关闭,屋内只剩陆宸和颜鸢二人,他们彼此对望,空气中有短暂的凝滞感。
  “大人请讲。”颜鸢率先打破寂静。
  “好。”陆宸深呼吸一口气,开始讲道:“父亲命我与发妻修合离书,另娶身份贵重的人入门,方便稳固家族门楣。”
  “是我没有处理好此事,让发妻早亡,成我一生之痛。”
  “大人不要忧伤,夫人泉下有知,定会明白大人的良苦用心。”颜鸢说了一句半真半假的话。
  她也不知道自己晓明真像后会不会原谅陆宸。
  “希望如此罢。”陆宸见颜鸢肯宽慰他,嘴角餍足,他转开话锋,问向颜鸢:“金娘子可有过落水经历?”
  “我发妻她…是落水而亡…我没落过水…想知道落水的感觉是什么…”
  陆宸话中有小心试探的意思,颜鸢默了默,点头,只是曾经的落水与他无关,是赵煌害她。
  “落水的感觉就是麻木,绝望,时间仿佛静止,眼前黑压压地看不到光亮。”
  “一定很疼吧?”陆宸屏着呼吸问。
  颜鸢笑着答:“还好。”
  其实很疼,但颜鸢不想再回想那段时光,她把话题纠正回来:“后来呢?侯爷提出要求后,大人是怎么做的?”
  “因为被关进祠堂,手中还有要紧的事做,我不得已先用缓兵之计,写放妻书交给父亲过目。”
  “大人没想把这张放妻书给夫人看?”
  “是,奈何当时在祠堂受秋雨绵寒,回去便发了热,那张放妻书被弟媳…不小心…拿给发妻看到。”
  颜鸢注意到陆宸在说“不小心”三*个字时表情有种古怪的不自然,尤其那双眸子,藏着尖锐的锋利,仿若想将谁捅死一般。
  她鬼使神差地探问:“大人觉得是大人的弟媳做得不对?”话落,还未等陆宸回答,颜鸢便觉懊恼不已。
  姐姐当时应是想将放妻书偷偷藏走,不让她看见,她怎可如此想,简直是在玷污姐姐清誉。
  陆宸本欲张口作答,但是在瞧到颜鸢自责的神态后悄然闭口,略带伤神地黯了黯眸子,说起靖远侯府雨棠院的那场火灾:“前日大理寺卿到侯府勘探取证,于残墟中堪得一瓷壶,下盖霞州官窑印章,是宫中御物,太医院的医官对瓷壶里的物块查验,言说那物块乃是含剧毒的蟾酥,喝一口便会呼吸衰竭而亡。”
  什么!蟾酥!宫中御物!
  颜鸢想起饮酒而亡的陆逸,额头青筋蹦蹦直跳。
  陆宸对她说这话是什么意思?!要告诉她毒酒是姐姐准备的?可是又能怎样呢,死的是陆逸…
  等等!
  处于沉思中的颜鸢兀地一缩瞳孔。
  是姐姐约她于雨棠院相见,若没有陆逸出现,那酒本要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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