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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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多年前,当他在那艘破旧的渔船走向她,她看见他的第一眼,就明白他是终将被舍弃的东西。
  她知道他的生命弱小而短暂,终将会有离开她的那一天,她用了很长的时间练习准备离别。第一次,在诺尔威埃里克的病床前,她觉得自己的表现还算不错,没有发现他的亡魂,让她的心里感觉破了一个大洞似的,当她了解到他原是阴差阳错成为恩赫里亚,她为了他一路追上阿斯加德,再一次看到他好好地站在她面前,那一刻,心里的空洞好像被填满了,她领悟了什么叫做失而复得。
  关于海姆达尔,她再也说不下去,只因心里想着的,都是面前那个人……目光暗淡下来。
  “对不起。”她的声音在颤抖,轻的像羽毛。
  她如今能给他的,唯有这苍白的一句。
  “你没有做错什么。”埃里克摇摇头,却并不怪她,虽然听着海姆达尔与女巫之间的种种,他的心里正被名为妒忌的火焰隐秘烧蚀着,但是面对女巫,外表上依旧温和淡然,“我是他的残魂。那本来就是我的命运。”
  “如果我赢得——赢得过你的爱情,那是我的侥幸。”他说,“我渐渐想起来之前的事情了。”
  在诺尔威一生一世的陪伴,她从海里行到他的船上,从树上跳进他的怀里。
  她本不用做那些。他感恩一切。
  不知何时,他垂在身侧的右手里多了一把血斧。
  他温柔地伸出左手,隔空轻轻一碰女巫的眉心,一滴血破出,朝他飞去,瞬间雾化,落在他与血斧之上。不需要多复杂的法阵,在他日益精进的魂术之下,只是心念一动,那柄锈迹斑斑的血斧顷刻焕发出柔和的光芒,虽然外表上看不出来,但他与魂钥已经重连成功。
  他的魂钥,也是他的魂器。
  “谢谢你给我那个,有关莉拉的梦。”埃里克说,“身为恩赫里亚的每一天,因为身边有你,我也觉得非常幸福。”
  他的告白并不为得到回应所作,明知会让高法依格困扰,但他还是说了,就像十年前,他在诺尔威的王廷那样。当时是他要即抽离的回忆,这时却成了他渴望铭记的所有。他就这一点自私,至少值得原谅。他更不敢奢望女巫的回应——此时的女巫也已经无法回应他。高法依格觉得眼皮越来越沉,更别说张开嘴巴说些什么,控制不住朝前扑去,埃里克早有准备,伸手将她接住。
  ……
  芦笛回到约顿海姆的小屋门口,犹豫要不要进去。进去的话,要不要敲门呢?
  距离女巫指示的四天,其实还有几个小时的时间。她设想房间里一定一片生离死别的愁云惨雾,她要是这个时候突然闯入,就怕应付不来白白尴尬……
  她正纠结着,门却自己开了。
  埃里克站在门内,就他一个人,身后溢出房间里暖黄的灯光。
  “你回来了。”他这样说,并不惊讶。
  “嗯。”
  芦笛避免跟他对视,浑身不自在地垂着眼睛,敷衍地答应一声。
  她中途溜走,不仅是因为受不了身为第三者的尴尬,还因为,埃里克凭实力把她说服了。
  在高法依格睡着的时候,埃里克用魂力给她传音,请她离开一会儿。
  她一开始当然是不答应,她凭什么?女巫先叫她留下看着她呢!
  而且她对血斧王一点都不放心,总有一种对方要等她走了施展美男计蛊惑女巫的预感……
  埃里克说服她的理由是,女巫还有可能反悔。
  “你也是知道的吧?她为了复活海姆达尔,立下了死咒。”
  真奇怪,他说起海姆达尔,仿佛第三个人,但芦笛觉得天经地义一样,心里憋着的一股气顺了。
  “你也知道,她这个人。”埃里克循循善诱,“那么爱我,为了我说不定会上头,冲动起来临时反悔放弃也是可能的。”
  “……”
  这种谜之自信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也好像天经地义一样……
  “我已经认命了,可不想女巫应验死咒。所以我想请你跑一趟密密尔泉,那里现在应该有一个名叫纽伦的精灵——她是石父手下———保证对方知道我的下落,更万无一失。”
  埃里克的讲述清楚而诚恳,有种令人不自觉信服的力量,芦笛不知不觉就被他说服了。
  同步朝格涅里那边,保险起见,好像是有点必要,谁知道女巫会不会事到临头爆发恋爱脑……
  虽然血斧王的行为从逻辑上讲很不可理喻——他连高法依格的死咒都知道,难道不知道等着他的结局是什么?竟然这样泰然……
  她更想不到血斧王有一天也会加入为女巫兜底的一员,这俩人……究竟谁才是真正的恋爱脑?
  “顺便,你可以去确认一下世界之树上女巫和雅恩莎撒的咒约原文吗?我知道可以找个公证处查看。”
  她一愣,一并答应了这个小小的请求。世界之树在每层都有天然的公证处,随时可以查看已经立下的盟誓——反正她要在外面晃悠,四天呢!
  她如今带着结果回来了,一见到埃里克,芦笛即向他报告所见。
  “我确实看到了。女巫与雅恩莎撒的死誓附加咒约,已经经过世界之树公证,正在履行中。因为雅恩莎撒已经不在了,此咒无解。”芦笛说,不得不残忍打破埃里克的最后一丝侥幸——至少她是这样以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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